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突出重围(三)
作者:三藏大师      更新:2021-07-30 08:26      字数:3199
  (正文)
  “并州军竟然在放歌?这是何意?”袁绍有些大惑不解了,侧过脸来问身旁的曹操。“盟主,这是一首离歌,是唱给死人的歌儿,名为国殇,是楚国三闾大夫屈原所做。这是并州军的老传统,死战之前,必出赤旗,唱离歌,以示必死之意。”
  “原来如此!”袁绍长出了一口气。“那赤旗又是什么?”曹操一指远方奔腾而来的并州铁骑,大声说道:“盟主请看,吕布的身后有三杆旗,中间最高的是吕字将旗,左边的是他的亲军背嵬军的金色葫芦旗,右边的赤色红旗就是所谓的赤旗了。”
  “赤旗是一面竖旗,上面原来写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八个字,现在已经改成‘敢犯并州者虽远必诛’九个字了。据说赤旗一出,就是死战到底,不死不休。哪怕还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斩将夺旗,取得胜利!以我之见,这赤旗一出,恐怕要流血漂橹了。”
  一听这话,袁绍不禁有些踌躇了,早知道并州军战力如此强悍,还有着这么多的鬼花样儿,没事儿去捋什么虎须?大家你好我好一团和气岂不是更好?可是此刻木已成舟,多说无益,还不如仔细思量一番,如何消灭这一支并州铁骑。袁绍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绍的部队,一共有九万,大多数都是募集而来,战斗力比袁术的徒附僮仆兵,自然是强上许多。可是如此一来,巨大粮饷耗费就压得袁绍喘不过气儿来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渤海区区一郡,是绝对支持不了九万大军的。此时此刻,盟主袁绍需要的是一场大胜、速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威望,这是他同意袁术和曹操的计划,斩杀吕布的关键。
  这九万人马,分为三个部分,袁绍手下的大将颜良、文丑各自领军两万,其余五万是袁绍的本队。这五万本队中,装备最优良的是一万轻骑,由袁绍的外甥高干统率。高干,字元才,是蜀郡太守高躬之子,陈留圉人。出身于本朝的望族陈留高氏。高氏数世以来,以节孝清名著称,日积月累,就成了一种政治资本,在士林中享有声望,与汝南袁氏联姻。
  高干是个文武全才,文韬武略都极高,是个很优秀的武将,在河北地区声望很高。袁绍的这一万骑兵,得来实属不易,几乎是砸锅卖铁才得以成军。就是因为如此,高干接手以来,殚精竭虑,几乎连家都不回了,历时数月,这才堪堪将这一支骑兵练成。
  在袁绍的军队中,能和高干的骑兵并肩齐驱的,是鞠义的五千先登死士。自从鞠义投效袁绍以来,袁绍对他颇为重视,从各部中拣选精锐勇健之士,补入他的军中。鞠义深知这是自己在袁军中立脚的根本,以自己的八百旧部作为根基,日夜严加操练,才得以练成。
  所谓“先登死士”,就是首先登上城墙的部队,也就是功劳最大的部队,这样的部队战斗力自然也是最强的。敢于给自己的部队冠以“先登死士”的名称,也显示出了鞠义强大的自信,毕竟袁绍的大军有九万之多,胆敢当仁不让的,也只有一向桀骜不驯的鞠义了。
  袁绍的其他嫡系部队,则由淳于琼、朱灵、蒋奇、马延、焦触、张南等人统率,大的像淳于琼,有一万多,小的只有几百人。淳于琼,字仲简,颍川人,此人资格很老,早在灵帝中平五年,就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了。袁绍起兵之时,他才来投靠的,一向以老诚持重闻名,至于朱灵、蒋奇、马延、焦触、张南等人,则是各带宗族前来投奔的。
  袁绍军的军事部署,是以袁绍的嫡系部队居中,颜良文丑的军队为左右两翼。此时看来,并州军的打得算盘是从前到后,次第凿穿关东军,袁绍再三思量,终于下了决心。“传令,颜良文丑为前军,叠次与并州军接战!以中军为后劲。传令其他诸侯,在我军背后列阵,拦截残兵败卒,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大敌当前,袁绍也顾不得彼此的情面了,不得不以军令相威胁了。
  并州军的第一波怒涛,狠狠地打在了纪灵军的中腰上!吕布和典韦犹如两只猛虎,第一个冲进了纪灵军的军阵之中。“我吕奉先来也!谁敢与我一战?”吕布大喝一声,舞动方天画戟,急催战马,状如疯虎一般,径直向纪灵的中军冲来。看那架势,如龙似虎,张牙舞爪,定要在一个回合之内,砍下纪灵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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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一马当先冲锋的举动,深深地感染了典韦,吕布身为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此刻,竟然还要单人独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我典韦一条烂命,又有什么可怕的?想到这里,典韦大喝一声:“俺典韦来也!”和吕布一起冲在了最前面。
  “放箭!”看着两人单骑冲锋的场面,纪灵不禁有些意动神摇了。这两个人哪里是人,分明是两只饿极了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要择人而噬!万马军中,两员大将匹马冲锋,背后是一万四千骑兵,带来的震撼是极大的!再不下令,纪灵觉得自己都支持不住了。
  平心而论,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纪灵的这个命令下得有点儿早儿。此时此刻,吕布、典韦离纪灵的弓弩手至少还有三百步。嗖嗖嗖!嗖嗖嗖!纪灵军的弓弩手们训练还不错,立刻就开弓放箭了,刹那间,箭如飞蝗,直奔并州军而去!可是箭矢大多数都落在了地上,等到他们再次张弓搭箭之时,吕布和典韦已经冲过来了!
  “闪开!”吕布大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典韦双手舞起一对儿双铁戟,连人带马,护得密不透风,仍然急驰而来。偶尔有零星的箭矢,落在他们的身上、马上,却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瞬间就被弹开了!这怎么可能?袁术军的弓弩手不知所措了。
  骑兵急速冲锋,两百步的距离,就是一两息的时间。就在袁军弓弩手们错愕之际,吕布和典韦已经冲进了袁军弓弩手的队列之中了。只见方天画戟和双铁戟上下翻飞,急速向前,带起了一蓬蓬血雾,在迷蒙的血雾当中,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吕布和典韦瞬间就凿穿了袁军弓弩手的阵形,急速向前奔去,三千背嵬军急驰而来,手中的陌刀上下挥舞,顷刻间就劈倒了千余名袁军弓弩手。这时,被吕布和典韦砍倒的袁军弓弩手才刚刚发出了第一声惨号!袁术军的弓弩手都没有披甲,一见并州军来到,只好四散而逃了。顷刻间,袁军弓弩手的阵形大乱,所有人都开始夺路而逃了。
  随着这一声惨号,数百袁军弓弩手来不及撤退,就被急驰而来的战马撞飞了!他们在天空中徒劳地舞动着四肢,喷出大口的鲜血,然后软软地倒向地面。剩下的弓弩手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或者被战马的四蹄践踏在脚下,或者被背嵬军雪亮的陌刀砍死!
  天空中到处都是四处飞舞的空中飞人,到处都是四处喷溅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混着和人马身上蒸腾的汗气热气,再加上马蹄喷溅起来的尘土和残雪,立刻就在背嵬军的衣甲上面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污迹,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传来,令人闻之欲呕。
  远远望去,这些骑兵们身上到处都是污迹,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就像刚刚从地狱中跑出来的魔鬼一般,狰狞可拍,带着一股有若实质的杀气!那股杀气扑面而来,带着震颤,带着触及灵魂的威压,触目惊心,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抵抗。
  吕布和典韦已经突入了纪灵的十层步卒大阵之中,后面的三千背嵬军大喝一声,急速向前,紧紧地护住了他俩的左右两翼。三千背嵬军以吕布和典韦为龙头,形成了另个巨大的楔形阵,一往无前,如同长江大河的洪流怒涛,钢铁一般滚滚向前。
  吕布双手挥舞着方天画戟,在马前划过一个巨大的半圆儿,挡在他马前的十余个步卒顿时被方天画戟劈成了两截儿。白森森的骨骼断面中,瞬间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七八颗大好头颅随着方天画戟的锋刃飞向天际!这时,破损的藤牌和人的残肢轰然倒地。
  “痛快!”吕布大喝一声,催马疾行,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地密不透风,收割着一茬茬的生命!此时此刻,他心中畅快极了,四肢百骸舒服无比,他又做回了十二年前的那一个屯长吕布,率领着左曲前屯四处冲杀。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
  “痛快!”典韦伸出粗大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微微有一些咸味儿。他大喝一声,双手的铁戟上下翻飞,砍倒拦在自己马前的七八个袁军步卒,看着自己的战马从两个跌倒的袁军步卒身上踏过去。在左右的连声惨叫中,典韦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
  就在这一刻,典韦下令了决心,此生定要追随大司马吕布,直到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