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意。
  林格怎么也想不到, 艳阳高照了四天之后, 周五居然会下雨。
  上地理课的时候, 她频频看向窗外, 雨势不大不小, 但……是必须要打伞才能去室外的程度。
  等下了课, 体育课代表去问过体育老师后, 回来宣布体育课取消，改上自习。
  教室里顿时一片混乱，很多人不满, 但不管怎么闹，上不了体育课已成定局。
  林格给陆渊发了信息说自己不能去了，然后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为什么这么倒霉呢……
  想见一面都这么难。
  正忧郁着, 突然, 后背被戳了一下。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每次心情不好或是姨妈痛，她趴在桌子上的时候, 陆渊总是会在下课的时候用笔戳她, 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了？”
  直到后面传来段席的声音, 她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以前了。
  他已经不在她后面了。
  他们已经四天没见了, 本来今天的见面被下雨给搅黄了。
  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 她摇了摇头，“没事。”
  林格刚转回身子, 就听见闻灿灿的声音，“今天下雨了, 放学后你还去约会吗？”
  “……”林格转头看她, “什么约会？”
  闻灿灿把声音放小，“今天星期五啊，你不是之前和我说，要星期五找陆渊吗？”
  林格那时候跟她说的是指体育课去找他，没想到她理解错了。
  但……
  对啊，周五，放学后为什么不去约会啊？！
  伤感个屁啊！
  她抱着闻灿灿亲了一口：“么么哒灿灿！”
  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给陆渊发消息。
  -
  高二理重班。
  即使是下课的时间，教室里也是一片讨论问题的声音。
  座位靠后的一个女生起身，摸着胳膊，边走边抱怨：“这门谁开的啊？今天下雨，不热的好不好？”
  陆渊本来靠在座椅上看书。
  听到她的动静，掀起眼睑看过去，“我开的。”
  他直起上身，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只开这节课。”
  女生没想到他会走过来。
  陆渊正一手把着门边，阻止她关门。
  她第一次和他距离这么近，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这、这节课……怎么了？”
  陆渊沉默。
  该怎么解释……
  他看着女生越来越红的脸，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只开一节课。”他又说了一遍。
  女生仿佛呆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
  他想了想，又说：“谢谢。”
  “哦！哦，没事没事。”女生反应过来，一边答应，一边往座位的方向走。
  陆渊也回去靠在背椅上，重新打开书，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余光看到手机屏幕在桌洞里亮了一下。
  他放下书，拿出来解锁。
  【林格】：呜呜呜陆陆今天的体育课取消了……改成自习了……我不能去找你了qaq
  他用舌头顶了一下上颚。
  就这么看了几秒钟，然后垂下头打字：没事，好好上自习。
  然后把手机锁屏，扔到桌洞里。
  再次起身走到后门，“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
  齐宿为刚上完厕所回来，就迎上了紧闭的门。
  他推开门，坐到陆渊身边，“诶，这是怎么了？”
  理重班五十个人，全年级一共二十五个班，按照减去政史地的成绩排，每个班基本有2-3人。
  高一四班的是陆渊和齐宿为，开学那天齐宿为先找了陆渊，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同桌。
  一星期快过去了，两人相处地意外的和谐，齐宿为发现陆渊这同桌除了话少，别的没毛病。
  “没什么。”陆渊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咳，”齐宿为装作不经意地提，“我吧，感情经验挺丰富，你要是这方面吧，我可以，啧，你懂吧。”
  “……”
  顿了顿，陆渊的头往后仰，声带疑惑，“这么明显么……”
  齐宿为点头。
  他这性格的人，除了和林格的事还能因为什么摔门。
  陆渊想了想，把段席的事情简要和他讲了一下。
  “我告诉你，”听完之后，齐宿为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件事，放在林格视角就是：我的兄弟不可能爱上我。”
  “……”
  “放在那什么段席身上，就是：我爱她她却把我当兄弟。”
  陆渊：“………”
  “所以？”他问。
  齐宿为差点要翻白眼，“所以就是段席喜欢她但林格啥也不知道啊！”
  “那我……”陆渊犹疑着出声。
  “你什么都不用做。”齐宿为打断他。
  “……”
  齐宿为一脸笃定，“你就继续和她这么在一起，按时见个面，保证什么事没有。”
  见他还在想，齐宿为干脆拿自己剖析，“其实吧，我高一刚开学，对林格还有那么点意思……喂喂，别这么看我行不，听我讲完。”
  “但是我之后发现，她他妈眼里除了你就没有别的男的了，操，我那点意思就自己那么没了。”
  陆渊：“……”
  被齐宿为胡乱这样说了一通，他的心情居然比起刚才好了不少。
  手机在桌洞里，他拿出来随意扫了眼，看到微信上有未读消息的标识。
  【林格】：放学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好不好呀？
  【林格】：很好喝的！
  【林格】：你要是觉得不好喝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为了看你。/可爱
  他久久地看着三条消息。
  极慢地打上h、a、o三个字母，选上“好”，发送。
  耳边好像回响着刚才齐宿为的话。
  ——“……她眼里除了你就他妈没有别的男的了……”
  勾了一下唇角。
  从看到消息，到回复她，短短一分钟，所有的不快都消散了。
  -
  放学后，林格收到陆渊发的消息。
  【陆陆小甜心】：老师没放学，你先去，我一会到。
  她回复了之后就先去了店里点了杯奶茶，玩着开心消消乐等他。
  这游戏最适合在空闲的小时间里玩，比如等人这种时候。
  她现在关卡不低了，难度也高，每一关都要死个几十次才能摸清规律过关。玩着玩着，就渐渐进入到游戏里，忘了时间。
  只剩下五步。
  她琢磨了很久，眉毛拧成一团，完全没注意身边的身影。
  直到视野里出现一双手。
  白得很有辨识度。
  “走这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格看着那根修长的食指滑了一下屏幕，她的游戏界面开始疯狂地一层一层消除，到最后直接通关，剩下的步数都转成了得分。
  “……”
  她慢慢仰起头，看着消消乐大神无可挑剔的脸，“师傅在上。”
  然后把自己两根手指放在桌子上，一下子弯曲，摆出跪下的样子，“请受徒儿一拜。”
  陆渊：“……”
  林格收起玩笑的心，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
  “你点完奶茶了吗？”
  “点了。”
  “点的什么？”
  “铁观音。”
  “……”
  林格愣住。
  然后又确认了一遍，他肯定地点点头。
  “……卧槽，奶茶店居然有这个？”
  没等陆渊说什么，店员小姐姐已经端着他的茶送了过来。
  林格立即打开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茶香。
  还真是……
  她忽然笑起来。
  捂着嘴，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
  “……笑什么？”
  “没有没有，哈哈，我就是在想啊，”林格揉了揉脸，“你现在就开始喝茶了，那等你像我爸那种年纪的时候，该喝什么呀？哈哈哈哈……”
  “……”
  他没理她。
  林格笑够了，把自己的奶茶杯推到他面前，“你尝尝我的？”
  陆渊没动。
  他对甜腻的东西有些抗拒。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林格转转眼珠，又想逗他：“我点的叫波霸奶茶。”
  “……”
  “意思就是，喝了之后，”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就能变成波霸哦。”
  “……”
  她满意地看着陆渊的耳朵一点一点红起来，再次笑弯了眉眼。林格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耳廓，“陆陆，你真的不尝尝吗？”
  其实她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趁机对他的耳朵下手。
  “我……”他顿了顿，“不需要。”
  “还是你喝吧。”
  说完，瞄了一眼她脖子下面的，胸部。
  那一眼，被她准确的给捕捉到了。
  平胸的林格瞬间炸毛，“你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但又不好意思大声说出下面的话，只能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压低嗓音，“看不起平胸吗？”
  “……”
  他喝了口茶，还是不说话。
  林格突然有点委屈，“我才十六岁，我会长大的。”
  “……”
  “你别嫌弃我嘛……”她伸手过来摇他的胳膊。
  “……”
  陆渊还是没说话。
  他突然间别过了脸，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耍我！”林格站起身，看到他笑容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太傻逼了。
  她气愤地坐下，看到桌上的杯子，拿起奶茶就吸了一口。
  嚼着大号的珍珠，忽地想起这就是罪魁祸手。
  “……”
  她恨恨地盯着奶茶杯上面的标签。
  直接大珍珠奶茶不好吗？！
  叫什么波霸奶茶啊……
  陆渊唇角弧度稍敛，牵她的手，“别生气。”
  声音里的笑意还没消失。
  林格本来不想搭理他。
  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好像他全程没讲话，都是她自己在脑补。
  “……”
  好吧，还是给他个台阶下。
  “那你……”林格没挣开他的手，转头看他：“亲我一下，我就不气了。”
  她又补充道：“要亲嘴。”
  闻言，陆渊动作微顿。
  她好像偏爱靠窗，今天也挑了个窗边的位子，面对着他，背后是外面的光。
  他看着林格刚喝过奶茶的唇，泛着水光的粉嫩。
  伸出右手揽过她的脑袋。
  看着她近在咫尺睁得大大的眼，他有些无奈。
  “闭眼。”
  “可以不闭吗？”林格问。
  “……随你。”
  话音刚落。
  他慢慢靠近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为零。
  和第一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其实上次，他除了砰砰跳的心脏，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这次才发现……
  她的唇，真的很软。
  只是轻轻一碰，他想要退开的时候。
  林格和上次一样，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试探性地伸出舌头。
  舔了一下他的唇。
  “……”
  两人分开后，大眼瞪小眼。
  陆渊下意识的，也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一丝甜腻的感觉在味蕾上留存。
  她说的对，波霸奶茶……
  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