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想跟表嫂说声抱歉，上一次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庞大领航的肖总知道你那时候还没和我表哥同房，真的特别对不住。”
  她说得很诚恳，说完之后还冲她鞠了一躬。
  “表嫂，是我太管不住嘴巴了，不过我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的，希望表嫂不要见怪。”
  “不小心说漏嘴的？就像当初不小心告诉我楚修瑾有喜欢的女孩那样？”
  “我这个人确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过我也确实是不小心的。说到我表哥喜欢的女孩……”鞠美茜一脸为她忧虑的样子，“我还是想提醒表嫂多留一个心眼，我表哥对她的感情可非同小可，表嫂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女孩送过东西给我表哥，我猜这东西一定被他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比如书房的抽屉里，或者书架上触手可及的某处。他需要每天看到，这样他才好时时刻刻怀念那个女孩。对了，那盒子上还印着‘至宝’两个字，表嫂不妨回去找一找，一定会发现惊喜的。”
  鞠美茜说完便离开了，孟雨暗想这才是鞠美茜等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要跟她道歉，只是想告诉她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
  回到家里之后鞠美茜的话却时刻回响在她耳畔。她确实说过她并不在意楚修瑾的过去，他喜欢过什么人，他和什么人在一起过，可是她受不了他和她在一起了还时刻挂念别的女孩子。
  如果真像鞠美茜说的那样，他真的将那个女孩送给他的东西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真的随时怀念那个女孩子……
  她忍受不了！
  她甚至都可以忍受他不爱他，但是忍受不了他不爱她却爱着别的女孩子。
  而且他们明明昨天才互相表白过。
  她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像鞠美茜说的那样，哪怕她明明知道鞠美茜的目的是想激起她和楚修瑾的矛盾，可是她需要验证一下，她急切的需要答案。
  孟雨去了楚修瑾的书房，她在书架上找过，并没有发现那个印有“至宝”的铁盒子。孟雨便又拉开他的办公桌抽屉，他的抽屉并没有上锁，然后在她拉开最顶上一个抽屉的时候那个印有“至宝”的盒子便出现在眼前。
  在那一刻孟雨觉得一颗心都冷了，鞠美茜真的没有骗她，他真的将这个盒子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甚至都没有刻意隐藏，连锁都不上。
  可是他明明说过他爱她的啊。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这个铁盒子，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混乱，她也不知道就保持这个姿势呆了多久，直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她知道应该是他回来了。
  她觉得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将这个盒子放回原处，她不该来翻他的东西，不该来窥探他的。
  可是身体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她一动不动，就捧着这个盒子直到他推门进来。
  楚修瑾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她坐在她办公桌后面，看到她他似乎心情很好，他说道：“你怎么在这里？”然后目光扫到她手上的盒子，她明显看到他的眼神凝固了一下。
  “抱歉，我翻了你的东西。”她将盒子递到他面前，“给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向她走过来，他伸手正要接过盒子，可是她却突然一松手，只听得啪嗒一声，那盒子直接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是一叠钱还有几块硬币。
  硬币砸在地上一下子滚了老远，孟雨明显看到在铁盒掉落的一瞬间他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慌张的蹲下身急忙将纸币捡起来放在盒子里，可是硬币滚到了书架下面，他竟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跪在地上伸长了手将它捡出来。
  堂堂北越董事长，优雅又尊贵，此刻却不顾形象跪在地上，只为了捡一颗硬币。
  孟雨闭上眼睛，她觉得身体在不受控制发抖。
  楚修瑾将硬币捡起来放在铁盒中，他数了一下里面的钱，一分不少，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正要同她说话，却见她表情很凝重，她的面色很冷，冷得可怕，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活泼的姑娘，她那冰冷的眼神冻得他心里一阵阵疼。
  “这是你喜欢的女孩送给你的东西对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铁盒，点点头。
  孟雨笑了，笑容冰冷又苦涩，“你还喜欢着她对吗？”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孟雨觉得吧，她可能真的是命不好，遇到的男人都有自己的白月光。就在昨天她还在想，她以前并不是一个好运的人，买彩票不中，抽奖也不中，遇到的男人也不喜欢她，她的人生处处都在倒霉运，可是后来她遇到了楚修瑾，她觉得大概是上天将她一辈子的运气都积攒在这里一次性给她。
  可是一转眼就赏了她一巴掌。
  你看，她多可笑。
  可是她受不了，她受不了他有喜欢的女孩，他受不了他还将那女孩给她的东西一直珍藏起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他说：“我和楚先生的婚姻怕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抽个时间我们离婚吧。”
  她说完便要转身出门，可是在离去之前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他问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冲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没法跟着一个心理记挂着别的女人的丈夫，我受不了。”
  楚修瑾却突然笑了，他拽着她的手猛然用力一把将她摔在座椅上，他双手抓住座椅扶手将她禁锢起来，他自上而下盯着她，一字一句对她说，“那是你送给我的。”
  孟雨：“……”
  第39章 39
  孟雨愣愣看着他, 半晌回不过神来，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他在开玩笑，可是他的表情如此严肃，严肃到让人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我……我送你的？我什么时候送你的？”
  他将那铁盒子递给她, “你好好看看, 你还能想起来吗？”
  孟雨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 她接过铁盒，里面躺着几张一百几张五十还有几张二十几张十块的纸币, 另外还有几张五块, 几张两块，几张一块，剩下的是几块硬币。但是都是十几年前的纸币，现在大概都没有发行了。
  这些钱是她给他的？她什么时候送给他钱了……不对……突然有段记忆跳到了她脑海中。
  虽然那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她的一个决定, 所以她还有点印象。
  那天她本来打算离家出走，她真的受不了母亲对汪淑媛的偏心，受不了汪淑媛处处压迫, 她带上了存了很久的钱打算离开这里。
  她乘车去了火车北站，可是去了之后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坐在车站前面的台子上发呆。那时候的火车北站还很乱，周围的建筑还是乱糟糟灰扑扑的, 四周有很多流浪汉, 不远处有个垃圾桶, 她看到有个小乞丐在垃圾堆里面翻吃的, 他看上去像是饿了很久了，什么都不挑，翻了什么吃什么。
  就是在那一刻她改变了离家出走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汪家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她很害怕，内心很恐惧。后来她自己留了一块钱坐公交回去，剩下的钱全部给了那个小乞丐。
  时间太久了她已经记不清小乞丐的样子，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孟雨望着眼前的楚修瑾，男人容颜俊朗剑眉星目，他怎么会是当年那个小乞丐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对……你怎么会……是你吗？我当年是拿过钱给一个小男孩，可是……怎么会是你？”
  “想起来了？很好，记性还不错。”
  “……”
  “没错，当年我就是那个被你施舍的小男孩。你大概会疑惑，北越董事长年少的时候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她愣愣点点头。
  “在我还没有被夏家认回去之前那就是我的人生，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小流氓，小乞丐，我肮脏下贱，连垃圾堆里的食物也吃。”
  “……”
  孟雨真的太震惊了，他竟然是当年那个小乞丐，还有……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珍藏着的竟然是她送给他的东西。
  不对……那时候和那个小乞丐只有一面之缘，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也就是说，其实你知道给你钱的是我？”
  “嗯。”他坦率承认。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当时他们就只见了一面，后来也没有再见过。
  “我想知道的话总是有办法知道。”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是她给他钱，也一早就认出了她，在他们还没有结婚之前他就知道她是谁了。孟雨突然想到当年汪卫国因为搭上了北越才能搬到燕城，她又问“所以当初汪家能搬到燕城是因为你的关系吗？”
  “嗯。”
  确实是因为当初他跟夏老先生提过希望能帮扶一下汪家，他没有说具体原因，只说了汪家的人对他有恩情。夏老先生也就照做了，他原本以为让汪家生活的好一点，那么她也可以生活的好一点，谁知道汪家人对她那样不好，他们的好她完全沾不上。所以后来得知她对汪家没感情了他才那么不留情面。
  孟雨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玄幻了，之前她还以为他喜欢别的女孩子，她心里真是又失望又气，她还想和他离婚来着。可是一转眼却得知原来他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就是她。
  原来她也成了别人的白月光，让人难忘的白月光。
  “那你怎么不一早告诉你，你认识我。”
  楚修瑾站起身走到窗边，他双手插兜目光微眯着看着远处，“告诉你做什么？如果你不发现这个，没有因此误会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告诉你。我并不想你知道你一直喜欢的，尊敬的，你以为彬彬有礼，你以为优雅大方的楚先生其实之前就是个混混，是个流氓，是个卑微如泥的乞丐。”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容有些嘲讽，“很失望是吗？我只是一个披着精致华美外衣的流氓。”
  孟雨走到他身后，她怔怔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落寞低沉的背影，纵使他身上那上位者强势的气场还在，那种消沉感还是自身上流露出来。
  其实她现在很开心，特别开心，她就是他一直喜欢着的女孩，她是他的白月光，纵使她到现在都已经记不起他当时是什么样子了，可是他却一直记着她。
  她被他一直喜欢着，她被她爱着的男人一直喜欢着，这就已经胜过了一切了，她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小流氓呢。
  “所以……你当初要娶的人其实是我？”
  其实这件事有点复杂。当时夏老先生大概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好，希望在死之前能看到他结婚生子。大概是当初他对汪家的在意让夏老先生误以为他对汪家女儿有意思，所以就派了人去汪家说媒。
  当他知道这件事之后那媒人都已经跑到汪家那边说了。
  他当时有点生气，他连汪家女儿是谁都不认识，更何况娶她了。他的小天使另有其人，而且他也得知了她和男友分手的消息，他正准备筹划和她偶遇却没想到夏老先生如此自作主张。
  他本来正要让人去汪家说一声，却没想到汪家女儿嫌弃他不愿意嫁，正好让她顶替了，他特意问过，媒人告诉她，汪家的继女孟雨小姐也同意顶替。
  她同意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他都不用再筹划和她偶遇了，她直接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他当然也是欣然答应。
  这件事解释起来也麻烦，不过他确实一开始想娶的人就是她，所以他点了点头。
  孟雨见他点头，心里就更奇怪了，他明明要娶的人是她，一开始却不表态，非得等汪家拒绝了再让她顶替，他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觉得这个人都好心机。
  不过心机就心机吧，心机的楚先生她也喜欢。
  她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他，楚修瑾身体一僵，他侧头向她看去，“你不嫌弃我？”
  “嫌弃什么？”
  “嫌弃我曾经是个流氓。”
  “你现在不也是个流氓吗？”
  “……”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流氓了。”
  在他说出她是不是想挨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男人骨子里就是个流氓，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下流话。
  楚修瑾“……”
  楚修瑾想了想和她相处的经过，他自认自己一直都表现得挺正常的，有风度有修养，时刻警惕，没有暴露过，她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在床上？
  总之，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的楚修瑾此刻的心情有那么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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