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审案之前先和离
  老百姓们一听说是平常为他们尽心尽力的沈小娘，自然无不乐意，纷纷道：“若是沈小娘来审案，绝对公正，一百个放心。”
  “是啊，沈小娘最是清楚陆大人所作所为，由她审案，必然清楚不过，一点儿也不放过。”
  “是啊，当年沈老先生也是冤死的，由她来审，我们放心。”
  “这些贪官污吏，就该死！”
  ……
  众口铄金，众口一辞，就是同意沈如月审案，也相信沈如月审案的公正性。
  夜锦辰朝陆啸威微微点头，陆啸威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扬手制止大家：“好了，安静。你们的意思陛下已经明白了。你们同意让沈如月审案子的，都在这张纸上画押。这是根据老百姓自己的意思，陛下最是公正。可不能让那些贪官污吏不服。他们做了亏心事，下地狱是要被拔舌剥筋，我们呢，做事就但凭无愧于心。来吧，画押……”
  陆啸威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的万言书，让老百姓画押，自己走了半圈，接下去就让副将代劳了。
  他那道雄厚的嗓音中气十足，萦绕在整个法场的上空，贯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震聋发聩。
  老百姓争先恐后的画押，大家都想把这件事搞定，好快点看到恶人遭报应。
  面对这种场景，陆擎等人偷眼瞄去，心里都慽慽然焉。听皇帝和老百姓的话语，从上到下，个个都要他们死的样子，审与不审，其实都没有任何活路了。
  陆啸威把那份万言同意书呈到夜锦辰面前。
  夜锦辰看过之后，微微勾唇：“好了，现在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请沈小娘开审吧。”
  沈如月似乎早有准备，听见夜锦辰的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将它展平，高举于顶，面向老百姓高喊：“父老乡亲们，我沈如月在此，先谢过各位的信任了。你们相信我，不因为我是女流之辈，而接受我审案，沈如月在此感激不尽。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陆擎的小妾。为了让这场审判变得更加公平，我宣布，我和陆擎就此和离。这是我写下的和离书，请陆擎签字，从今以后，我与陆家毫无关系，这样，我就能更加公平公正的审这件案子了。”
  听了这样的话，老百姓都哗然。
  他们都佩服沈如月的勇气。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默契而笑。此举虽然意外，却相当赞成。
  陌如玉问道：“你可想清楚了，沈如月？”
  “回禀皇后娘娘，民女想清楚了，只有与陆擎脱离关系，我才能自由，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成就自己想成就的。”沈如月语气非常坚定。
  陌如玉默默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沈如月的平淡却耐看的脸，心里陡然产生一丝疑惑，好似这沈如月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似的，否则，一个古代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境界，还……还……成就？
  可是，未等陌如玉想明白，那陆擎就喊出来了：“不离！为什么要和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跟我和离，我不离？沈如月，你了不起，你有陛下给你撑腰了，你就有本事跟我和离了。你还是快点杀了我吧。要我受这种屈辱，还不如一刀将我砍了。反正对你来说，不是一样吗？如果我死了，你不是解脱了吗？”
  “哼，一样，”沈如月嘴角冷笑着，用力握着那纸休书，取下一枝笔，快步走向陆擎，愤怒地质问道，“能一样么？”
  她猛的一巴掌掴在陆擎的脸上。
  大家都怔住了。
  陆擎反应过来之后，想要站起来踢沈如月，却被衙役们牢牢摁住。
  如果不是他的脖子套着枷锁，双手也被禁锢，他肯定要反掴回去，但是他现在拼命挣扎，也无法动到沈如月一根毫毛，尽管他已经愤怒的脸红脖子粗。
  “怎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你这个贱｜货，你就是想再嫁人了，是吧？”
  沈如月咬着牙，又给了他一巴掌。
  “好……”
  没有想到，围观的老百姓居然因为这两巴掌鼓起掌来。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嫁给你。”往事如箭，刺痛了沈如月的心，她也失去了理智，“若不是你强迫，我又怎么会嫁给你？原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为什么要为你的牵挂。你死了，我当然可以再嫁。可是，那不一样，到时侯，你就是你陆擎的遗孀。我不要！你不配！你不配让我去担那个名。我不想成为谁的遗孀，我就想成为我自己。我就想姓沈，我是沈如月！”
  “好！说得好！”陌如玉忍不住赞道，“沈如月，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陆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么嫌弃，真的想不到。
  这小蹄子，也太胆大了。
  沈如月道：“谢皇后娘娘。”
  沈如月把那张和离书放到了陆擎面前，将纸递给他：“签字吧，陆大人。你不要妄想仗着你是我夫君的身份在审案子的时侯就能放你一马。没门的事儿。陆大人，我一定会秉公无私的审理，你就等着吧。”
  “签，签，签，快签……”
  陆擎看着那张和离书，听见沈如月这么说，又有老百姓不停催促着，尊严重重受到了损害。下场再惨，他也不想在沈如月面前丢了面子。
  “签就签，谁怕谁。”陆擎手不方便，只能嚷嚷，“拿来。”
  沈如月把和离书放在枷锁上面，将笔塞到陆擎手里，威胁道：“不要妄想撕了这张和离书，你要是撕了，我还会再写，写到你签字为止。”
  陆擎不再说话，提笔立刻就签，签完，将笔一扔，恨道：“别废话了，要审快审，横竖你们就是要我们死，装什么装？”
  “哼，”沈如月收了那张和离书，心中安定了不少，冷笑，“的确是不想装。只是想明确告诉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贪赃枉法。国有国法，朝廷哪里能随便杀了一个官员？即使像你们一样恶贯满盈，也必须依法审判，让你们得到应该有的下场。对不对？”
  沈如月突然扬声问了一句。
  老百姓们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回应：“对！”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欣慰。
  关于和离这件事情，沈如月根本事先没有和他们商量过。可是，现在看起来，这真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和离之后，沈如月就是沈如月，和陆擎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跟陆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她要为官，她要再嫁，都和谁没有关系了。审起案来，也十分轻松自在。
  谁说这不是一招妙棋？
  因此，看着沈如月如愿以偿拿着和离书，欣欣然回到座位上时，陌如玉不由得朝她微微点头。
  没有想到沈如月竟然微微红了脸，这一刹那，陌如玉觉得她特别温婉可爱，那平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容貌似乎也美了好几分。
  但是，当沈如月坐回审判主位时，她将惊堂木一拍。
  那果断铿锵的姿态，唬得全场一片肃静。
  所有人的目光刷一下子聚焦在沈如月脸上。
  毕竟，女子审案，并且是在法场上众目睽睽之中审案，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事情，连听都没听过。
  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面对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没有任何经验的沈如月居然能这么镇定自若，确实是令人钦佩。
  所以，不管这场案子审得如何，单是这股勇气，就足以令人肃然起敬了。
  全场，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