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作者:春山犹枝      更新:2021-08-01 11:04      字数:4167
  小混混顶多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大坏事是万万不敢插手的,可他又收了人家的钱,就忽悠了村里几个小孩,去帮他放烟花。
  他想着万一小孩被发现了,人家也不会抓小孩子。
  结果是没抓小孩子,这不是顺藤摸瓜,摸到他头上了嘛,不但手机里的消息被翻了个底朝天,还被监视了。
  制服们也不抓他,就盯着他,让他再有那人消息,要先上报。
  小混混哪经过这阵仗,他偷鸡被扭送派出所的时候都没见到过这么多制服,现在就只敢战战兢兢听话。
  不过后来小混混就像被用完的工具人,再没收到过来自给他发钱的人的消息。
  但是邹娜却很快出现在了鬼王林外,她出林的方向,跟阮北他们当初进入的地方隔了老远,不在同一个方位,那边的林子更靠近阴冥鬼王的地盘。
  邹娜出来后,守在外头的人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严密监视着她。
  邹娜出来后,在附近的小县城找地方住了一晚,吃饭,睡觉,第二天就朝着筼筜山的方向去了。
  得到消息的宣宁成,在自己办公室静坐了半个小时,然后将此行跟去筼筜山的队伍规模扩大了一倍。
  陆思白最后是被邹娜搞定的,东郊鬼说,陆思白收到消息,让他去筼筜山。
  陆思白说不去,那人就说,你不去,就留在锦城等死,等你的躯体,像腐尸一样烂掉。
  上回的消息肯定不是邹娜发的,因为那会儿她还在鬼王林,但这次消息却是她发的,她清楚陆思白所有弱点。
  陆思白身上的疮已经生得很严重了,一些捂得太严实的地方开始流脓溃烂,离腐烂也不远了。
  他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因为生疮,变得紫红肿胀,整个头都大了一圈。
  临走前,很久没出门的陆思白照了一回镜子,然后崩溃得砸烂了屋里所有的镜子。
  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什么行李都没带,只带了身份证和钱,买了车票。
  邹娜和陆思白前后离开往筼筜山方向去后,罗自坤也给秦固发消息,喊他们出发。
  秦固面无表情,语气欢欣地答应了,挂掉电话就冷下脸。
  他和阮北拎着行李跟罗自坤集合,三人一起去筼筜山,后面宣宁成立刻带了大队人马跟上。
  修行者耳聪目明,他们不能跟的太紧,会被罗自坤发现。
  好在有秦固和阮北这两个卧底,他们在身上带了定位,宣宁成的队伍里有人盯着他们的移动位置和方向,时刻注意保持着最合理的距离。
  当然,早在秦固请求宣宁成帮忙的时候,他就派了特事局的人来过筼筜山。
  不过那会儿为了防止罗自坤有别的准备,他的人没敢深入,只大致探查了一下情况,确认没有其他陷阱,也没有埋伏。
  所以大约问题就集中在那个天然大阵上了,一路上阮北尽力发挥演技,表现出一个单纯活泼,对阵法极为好奇地萌新,时不时提一些简单的问题。
  罗自坤就像一个真正的慈祥长辈,尽心尽力教导他,他见识广博,说话也风趣,如果没有这一遭事,阮北真挺喜欢他的性格。
  筼筜山虽然没有鬼王林山脉大,但也是座大山,那天然大阵又在深山之中,光进山之后的路,就走了有两天。
  而此时邹娜和陆思白,早已经在筼筜山内部碰面。
  进山后的第三天上午,阮北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他知道,陆思白和邹娜也在这里,现在不知道躲哪去了。
  罗自坤笑眯眯地带他们去看那个大阵,从外表看,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普通的树、石头,顶多树大一些,长的形状更奇怪一些。
  “小北,来。”罗自坤笑着冲阮北招手,秦固身形一僵,下意识想拉住阮北。
  阮北抢在他前面伸手牵过他,倒像是两人刻意牵了下手,笑得眉眼弯弯:“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秦固也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罗自坤笑吟吟看着他们:“两个孩子感情真好。”
  他也没说不让秦固看,甚至等两人走近了,还主动跟秦固说:“看出什么了吗?”
  秦固四下转悠了一圈,在一棵不粗不怪,长的平平无奇的树前停下,侧头看向罗自坤:“这里?”
  罗自坤赞叹地点头:“你辅修符术,阵法倒也没落下。”
  秦固阵法天赋只算一般,不过因为符箓里面有符阵的存在,顺带着学了一些,不算精深,但也够用。
  “这里怎么了?”阮北好奇问。
  秦固拉起他的手,放在树干一侧,掌心下是树皮凹凸不平的触感。
  摸到一个树结的时候,秦固用了下力,阮北感觉那凸起的树结好像被摁下去了一点。
  但是仔细看,还是那样,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阮北疑惑抬头,秦固牵着他,往旁边走去,地下室虬结的树根树藤,非常不好走,尤其是有一块儿中间还堆了乱石。
  阮北低头看路,小心翼翼,秦固却大步直接往乱石堆里走。
  “等等,欸——?”阮北一脚踏进乱石堆,诧异扭头,再扭回来,眼睛瞪圆:“这、这是怎么回事?”乱石堆不见了,刚才那棵树也不见了。
  罗自坤也跟了进来,解释道:“最外层是个简单的幻阵。”
  阮北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可太神奇了,他倒是见过一些阵法,不过大都是小型的,困阵或者杀阵。
  “然后呢?”阮北说:“不是说叠阵吗?下一个在哪儿?”
  罗自坤笑着对秦固说:“再试试?”
  秦固点点头,这次花了挺久时间,最后皱眉道:“还是个幻阵,找到一个阵眼,但是又不太像……”
  罗自坤说:“不是一个,是两个幻阵,必须同时解开,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他带着秦固和阮北去看了他找到的两个阵眼,一个是秦固自己找到的,另一个更隐蔽难找,是罗自坤之前就发现的。
  他让秦固选一个,秦固选了他自己找到的那个。
  罗自坤就选了剩下一个,他看向阮北:“小北,你跟着谁?”
  第149章
  阮北僵在原地,秦固心中一凛。
  选谁?这还用问,当然不可能选罗自坤,秦固怎么敢放小北跟他单独相处。
  但他们同时想到,前世秦固在这里出事,他选的方位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秦固陷入两难境地,阮北却已经回过神,扬起笑脸:“师叔,我要跟困困一起,我想看他怎么破阵。”
  想那么多做什么,来都来了,就算有危险,他也要跟困困一起。
  “那好吧。”罗自坤不以为意,温和地叮嘱秦固:“你照顾好小北,我也不清楚这个幻阵破开后是什么样的。”
  秦固垂眼,掩下瞳孔里的冷意,声音同样温和:“知道了师叔,小北过来。”
  阮北立刻跑到秦固身边,拉住秦固伸过来的手,挠了挠他掌心。
  秦固侧首,阮北冲他挤眼,秦固了然,小北已经给大师兄发信号了。
  心下稍松,大师兄带的队伍里,阵法大师不止一个,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他们抗一会儿,大师兄就能赶过来。
  秦固盘算了一番,就算师叔真的摆明车马站到他们对立面,他们一共也才三个人。
  其中陆思白还算不上战斗力,他就是个普通人,邹娜和师叔对他和小北,二对二。
  师叔是个相师,战斗力一般,不是秦固吹,他觉得真的放手打起来,师叔不一定打的过他。
  不过这地儿勉强算师叔的地盘,他阵法修为又很不错,万一设置了什么陷阱,最后结果怎样还不一定。
  邹娜的战斗力他不太清楚,之前跟长辈打听的时候,他爸只知道邹娜打不过他妈,可他妈具体什么水平秦固也不清楚,他又没见过他妈捉鬼。
  但邹娜好歹修行几十年了,小北才入行几年,虽然境界提升飞快,但肯定比不上邹娜境界深厚法术娴熟。
  不过邹娜身上符箓法器这些东西应该不多,鬼王林阴气太盛,待久了会腐蚀法器符箓。
  比如上次阮北交流赛的时候阮北他们去鬼王林取那些人的遗物,他们去的时候肯定带了法器符箓阵盘之类的东西,就算符箓在危险的时候用光了,法器也该在。
  但留下来的只有残骸,就是因为被阴气腐蚀了。
  总而言之,阮北大概率打不过邹娜,不是他不行,实在是修行时间太短了。
  这么一盘算,他们这边胜算不大,不过好在他们也不用打赢,只要拖到大师兄带人过来就是胜利。
  心里有了底,秦固就不慌了,牵着阮北的手还有心思跟他讲这个幻阵。
  这个幻阵比刚才那个繁琐许多,经过好几个麻烦的看得阮北晕头转向的步骤,来来回回在林子里转悠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棵大树前停下了——这林子里到处都是树,停在哪都是在树前面。
  这回秦固带着阮北,直直朝着大树走过去,眼看着要撞上了,阮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好歹没往后躲。
  再睁眼,面前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如果说之前的幻阵,解开之后他看到的场景依旧在密林中,这回却似换了个地貌。
  他们站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树还是有的,但是都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枯树,黑黢黢的地面上零散的落着一些石头,棱角尖锐,阮北穿着适合爬山的运动鞋,鞋底绝对不薄,却被不小心踩到的碎石硌得难受。
  “这是哪?”阮北握紧了秦固的手不敢松开,这要是走丢了,他绝对找不到回去的路。
  “阵中。”秦固眉头拧得死紧,万万没想到,两层幻阵中竟然还有幻阵,可这又不像单纯的幻阵,这些树、石头之类的太真实了,但哪有变化这么大的情况。
  阮北不敢乱动,也不敢随便碰周围的东西,怕给秦固添麻烦,就乖乖待在他身边。
  “师叔呢?”他问。
  “有可能不在这里。”同时解开的幻阵,有可能会跟他们落在同一处,也有可能在别的地方,就是知道会有这种可能,他才不敢放小北跟师叔一起。
  “那咱们要怎么出去?”阮北又问。
  “先四下看——”
  “师叔……”秦固视线落在阮北身后,罗自坤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
  阮北也转过身,心中悚然,莫名觉得罗自坤现在的笑很可怕。
  “真不错,这么快就破开了,困困你阵法也极有天赋呢。”罗自坤笑着说。
  “都是师叔教的好。”秦固谨慎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阵法的启蒙老师确实是师叔。
  “我也觉得。”罗自坤点了点头,秦固诧异抬眼,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这不像他的风格。
  罗自坤没管他的反应,自顾自道:“你妈妈对阵法一点儿都不擅长,符箓也学的一般,应该说,所有杂学她都不太行,但她天生对法术咒诀极为擅长,再难的咒术她学两遍就会,多练几遍就能精通,各种法咒信手拈来。”
  秦固心往下沉,师叔以前从不在他面前提起他妈妈,他小时候偷听到师门的人说师叔暗恋他妈,以为是因为这个,师叔才不愿意提。
  “你怎么不说话?”罗自坤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那笑容活像粘在他脸上,连弧度都没怎么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