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总每问一次，他就跟着心焦一次。
  后来姜睿差不多是每分钟都查看一下手机，然而还是没有少夫人的消息。
  少夫人今天怕不是忘了？
  “棠总，兴许少夫人是改变主意了呢。”姜睿呵呵一笑。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对吧？
  见棠总态度良好，少夫人心一软？
  听了姜睿的话，司靳棠的表情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并不赞同。
  心软是不可能的。
  姜睿不知道，但他却是“亲眼”看见的，那一世的自己究竟都做过多少令人愤恨的事。
  除开当事人，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处去谈什么宽恕、原谅。
  “你下班吧，我自己回去，你不用跟着了。”
  “我没事的棠总，我可以！”
  “你真的不考虑交个女朋友？”
  “爱情不算什么，我要提升事业，为棠总赴汤蹈火！”
  “提升事业？”司靳棠笑了一下，“你该还我们司承的，这些年都已经还得差不多了，你真有事业心，应该答应其他公司给你开出的条件，去做职业经理人。”
  姜睿摸摸脑袋，憨笑：“职业经理人有什么好当的，反正都是拿工资，棠总给我的待遇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我更喜欢呆在棠总身边，呆在司承！”
  司靳棠眉眼微挑，像是临时起意，抬眼看他：“既然如此，要不……你来坐我的位置？”
  姜睿大惊到后退一步，连忙摆手：“棠总！您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心日月可鉴，万没有要篡位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司靳棠轻笑，“我的意思是，你有那个意思也没关系，我累了，这段日子，确实有在考虑找职业经理人接手。”
  “！”姜睿震惊，“棠总，您是说认真的吗？”
  一向不会累的棠总，说他累了？
  在他和世人眼里，棠爷就是一个铁打的机器人，不知疲倦地工作。
  他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未听到过一个“累”字。
  感情……
  真的会让人那么疲倦吗？就连棠爷都遭不住？
  司靳棠淡然点头：“是认真的，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
  姜睿还处在打击中，他曾以为他会跟着棠总年年岁岁，一直陪伴着司承走下去……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姜睿看一眼，连忙道：“是少夫人！”
  姜睿眼看着棠总的神色就变了，拿过手机看了之后，喜色更是肉眼可见。
  姜睿：“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少夫人改变主意了吧？”
  “不知道！”司靳棠一下子站了起来，“但是她约我吃饭！”
  “！”姜睿惊，“这是好的开始啊棠总！我陪您去挑件礼物？多个人给点意见？”
  “不必了，你下班吧！”
  “是！”这下姜睿说什么都不会再跟了，这再跟过去就是不知趣了！
  ·
  今天是情人节，权野不知是想笑话他还是怎么样，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找存在感。
  司靳棠任由他在电话那头撒野。
  大概是听那边太安静了，权野停了下来，问：“说这么久我嘴都说干了，你倒是吱一声啊。”
  “吱。”
  “？”权野一愣，“棠爷，今天是不是心情不错？”
  得有多久没接他的梗了，他意外了一下。
  “嗯。”
  权野一下子猜到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家小丫头搭理你了？”
  “她请我吃饭。”
  “！”权野亦是震惊，“乖乖，真的假的？请你吃饭了？可以啊棠爷，这是苦尽甘来了吗？她原谅你了？看着不像啊……说是仇人我是信的。”
  毕竟她，还有晏家的几条人命，都是栽在他的手上。
  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再加上这段日子那丫头的决绝态度，不像是能一下子就原谅他的样子。
  “这当中……不会有诈吧？你可小心点，前方说不准有坑在等着你。”
  权野的意思他懂，他自然也想过。
  但无所谓。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她同意见他，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从未遇到一件事，像这件事一样难办。
  无论是放手与否，对他而言都很痛苦。
  又不想看到她不开心，不敢冒进。
  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不离开也是好的，他只怕她跟他扯清楚之后，会彻底离开这里，去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没有人告诉他能怎么办，也没有人能给他建议。
  他亦不敢赌，惹怒了晏千寻，想想说不定会彻底消失。
  第一次，他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甚至他现在都无法确定今天约他的人是想想还是晏千寻，只有去了才知道。
  顾想约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热闹的流量中心，而是一条偏僻的小巷。
  他推门进去看到人的时候还有一丝不真实感。
  坐在座位上的，确实是想想没错。
  是想想，不是晏千寻。
  这一面，仿若隔世。
  店员在看到推门而入的人之后愣住了，天啦，是棠爷！！
  所以今天晏公主约的人就是他？
  这大概是上次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出轨事件之后，两人公开露面吧？
  她们刚才还在猜晏公主今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没想到来人竟是棠爷……
  此时的司靳棠眼里仿佛没有其他人存在，店员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直直地朝那个座位走去，在对面坐下。
  他像个初入社会的新人一样，略有不安，不太敢有什么大动作，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想想，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约我，情人节不是吗？”
  相比他的不安，顾想是另一种状态，非常自然，淡定，一只手撑着下巴，笑：“我想着这婚还没离，就算它半个情人吧。”
  “你觉得是就是。”
  半个情人，也好歹带了情人两字不是？
  “我已经点过单了，你看要不要加点？”顾想道。
  “不用，你点了就好。”
  他的目的就不是来吃东西的，吃什么都无所谓。就是不吃，这么坐着都好。
  顾想微笑：“你的口味我应该没记错，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
  “棠爷您客气了。”
  顾想也发现了，对面的人，似乎很谨慎。
  看起来真的毫无演戏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