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后, 学习更加紧张起来。每个科目的老师都在赶课程进度, 为了把高三的课本也在高二学完, 这样, 高三的时候才能进入一轮又一轮的复习阶段。
  学期刚开始的时候, 他们的音体美还能节节都上。而现在临近期末考试, 不仅取消, 而且还要轮着被别的课霸占。
  这天周五，体育课改成了语文。
  “啊，真的烦啊, ”林格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气，郁闷得不得了：“学校这是干嘛啊，还没到高三呢, 至于吗？”
  闻灿灿活动了一下手腕, 摸摸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 还有一星期就期末考了, 然后就是暑假啦。”
  林格叹气：“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盼头了。”
  语文老师讲完了上次测验的试卷后, 还剩下十几分钟才下课。
  她拿起讲台上一摞纸, 边发边说：“我发下来的这个, 是很重要的一个征文，仔细看清要求, 暑假作业之一就是构思和完成这篇征文，回来开学统一上交。”
  看着下面一片哀声载道, 语文老师笑着补充：“这个征文和以前的不一样, 这是每一年升高三之前都要完成的——”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前排看完说明的人发出了惊呼。
  “——因为这是全国范围的比赛，一等奖高考加十分。”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满意地看着他们从毫无兴趣到满眼放光，“上面的说明写得很清楚了，假期两个月，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卧槽灿灿，加十分诶！”林格本来困得眼都睁不开了，一看到一等奖后面的说明，一下子清醒过来。
  闻灿灿点点头，声音里也全是高兴，“我觉得你好好写，真的有可能得奖的。”
  林格的语文成绩高，大部分得益于她作文分高，基本只扣五六分，次次都被当成范文贴在公告栏。
  林格笑了笑，没谦虚，“嘻嘻，假期里我试试。”
  放学后，她轻车熟路地给季菡发了微信：大菡，我跟我爸妈说我去找你写作业了，记住了昂~
  对方很快回复：滚吧。
  林格给她发了个么么哒表情包。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身影，瞬间笑了。
  “陆陆！”她几步跳过去，拍他的肩。
  “嗯，”陆渊转头看她，“走。”
  两人上了车，跟顾叔打了招呼，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家。
  时隔一年多，林格再次看到眼前的别墅，心里的震撼一点也不比第一次少。
  还有一周就要期末考，她来他家也是因为学习的事。
  林格虽然数学一直不错，但最近学的圆锥曲线总是不懂，她和陆渊抱怨了一次之后，他沉吟一会，道：“我教你？”
  “......”林格忽然觉得自己很傻逼。
  有这么好的资源居然不懂利用！
  进了他房间，她把书包放在桌子旁边的地毯上，拿出卷子和纸笔，“开始吧，陆老师。”
  陆渊要坐下的动作一顿，没等说什么，就听她又问道：“对了，你之前为什么不让我叫你陆老师啊？”
  “......”
  他没答，拉开凳子坐下，“课本给我。”
  林格撇撇嘴，乖乖照做。
  “圆锥曲线的题，通常第一第二问不会很难，第三问最重要的是辅助线，先来看定义......”
  ......
  “我懂了......”一小时后，醍醐灌顶的林格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陆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理科数学比这个难。”所以他看这些题，觉得简单。
  “那你这么棒，给你点奖励吧。”
  林格趁他没反应，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很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她用了不小的力气，啾得他被亲的那一小块，一点一点红起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望过来的眼睛里有点无奈。
  却也纵容她恣意妄为。
  陆渊找了几道练习题让她做，想起身下楼去拿饮料，他问她：“你喝什么？”
  林格想了想，“酸奶吧。”
  他点头，出了房门，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林格接过陆渊手上的瓶装酸奶，扭开之后，动作顿住。
  她看他喝的也是和她一样的，他扭开了盖子，然后——
  察觉了林格灼热的目光，陆渊看过来：“......怎么了？”
  林格犹豫着，还是说出口：“陆陆，你知道喝酸奶的精髓在于什么吗？”
  “......”精髓？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没什么特点的酸奶瓶子，不懂她指的是什么。于是摇头：“什么。”
  “那就是——”林格拖着长腔，然后扭开自己的酸奶，把盖朝上，给他看里面白色的一汪奶，“我知道你一定没干过，但是喝酸奶的精髓，就是舔酸奶盖。”
  陆渊：“......”
  看他一脸无语，林格接着说：“你不要嫌弃呀，这里面有好多呢，而且比瓶子里面的更浓更好吃。”
  说完，她真的伸出舌头，两下就把瓶盖里的酸奶舔得干干净净。
  “......”
  陆渊看着她粉红的舌尖动来动去，觉得嗓子发干。
  他别开视线。
  林格却突然把凳子移得离他很近，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陆陆，我猜你肯定没舔过吧。”
  “......”
  他还是不说话。
  她忍不住逗他：“以后你的酸奶盖都给我，我帮你舔好不好呀？”
  “......”
  陆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视线不自觉地下移，想到刚才她伸出的舌尖。
  林格发现陆渊的目光似乎定定锁在一处。
  他应了一声‘嗯’，随后伸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倾身向她靠近。
  她瞪大眼睛，感受着他的唇在自己的嘴角边，吮了一下。
  然后直起身，对她解释：“你嘴边有酸奶。”
  眉目带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格的脸一点一点燥热起来。
  她掩饰一般地转身拿起笔，就这手里的瓶子喝了一口。
  尝到酸甜浓郁的奶香，又不可自抑地想到刚才的场景。
  她舔盖，他舔她。
  -
  一星期后，高二下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
  林格正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原高一四班的群里，齐宿为发了条消息。
  【齐宿为】：考完试了，下学期就高三，估计更难凑齐人，大家要不要趁家长会之前这两天出来聚聚？
  【齐宿为】：@所有人
  这话一发，没多久就有十多个人响应，林格也在这批人里。
  她还问了当初的四人早恋小组，他们也都同意要去。
  最后，时间定在开家长会的前一天。
  林格十点钟就起床开始收拾，十二点准时到了约好的餐厅，一进包房就看到一圈熟悉的面孔。
  本来他们在说笑，等看过来门口的时候，却很诡异地突然闭上了嘴，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格正纳闷，谢炀先开口了，依然是那副不怕事大的口吻，“哎呀呀，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秀恩爱啊！你让咱们单身的同学怎么办！”
  他眼睛似乎是对着她的身后。
  林格转头，也愣住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没有颜色的黑t和黑短裤，和陆渊在一起后，她就开始疯狂爱上了各种黑色的单品，觉得简洁又好看。
  却没想到......陆渊也穿了一身黑。
  他也是刚到的样子，正站在她身后，领口露出锁骨，黑色的衣服衬得他面容更加清俊。
  两人离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故意穿的情侣装。
  她平时是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性子，但要真的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这还是第一次。
  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会儿，房间内的同学纷纷反应过来，起哄声越来越大，林格忍不住面上开始发热，最后还是陆渊带着她走到空位处坐下。
  她的右手边就是许久没见到的季菡，聊了两句就渐渐没了最开始的那股羞窘。
  林格新奇地摸上季菡的头发，“你怎么想开了？”
  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是短发，而现在的长度居然已经过了肩膀。
  “......”
  季菡犹豫了一下，没等说什么，她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谢炀指指自己的脸：“多亏了我啊。”
  “你怎么了？”
  “我说我喜欢长发，我媳妇就特听话地留了一年，怎么样……嗷！”谢炀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没下去，就被季菡打了头，她语气恶狠狠地道：“你闭嘴。”
  谢炀不怕死地再次探头探脑地和林格说着话，“没事儿，我媳妇这是害羞了。”
  林格看着季菡红扑扑的脸，一边笑着一边替她高兴。
  当初这两个人也是无声无息地就在一起了，她还担心过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
  啧啧，完全就是多余嘛。
  吃完饭，走了近一半的人，剩下的十几个人，则决定去饭店附近的ktv接着玩儿。
  林格和陆渊走在大部队的最后面，她刚想伸手勾他的手指，手就被他抓住了。
  她愣了一瞬。
  手上的触感温凉舒适。
  突然觉得特别开心，林格用手指叉开他的五指，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
  想起刚才和季菡的对话，她转头看着他的侧脸，“陆陆，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啊？”
  “我这么多年都没剪过头发哎，但你要是喜欢短发我也可以去剪的。”
  闻言，陆渊回过头。
  阳光下，她的发上笼着一层金色的光，挺翘的鼻尖有汗，唇边笑容很大。
  每次看她的笑，心情都会莫名变好。
  “不用。”他说。
  遇到她之前，他从来对女生没有过喜欢的感觉，更何况是对长发短发了。
  林格走路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和她的脑子一样活跃，“我知道你以前抱过我。”
  “……”陆渊不知道她说的哪一次，没搭话。
  “公主抱那次。”林格提醒道。
  “……”
  林格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不依不挠：“我一直都忘了问，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啦？”
  越和他相处，越了解他的性格。
  要是不喜欢的话，他怎么可能上手抱？顶多和几个同学一起把她扶走。
  陆渊被她磨地头疼，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格摇着他胳膊的手一顿，差点激动地蹦起来：“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啊！”
  “……”
  她接着问：“那你当时为什么骗我说是背着我去的？”
  “……”
  最开始，她的行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夸张却又直击心扉。
  那时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告诉她。
  现在想来，明明就是……
  陆渊停下脚步，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答。
  ——“因为……怕你知道啊。”
  怕她所有的举动只是一时兴起，怕她知道之后，就不再缠着他了。
  林格怔了几秒。
  等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拍他肩膀，声音里满是笑意，“呀，你是不是傻啊！”
  陆渊垂眸，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微微弯了唇。
  是啊，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