二十六章 当年的那个孩子(周一红包满五)
作者:
罗森 更新:2021-07-03 22:28 字数:4050
如果刚才的进展一切顺利,能够按照预期设想控制了两名鬼尊的神智,现在想要问话就方便多了,好歹也是天阶者,层次比较高,特别在始界里也算是一方主力,不是寻常的炮灰角色,应该能得到鬼族里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鬼尊都有天赋神通,最是来去无踪,难困难抓,若非机缘巧合,普通想抓一个鬼尊可不容易,这次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无奈,研发中的龙火罩迷境,尚未完成成功,这一次只能得到一些实测数据,后头好修正开发方向,却拿不到多少实质情报,顶多是在吞噬鬼尊的时候,得到了一些残余意念。
自己看到了一座位在冥界的參天市集,还有……霸皇!
这点残余意念里的画面,甚至算不上具体情报,但总算是个指引,后头前往冥界时,多少有个寻找的方向,不至于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而且在出发之前,能吞掉两个鬼尊,不无小补,也算是开了个好头,这几年,自己遨游诸天万界,研究道德之气和吞噬之道,前前后后,也猎杀了三十多名妖尊、魔尊,鬼尊就要少得多,此次冥土之行,正是开市大吉的好机会。
“行了。”
温去病将吞噬鬼族得到的能量,彻底消化完毕,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站起身来,预备要离开,却不意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你是……温去病?”
却是威远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去病闻声扬了扬眉头,不无些许意外,刚才鬼尊强势袭击,龙家的布置已经无效,自己张开法界,偷天换日,将龙承运收在魔屋之内,和鬼尊分隔开来,照说当时是加了迷神印,应该可以让他这段时间都迷迷糊糊,不记得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但他有龙仙儿的护符在身,迷神印的效果不佳,这也不奇怪。
温去病转过头来,面对光罩内的龙承运,感觉虽然有些复杂,有些说不出来的纠结,但当中肯定没有畏惧。
龙承运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救下自己的乱发长须的青年,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还是开口道:“你就是……当年温家的那个孩子?”
温去病闻言耸耸肩,“我不是孩子已经很久了,也早就过了会被人泼粪轰出去的年纪了。”
龙承运却是一愣,“你还记着当年的事?”
“……当然侯爷是不记得的。”温去病哂道:“当初被人浇了满身大便轰出去的那个人又不是你。”
“……看来,当年的事,对你影响很深。”龙承运叹道:“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深自懊悔,当年那样子对待一个孩子,确实有些过分了,我向你致歉。”
“这就不必了,我也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为儿时的些许阴影找人负责……比起你的泼粪,那些个让我天天白天出去血战妖魔,晚上回来还要嚼辣椒,加班到吐血的人,才是真正该死!”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温去病道:“听说当年万里沙海之战,侯爷去了……那这些事情就这样吧,你我两清,互不相欠了。”
“你怎会知道我曾去过万里沙海?”龙承运却又愣了一下,表情随即从平和而略带感慨变得焦急而凝重,“这些是……云儿告诉你的?你知道她后来去哪里了?”
对方语气一下变急,温去病却听了一怔,看来龙仙儿并没有向老父交代清楚失踪妹妹的事情,自己这一句等于直接捅在马蜂窝上了,龙云儿失踪多时,这几年被人翻出来寻找下落得到的线索,也不过得到一些不靠谱的谣传,为人父母者,这些年来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只怕更在自己之上。
之前和龙承运对答,温去病还有点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对方当初是亏欠自己的,自己之前能够放下仇怨救他全家,现在更能既往不咎,是非常宽宏大量的,但一提到龙云儿,情况就整个倒过来,看见便宜岳父追问失踪女儿的情况,没有负责照顾好他女儿的自己,此刻真想挖个地洞,钻到别的世界去。
“那……那个……我现在有点事情想要先走,改天再来找龙先生你喝茶……”
温去病内心是很想这么说完就转身跑路,假装不明白对方究竟在问些什么的,但看见便宜岳父脸上的凝重表情,终究是只能硬挺着留下来面对,把自己当初如何巧遇龙云儿,又如何把她带回温家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头在封神台之战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连自己都半信半疑,没必要让便宜岳父平添担心,就略过不说,只交代因为太一任务发生意外,云儿失陷在纷乱时空中,自己肯定要负责把她找回来。
“原来……是你救了云儿?”龙承运听完女儿这些年的遭遇,已是老泪纵横,弯腰要拜谢答礼,温去病哪有脸受这一拜,慌忙拦住,安慰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负起责任,不找回云儿,自己就不是人之类的。
龙承运听了这话,稍感安心,点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龙家的大恩人……咦?可是,我好像也听到过有传闻,说云儿她被霸皇所杀,这传闻是……”
温去病立刻正经脸色答道:“这个传闻确实非常奇怪,我也一直很纳闷究竟从哪传出来的,正要找机会去探查究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后头就不好交代了,眼看龙承运低头不语,不知在思量什么,已经祭坟完毕的温去病就想趁机离开,但龙承运看了一眼白石圆坟,缓缓道:“你是来替她扫墓的?”
……其实我只是代云儿来扫墓的。温去病心里这么说着,明面上,还是附和道:“是的,夫人当年对我很是照顾,我常自想念,最近将有远行,归期难定,走之前,特别来祭拜悼念。”
“……那你真是有心了。”龙承运顿了一会儿,道:“令尊……近年来还好吗?”
温去病却是苦笑道:“他早都死了,战乱时候,一路颠沛流离,从你们这边逃出去后,被酒与毒瘾掏空了身体,贫病交迫,不久就死了。”
“……这样啊……”
龙承运表情似乎有些不胜唏嘘,不知道是在感慨故人离世还是什么,温去病更不知自己有否看错,但不知为何,自己便宜岳父的神情里,竟然有些怀念,这真是他妈的见鬼了,你现在怀念我的死鬼老爹,当初为啥要赶我们走?
一直等不到龙承运再开口,场面上的气氛渐渐有些紧绷,温去病看了一眼墓碑,强笑开口道:“当年你们嫌贫爱富,看不上我,还连累了夫人与……嗯,但现在,我发达了,证明是你们当初没眼光,没有识人之明,现在还不让夫人迁入祖祠,这很不给面子啊!承认个错误,有那么难吗?”
旁人不知这些内幕,但温去病通过从浮萍居购买的情报,已经得知,龙承运因女得势后,龙家内部曾进行过会议,讨论应否让白小姐的牌位迁入宗祠祭拜,最终却将提案否决。
白氏是神妃的亲生母亲,这原本是一个安抚神妃、巴结其父的大好机会,远比派上十个八个高手护卫或是出钱出人翻新侯府要有用得多,但龙家为了本身的尊严与面子,仍是选择否决。
听到这事,龙承运猛地抬起头,注视温去病的目光,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应该是龙氏绝密。”
温去病却不以为意,“这些东西也就瞒些普通人而已,真正肯砸下钱去查,有浮萍居在,龙家大部分的绝秘,对外都是清清楚楚的。嘿,也是你们龙家人不长眼,宁死也不肯承认过去的错误,坦白说,他们不把宫里那位放眼里,我无所谓,宫里那位不和他们计较,是她大人大量。但连我都一起得罪……或许我远行之前,应该先在沧溟大开杀戒,给他们留一点深刻印象?”
有过独闯钱都,大杀朱氏高手的战绩,温去病现在说要在沧溟大开杀戒,还真没人敢怀疑,普天下人都知他说得出做得到,而以他如今的身份,旁人被他杀了都没处说理去。
温去病说这句话,并不是刻意想要讨好龙承运,只是看不下龙氏的自大,但一句出口,却看见对方全身一震,似乎非常激动,过了几下呼吸,才平复心情,开口道:“你……对当年的事,是不是根本就不知情?”
“不知情?说什么笑话!”温去病的火气顿时被直勾上来,怒极反笑,“当年的事我是当事人,我不知情还有谁知情?当初棍子是打在我身上,屎尿是浇我头上,我就是从那扇门被轰出去的,侯爷你现在说我对当年的事不知情?我告诉你,当日的情景,我没有一天曾经……”
“令尊……”龙承运脸色骤然铁青,忍受着怒火,一字一字吐出,“与我夫人……有染。”
“那又怎样?我告诉你,我……”
盛怒之下人总是习惯话赶话,根本不考虑究竟出口的是什么,温去病本想说“我也和你女儿有染,还不只一个,我温氏父子就是这么英雄气概,有染又怎么了?”,但当日司马冰心被自己轻薄话语刺激,悲怒登天后,在地上仰望的自己,深悔往日言行过于轻率,平白惹出偌大祸事,这些年来,已深自克制,谨言慎行,即将脱口的一句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然后,理智开始运作,温去病顿时呆在那里,觉得……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因为受到的冲击太过,一瞬间脑筋空白,反而想不起刚刚那句话来。
“龙先生,请问……刚刚你说的是……”
“令尊……与拙荆……”翻起埋在心底的不愿想起的过往,忍受着刻骨铭心的痛,龙承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有染!”
“呃……我还是想先弄清楚一下……”温去病下意识伸出手按着额角,眉头皱得死紧,原地转了两圈,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事情,内心中的某处,还在牢牢抗拒刚刚听见的东西,“侯爷你说的有染,究竟是指?”
思维处于一直极度的混乱,温去病问得非常茫然,却绝没有调侃的意味,只是一种本能的抗拒的表现,但这话听在对方耳里,就完全是另一种味道了。
龙承运忍不住一步跨前,那么好好先生的一个人,此刻完全控制不住爆发的怒气,不顾身份与礼仪,也不顾忌和对方的实力差距,一把揪住温去病的衣领,咬牙切齿,喊出了椎心之痛,“你父亲,当初用卑鄙手段奸汙了我妻子,还引诱她吸毒,让她染上了毒瘾……他们……还想让仙儿嫁给你,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一直这么勾搭下去……你听明白了吗?你他妈的给我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完全懂了!
温去病的脑子,就像是被破开了一个洞,心里深处某一堵高高筑起的墙彻底倒塌了,原本被封锁在墙后许久的画面,一下子倾泄出来,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幼时旧事,一点一点,在脑中错乱穿插,重新排序,还原当年的事实。
……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龙家的。
……父亲和龙夫人又是怎么“结交”的。
怪不得在自己的印象里,龙夫人总爱拿各种东西给自己吃,而自己每次吃完,都会睡上很久,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不妨碍他们俩个办事。
怪不得自己从小就擅长解锁与绳索脱逃术,虽然自己一直以为是家传手艺,其实是因为当自己对**有点抗性后,无良父亲就总是把自己五花大绑扔旁边,不妨碍他们办事,他们还藉此获得更大的欢愉……
……真是些恶心之极的记忆,怪不得自己会不愿面对,这些年都深深锁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