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不长, 再几天就结束了。
  以潇趁着回来这几天, 特地去了警局一趟。
  之前那个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的女人, 判决还没下来, 今天警察让她过去, 说是还有事情要问。
  到了警局, 警察又问了一些现场的细节。
  “情况是这样的, 那女人是个神经病，家属那边弄了一份病历过来，因为是年后才送来的, 真伪结果还没出来。”问完话，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站起身来，“到时候结果出了我再联系你, 你如果要自己联系律师的话, 这方面也得注意一下。”
  以潇跟警官握了握手，点头道：“好的, 麻烦您了。”
  走出办公室,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果然, 沈终意发了几条讯息来, 都是问案子情况的。
  他原本想要跟着过来，却刚好碰上了剧组开会时间无法脱身。她点开对话框, 正要回复，听见隔壁的办公室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你别扯我头发！”
  “到了这里还要打人？！停手！”
  “勾引人丈夫, 本身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姚总监的声音非常冷淡。
  办公室的门没关, 以潇稍稍侧目，看了看里面的状况。
  戚兰衣衫凌乱，头发已经被拉扯成了鸡窝。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作势还要上前揍她，被警察拦了下来。
  而姚总监则是双手抱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优雅得很，身边还坐着一个低头不言的男人，是她们公司的副总，也是姚总监的丈夫。
  “警官。”姚总监往后一靠，“我可以离开了吗？”
  戚兰红着眼道：“姚敏，你把我打成这样还想走？！做梦！我一定告你故意伤人！”
  “我打你？”姚敏嗤笑一声，“是你做的事太缺德，我闺蜜忍不住帮我动了手，这事儿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那位以姚敏闺蜜自居的女人登时挺胸：“对！我就是看不惯你勾引我朋友的老公，就揍你了，怎么的？”
  旁边的警察喝道：“坐好！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
  看姚敏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那女人显然和她并无半分关系。
  不过既然两人自认是对方闺蜜，帮着出气，那旁人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
  姚敏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知道怎么治戚兰，更知道怎么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去。
  姚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戚兰，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完。你和他联合起来转移财产的事，我的律师整理好就会起诉。”
  “老婆，你听我解释。”男人站起身来，“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到此，以潇已经没了兴趣，转身便要走。
  “以潇？”
  她的脚步一顿，在心底叹了声气，然后转过身，挑眉，惊讶道：“姚总监？”
  戚兰看到她，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站直身来，这才顾着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在这？”姚敏拿着手抓包，笑容与往日无异。
  “来处理一些事情。”以潇只得配合，装作没看见戚兰，问，“……您呢。”
  “小事，抓了个小三。”姚敏道，“既然碰上了，一块去喝杯咖啡？你前段时间发给我的资料我看了，还不错，最近刚好也有些工作想分配给你。”
  以潇：“……好的。”
  姚敏找她自然不止是喝杯咖啡那么简单。
  不止是余庆的事，话语间，竟然是有把戚兰手下艺人分到她这的想法。
  “当然，具体事宜还要跟艺人沟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带得动他们的。”
  以潇抿了口咖啡，笑道：“可我这么多年来也就带过袁俏一个，最近还有余庆要折腾，估计没什么空。”
  姚敏挑眉，也不算意外：“是吗？反正还有时间，你再考虑看看吧。”
  该聊的聊完了，两人起身，一同出了咖啡厅。
  黑色的车就停靠在路边的临时停靠点。
  车窗拉开，男人稍稍侧目，视线稳稳地落在她身上。
  姚敏认出沈终意来，笑道：“那就公司见了，期待你下一次回复。”
  上车后，以潇把这话题当做闲事，粗略地说了一遍。
  “为什么拒绝？”
  沈终意转动方向盘，问。
  以潇也不瞒他：“我想跳槽。”
  她对星娱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尤其是这几年来，她不断受打压，姚敏身为上司不管不问，同事们也冷冷淡淡的，缝事只会落井下石。
  她待得不开心，自然就不想待了。
  沈终意嗯了声：“那就来我这。”
  “你那？”以潇没明白，“穆琛那里吗？”
  “不是。”男人右手挪了挪，握着她，“你单独开一个工作室。”
  “我开一个……”以潇笑了，“沈导，你是不是对我的存款有什么误解？”
  “我给你开一个。”
  “不用……”
  “我当挂名老板。”知道她会拒绝，他连说辞都想好了，“你工作，我收钱。”
  “我之前就想开间工作室，可以培养演员，国内很多演员价格太离谱，和演技不成正比，我不想去花受气钱。”
  “现在圈内情势就是这样，各个都挺贵的……以后再说吧，合同还有一段时间。”以潇晃了晃手，“开车的时候还牵着，危不危险？”
  沈终意拿起来，亲了亲她的手背，才慢悠悠松开：“还有，那边的事你不用管了，下次警察再联系你，就让他们找我。”
  她也不爱往警察局跑了：“好。”
  今晚他们提前说好，买菜回家里做。
  超市里，两人逛了一圈，购物车里放了许多牛肉，是以潇喜欢吃的。
  “这顿火锅下去，我得胖两斤……”排队结账时，她靠在沈终意身上，又馋又愁。
  她身上带了些淡香味，沈终意扶着她的腰，语气淡淡：“胖点好。”
  快轮到他们时，沈终意脸不红心不跳地，侧过身在货架里翻翻找找。
  以潇转头，看到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在各牌子的避/孕/套上游移。
  “……”
  后面排队着的顾客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男才女貌，登对得很，就是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回到停车场，沈终意下车，把买回来的东西全拎着。
  以潇挽着他的手，低头攥着手机，正在接收姚敏发来的文件。
  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忽然停了。
  她疑惑抬头，看到了正在等电梯的中年男人。
  她前几天才见过，是那位沈终意血缘上的父亲。
  “呵，我就知道。”沈父看到以潇先是一愣，而后嗤笑，“我就说那明明是他的家，怎么会有个女人。”
  沈终意的愣怔不过一瞬，皱眉道：“滚。”
  沈父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隐忍什么：“终意，我们该谈一谈。”
  “没时间。”
  以潇趁两人说话时，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原本就停在一楼，她拽着沈终意上了电梯，沈父立刻跟了上来。
  以潇也不急着按楼层号，她手一抬，按下了应急按钮。
  在沈父惊讶的视线里，保安的声音响起：“你好，这里是保安处，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这里有一位不明人士，要尾随我们上楼。”
  保安看了眼监控，愣了愣：“那位……不是沈导的父亲吗？”
  沈终意冷淡道：“不是。”
  沈父：“你们——”
  “好的，稍等一下，我们现在马上过去处理。”
  看到赶过来的两位保安，沈父气红了脸：“终意，我是真心实意来找你谈一谈的，当年……”
  沈终意朝着保安：“麻烦动作快一点，我们赶着回家。”
  “好好好。”保安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好，如果您再不配合，我们只能联系警方了。”
  沈父知道自己今天是上不去了，也不想丢人。
  他走出电梯，转过头道：“还有你这个女人，没素质没礼貌的，离我儿子远一点！我是不可能同意你们两个的事的！”
  回应他的，是缓缓关上的电梯门。
  电梯里安静了一会儿。
  “你见过他了？”沈终意问。
  “嗯，不过我当时以为是敲错了门，就没给你说。”
  “他的公司最近出了点资金上的问题，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我。”
  “资金上的问题？”
  沈终意轻描淡写：“也就是要倒闭了吧。”
  “……”
  怪不得，明明之前还在想办法让沈终意继续待在牢里，现在却突然找上门来，还打起了亲情牌。
  吃完饭，沈终意还有视频会议要开。
  以潇正在洗碗，男人的身体贴上来，下巴抵在她肩上，语气暧昧：“今晚住下来？”
  他的呼吸打在她脸上，搅得她脖颈麻麻的。
  “不行。”她拒绝，“后天就进组了，这两天要回家陪妈妈。”
  沈终意叹声气：“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不是再十分钟就开会了？”她侧头，亲了亲他，“我打辆车回去就好……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车子一路开到小区公寓，以潇付了钱下车。
  沈父就站在公寓大门，瞧见她，脸色都臭了许多。
  “跟我聊一聊。”沈父道，“不然，我就亲自去和你家长谈，让她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
  以潇神色如常，也不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址的，她看了眼时间，淡淡道：“行。”
  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咖啡厅，今天才和姚敏喝了咖啡，她现在对什么饮品都没了胃口。
  沈父刚要说什么，她先开了口。
  “说吧。”她双手抱腰，往后一靠，眼底盛满鄙夷和不屑，早没了之前在电梯厅里时的乖巧。
  “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男朋友？”
  “？？？”
  沈父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难道侦探调查错了？这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
  他犹豫片刻，开了口，“三千万。”
  “……”
  她语气嫌弃，“我就是埋汰埋汰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三千万？你倒是真敢说。”
  沈父拍案而起：“……混账！”
  咖啡厅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以潇面色不改：“你还想去找我妈？以你的人品来看，经营公司的时候，没少干违法的亏心事吧。”
  “你去找她，就是鸡找菜刀，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