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
作者:
南枝雪 更新:2021-07-05 06:40 字数:12573
太宰治, 人送外号横滨开锁王。
只要给他一根针,连银行金库都可以撬开。他撬开一个摩天轮的门不算什么。
看到太宰治从摩天轮上跳下去,中原中也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跳了。
篮子里的玫瑰花洒在空中又向下落去,手腕上的气球因为强烈的气流而炸裂。
太宰治急速地朝下落去, 中原中也发动异能拉住太宰治的手。
在和太宰治的手相触之后, 中原中也的异能被“人间失格”抵消, 她也在急速朝下落去。
如果再这样下去, 两人都得死。
看着中原中也也跳了下来,太宰治以往要么古井无波,要么充满虚伪笑意的眼里被惊讶所覆盖。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惊讶”。
“……”太宰治说了什么, 但是被风吹散了。
四周的景色快速地上升,风从身边掠过,中原中也褚红色的长发被吹散。
对平常人来说,经历这样的场景,可能早就已经吓破了胆, 但中原中也作为重力的异能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她十五岁的时候,还直接用重力飞到了飞机上。
把太宰治的手拉住, 中原中也立马把手机掏出来给夜斗打了电话。
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后一秒,夜斗在空中出现, 然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急速下降突然就停止了。
夜斗提着太宰治的领子,揽着中原中也的腰,为了不惊动周围的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落下。
“中也!你没事吧!”夜斗松开太宰治的领子, 双手扒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 满脸焦急。
他一过来就看到中原中也在朝下面掉, 他真的很担心。
中原中也有重力的异能, 但是在触碰到太宰治的时候会被人间失格消除。
中原中也刚刚的行为,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没事。”中原中也情绪还算稳定,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危机时刻。而且再不济还有夜斗救她,她跟在意的是太宰治为什么要从摩天轮跳下去。
太宰治到底在干什么。
中原中也抬眼看向太宰治,只见太宰治静静地立在原地,伸出手掌去接从天空上落下来的花。
刚刚洒在空中的玫瑰花散落了下来,是很浪漫的场景,但这样浪漫的场景中原中也无心去欣赏。
太宰治张开手掌,有一朵玫瑰落在了他的掌心。他缓慢地收紧手掌,一朵娇艳的玫瑰就在他手里被捏的皱巴巴的。花朵被挤压而出的汁水沾湿了太宰治的手心。
太宰治忽地笑了,然后又接了一朵玫瑰花,越过夜斗,把花别到了中原中也的头发上。
中原中也对化妆从来不感兴趣,扎头发的头绳是黑色的光秃秃的头绳,头上骤然出现了一朵玫瑰,倒是显得有几分娇艳。
“你做什么。”夜斗挡在中原中也身前。
他在港黑工作了一两年,自然知道太宰治就是个神经病,中原中也不可能自己从摩天轮上跳下来,一定是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跳下来。
“太宰治,你拉着中也从摩天轮上跳了下来。”夜斗手上已经拿了雪音,随时准备动手。
“不是我要拉着她跳。”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走到中原中也身边,“是中也自己跟着我跳下来的。”
太宰治似乎很高兴,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几乎是可以听得见的笑意。
太宰治对着夜斗微微扬起下巴,眼里满是笑意,甚至还有一丝骄傲。
夜斗握紧了雪音,看向中原中也。
他等着中原中也说话。
“夜斗,你先回去。”中原中也把太宰治刚刚放到她头上的玫瑰花摘下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是她和太宰治之间的事情,和夜斗无关,她也不想麻烦夜斗。
而且,她感觉太宰治变了,太宰治看她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
夜斗抿唇,眼神冰冷。
“中也,和我去八原。”
比起横滨,宁静的八原才是中原中也的归宿。在八原的森林里有夜斗的朋友,他们可以住在神社里。
中原中也安慰性地拍了一下夜斗的肩膀,她知道夜斗担心她,但她实在是不想把夜斗卷进她和太宰治之间。
“交给我,我会解决好。”
夜斗还是不走,挡在中原中也身前,然后突然挥刀砍向太宰治。
夜斗是祸津神,也不是没杀过人。
看见夜斗朝太宰治挥刀,中原中也立马挡在太宰治身前。
夜斗迅速收刀后退几步,收刀,眼里全是冰冷。
“中也,我会杀了太宰治。”夜斗说完话之后,就消失在原地。
现在只剩下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刚刚那是谁。”太宰治去拉中原中也的手,然后毫不意外地被躲开了。
中原中也用手抓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没看太宰治一眼。
“不关你的事……你刚刚为什么跳摩天轮?”
太宰治把包里的梳子拿出来,再次靠近中原中也,想给中原中也梳头发,但是又被躲开了。
“……想跳就跳了,还有,之后的出差你不用去了。”
太宰治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容,就好像刚刚那样紧急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中原中也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她没时间去管为什么之后的出差被取消了,她几步走近太宰治,然后揪着太宰治的衣领子。
“你知不知道如果刚刚没有我,你已经死了!”中原中也的语气很冲,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气。
其他组织费尽心机想杀掉太宰治,她战战兢兢保护了太宰治四年,而太宰治刚刚就在他面前随随便便地跳下了摩天轮。
太宰治死了,港黑会陷入众多组织的围攻中。
太宰治没说话,苍白的脸慢慢涨红,他只是一直看着中原中也,嘴角缀着笑容。
那个笑容,是中原中也从未见过的笑容,和以往虚伪的略带着嘲讽的笑容不一样。
中原中也说不出这个笑容是什么。
太宰治伸出一只手摸着中原中也的头发。
苍白的指尖从褚红色的头发穿梭而过,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这是一个标志,太宰治想要开始一场□□的时候,他就会去摸中原中也的头发,然后再去摸其他地方。
中原中也厌恶地皱眉,拍开太宰治的手后,快步离开。
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太宰治这个人。随随便便地从摩天轮跳下去,在获救之后又带着奇怪的笑容。
中原中也走的很快,她不想看见太宰治。她觉得恶心。
太宰治就慢悠悠地跟在中原中也身后,他知道,中原中也会等她,中原中也也舍不得他。
阳光已经升起来了,点点金色的光落在大道上,光影浮动之间,树叶抽出新芽。有小鸟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
中原中也快步走出好几步,脚下是落有树叶的街道,头顶是灿烂的阳光,她回头一看,太宰治居然离她很远,而且慢悠悠地在走。
没有中原中也的太宰治,随时都有可能被敌对组织暗杀。现在还有一个对太宰治抱着杀意的夜斗。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太宰治,然后立马偏开头。
她的心情现在很烦躁,这些烦躁都是来自于太宰治,然而她作为港黑干部的职责,不允许她离开太宰治。
刚刚落下摩天轮的时候,中原中也的发绳被吹落,褚红色的头发便散落在中原中也的背部和胸前,清晨的阳光从树枝的缝隙里散落下来,在头发上落下点点金光。
“大姐姐,和哥哥吵架了吗?”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中原中也循着声音看去,是之前那个卖给她玫瑰花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的胳膊上又跨了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的玫瑰花娇艳硕大,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啊……”中原中也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语气柔和。
她和太宰治,可不止是吵架的程度。
“大姐姐心情不好吗,那这篮子玫瑰花就送给大姐姐了。”小女孩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把玫瑰花递给了中原中也。
甜蜜的香气蔓延开来,像是被蛊惑一样,中原中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但是伸到一半,就忍住了。
这小女孩生活困难,她不能拿。
“不用了,你拿着。”中原中也把小篮子推回去。
小女孩的眼里出现了些许惊讶的情绪,不过很快就隐去了,然后下一秒就扬起一个笑容。
小孩子的笑容甜蜜而治愈,让中原中也烦躁的心情好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大姐姐你,真是一个好人。”小女孩后退几步,有风吹来,撩起她胸前的两个麻花辫和宽松的裙摆,“……我都,不舍得杀你了呢。”
小女孩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匕首。
横滨的人都知道,港黑干部中原中也唯一的弱点就是小孩子。若是扮做小孩子刺杀中原中也,成功的几率会很大,虽然至今没有人成功。
被小孩子刺杀,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她正想发动异能,但是异能没出现。
浑身的能量在朝着小腹涌去。四肢一阵无力,中原中也跌坐在地上。一片树叶落到了中原中也褚红色的长发上,然后又落到了地上。
这真是最糟糕的境地。
刚刚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相处地太久,挨地太近,再加上异能的使用与被消除,腹中的孩子开始兴奋。
腹中的孩子开始兴奋,那就表示中原中也不能使用异能,而且在几秒之内动不了。
单单是这几秒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杀手结束中原中也的生命。
看着小女孩手里拿着的刀,中原中也心里感到了一丝后悔,和绝望。
如果她一开始就和夜斗也八原就好了,如果今天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噗嗤。”刀刃没入肉/体的声音响起,但是刺入的不是中原中也的身体。
太宰治挡在了中原中也的身前,留给中原中也一个沙色风衣的背景。
“居然派这么小的孩子来暗杀中也。”太宰治面色冰冷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木仓,对着快速转身跑开的小女孩开了一枪,“中也还是改不了心软的习惯。”
嘭地一声,小女孩倒在了地上,然后立马爬起来捂着手臂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
如果是平常,太宰治的这一木仓,那个小女孩子早就死了,但是太宰治握着枪的手在颤抖,剧烈地颤抖。
浑身无力的感觉消失,中原中也快速从地上站起来,立马用重力压制了那个小女孩,并且毫不犹豫地结束了那个小女孩的生命。
当中原中也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太宰治身体向下卧在地面上,有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
太宰治,刚刚是帮她挡了一刀。
太宰治很快就被送到了港黑的医疗部。
在太宰治被治疗的时候,中原中也坐在走廊上,两眼放空。
太宰治,太奇怪了。
明明说的是分手,却带着她来游乐园,送她玫瑰。
还在她即将被刺杀的时候,帮她挡了一刀。
“中原干部。”穿着白大褂医护人员打开房门,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中原中也立马站了起来,快速走到医护人员的面前。
“太宰治他现在怎么样?”
“匕首上涂了毒药,首领他拒绝服用解药。不服解药,活不过一个星期。”
中原中也听闻,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有一张床,太宰治正躺在上面,床的对面是一张柜子,柜子上是一个电视机。窗户紧闭,有灿烂的阳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金色。
太宰治正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嘴唇因为中毒而稍显紫色,盖着白色的被子,苍白而纤细的手臂搭在胸前。
看到太宰治这幅样子,中原中也心里的火更大了,直接走到太宰治的窗前,踢了一下床边。
“太宰治,吃解药。”
太宰治转动眼珠看向中原中也,掀起一个笑容。
“我不吃。”
“解药在哪里?!”中原中也转身问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被暴怒的中原中也吓到了,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下摆在屋内的柜子。
“是放在玻璃瓶里的白色药片!一次一片,一天三次!”
中原中也立马走到柜子边,打算找解药,但是柜子足足有好几层,中原中也烦躁地把柜子一层层拉开,空的就扔到地上。
一时间,屋内只有中原中也翻柜子的声音和抽屉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医护人员低着头站在墙角,不敢去看中原中也。
在翻找了半分钟之后,中原中也找到了药片,然后立马去饮水机边上接了一杯水,因为手有点抖,水洒到了手指上。
“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中原中也站在太宰治的床边,眼神冰冷。
太宰治躺在床上,也不说话,眼里是看不懂的情感,看到中原中也就笑。
和之前的笑不一样。
不过中原中也看不懂。
“出去。”这是中原中也对医护人员说的。
医护人员得令,如获大赦,立马就跑出了病房,因为太急切,病房的门忘记关了,门在晃动,嘎吱嘎吱地响。
“……中也,很好看。”
如大海般蔚蓝色的眸子冰冷,但是其中又潜藏着深刻的感情,像是薄如蝉翼的布料被拉伸到极致,透明而满盈,柔软而坚韧。
“哼。”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伸手夹起太宰治的下巴,先是把水灌进去,又塞了一片药片进去。
“吞下去。”中原中也用命令的口吻。
太宰治乖顺地点头。然后把药片吐了出去。
白色的药片被水泡的掉了色,落在被子上,撒下一些细小的白色颗粒。纯白而柔软的被子被水打湿,呈现不自然的深色并且凹陷下去。
中原中也不悦,一只脚踩在床边:“喂,你——”
“扶我起来。”太宰治打断中原中也的话。
中原中也冷着脸把太宰治扶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酒馆……如果你和我一起去,我就吃药。”太宰治的伸出手指点在中原中也手里的玻璃瓶上。
“太宰治,你太任性了。”中原中也深呼一口气,忍住暴打太宰治的冲动,在太宰治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我不是任性。”太宰治摇头,露出一个略显偏执的笑容,和他十五岁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我只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
就好像是火焰被封在冰中,无论再如何挣扎,都冲不破外面的坚冰。
***
中原中也向太宰治妥协了。
面对着为她受伤,中毒不吃解药的首领。
下午的时候,中岛敦来了一次。
中原中也站在房门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
有着纯白色头发的少年站在首领的床边,低着头,听太宰治说话,然后接下了一个信封。
带着薄薄的信封,中岛敦去了武装侦探社。
夜晚很快就到了。似乎到了夜晚,太宰治体内的毒发作地更严重了,不管是呼吸还是说话都会咳嗽,都会咳嗽,然后是黑色的血。
“太宰治,吃解药。”中原中也忍无可忍,掰开太宰治的嘴,然后把解药塞进太宰治的嘴巴里。
中原中也把手按在太宰治的嘴上,阻止他吐出药片。
“吞下去!”有着褚红色头发的干部拔高了声音,如大海的蔚蓝色眼睛里,波光粼粼。
太宰治点了点头,喉头滚动,然后示意中原中也把手放开。
中原中也不信,毕竟太宰治骗了她很多次,她把手放在太宰治的嘴巴上。
有温热的,濡湿的东西在掌心滑动。
中原中也闷哼一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的眼里满是笑意。
“舌头,放回去。”中原中也很久没和太宰治负距离接触,身体理应不那么敏感,但是不知为何。
太宰治触及她掌心的温度,让她从掌心一直烧到了心底。
太宰治不把舌头放回去,反而又伸出一截。
中原中也为了让太宰治吃药,一直把手捂在太宰治的嘴上。
濡湿而温暖的感觉从手掌渐渐传到全身。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太宰治,你还真的……”中原中也都要被气笑了。
捂在太宰治嘴上的手有些松开。
然后太宰治就伸出手握着中原中也的手。
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手腕。
“放开!”中原中也呼吸一窒,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手被太宰治紧紧握住。
因为太宰治的靠近,还有唾液,腹中的胎儿开始兴奋,中原中也只感觉全身无力。
手腕被太宰治一拉,整个人就朝着太宰治倒去。
太宰治把药片吐在地上,揽着中原中也的腰,把人朝床上带。
中原中也浑身无力,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靠坐在太宰治的胸前。
“中也,我们有好久没有亲密接触了?”太宰治把中原中也褚红色的头发撩到耳后,在她耳下落下一个吻。
中原中也白皙的耳下立马出现一个红色的印子,然后耳朵立马就红了。
本来,因为胎儿的兴奋,中原中也不能动且全身发软只是几秒的事情。但是因为太宰治的靠近,皮肤上的唾液还有绵长的亲吻,胎儿始终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中原中也一直无法行动。
中原中也想把太宰治推开,但是没有力气。她想说话,让太宰治滚开,但是张不了嘴,只能眨眼睛。
没有得到回答,太宰治也不在意。在这种时候,中原中也不爱说话,往往从她嘴角泄露出来的闷哼声,他就能判断中原中也的情绪。
像是这种一言不发,那就是默认。身体没有反抗,那就是邀请。
中原中也躺在太宰治的怀里,背后是温热的胸膛。
她的头不能动,只能看见雪白的墙壁。
但她可以感到在她身上,冰冷的指尖变得热切,从肩膀到胸前。
脖子后面一阵温热的触感。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然后锁骨一片濡湿,带着细小的疼痛,就好像是用小针细细地扎了一下。
一只腿被抬起,黑色丝袜被剥下,露出雪白而饱满的大腿,太宰治骨节分明的手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印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神明的孩子较为坚强,但是怀孕前三个月亲密接触,可能还是会造成伤害。
但是中原中也现在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太宰治。
“……你哭什么?”太宰治去看中原中也的脸,这才看到。
那双如同知更鸟卵般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就好像是蔚蓝色的大海般,波光粼粼。
哭了?
中原中也轻轻一眨眼,便感到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下,顺着脸颊和下巴,滴落在锁骨的那抹吻痕上。
紧接着,中原中也感到自己被放下,背后抵着的不是冰冷而瘦弱的胸膛,而是柔软而温暖的床铺。
太宰治离开了,赤着脚,扶着墙进了浴室。然后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中原中也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把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把衣服穿好去浴室门口等太宰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不过白泽说过,在怀孕期间,情绪会受到影响。变得比较敏感。
太宰治还没吃药,而太宰治说他必须去了酒馆才吃药。
中原中也靠在浴室的门边,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太宰治一身湿漉漉地出来了。
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以往蓬松的头发垂下来,贴到了脸边,看起来倒是有些纯良和脆弱。
太宰治靠在门边:“帮我换衣服。”
中原中也:“自己换。”
最后,太宰治还是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要朝外走,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把自己的外套扔到了太宰治的头上。
在太宰治的指引下,中原中也开车来到了那家酒馆,那是一间暗巷里的破旧的酒吧。
木门打开着,太宰治率先走入其中。
通往底下的走廊幽深而黑暗,要不是有着从里面传来的隐约的音乐声,中原中也都以为这不过是废弃的动物洞穴。
酒吧里如同某种动物的巢穴一样,灰暗而安静,在柜台上横列着酒杯和酒瓶子。
就是没有一个店员。
“我不喝酒。”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不愿再次前进。
“好。”太宰治这次答应地很干脆,他走向前,从衣角下流出的水滴在地上留下一串颜色很深的印子。
太宰治坐到座位上,娴熟地找到酒瓶和开酒器,然后挑了一只最好看的杯子倒上酒。
太宰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但是中原中也从未见过太宰治来这里。
压下心里的疑惑,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旁边。
“中也,我们要等一个人——”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轻微的踏步声在空寂的空间内响起。
然后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铁一般红色的头发,以及沙色的风衣。
“织田先生?”在昏暗的灯光下,中原中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庞。
她认识,是织田作之助。
“中原小姐怎么会在这里?”织田作之助浑身的警惕性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没有踏出一步。
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男人。
“陪上司来的。”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有些温暖,嘴唇的紫色更加严重了。
“好了,吃药。”中原中也咬着牙,把水放在桌面上。
因为有些急切,杯子和桌子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有几滴水落到桌面上,留下点点颜色深沉的痕迹。
“等会儿再吃。”太宰治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把杯子推开,“你们两个认识吗……”
中也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中也和织田作接触过的事情,为什么他不知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太宰治。”中原中也皱眉,把太宰治推开的水杯拿起,抵在太宰治淡紫色的唇边,“吞下去。”
太宰治一字一顿,鸢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中原中也。
“我说,告诉我。”
太宰治,从未对中原中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冰冷的,略带着生气的。
“是一个巧合。”一边的织田作之助终于说话了,他依旧是站在原地,“中原小姐帮着二丁目买香烟的老太太拿菜,而我被老太太捉住当做聊天对象了。”
末了,织田作之助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么简单。”
“这样。”太宰治放松下来,脸上冰冷的神情消失了,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总之,坐下吧织田作。”太宰治拍了一下他右边的凳子,而中原中也坐在他的左边。
织田作之助隔着一张凳子坐到了太宰治的右边。
空了一张凳子,太宰治静静地那张空着的凳子,足足看了半分钟。
“中也,坐到那张凳子上去。”太宰治指着那张空着的凳子。
中原中也看出太宰治现在的心情不好,压下内心的烦躁坐到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之间。
“太宰治,吃药。”中原中也把玻璃水杯拿在手上。
“再等等。”太宰治对着中原中也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让我和织田作说完话之后……”
“请等一下。”织田作之助开口,说出了让他很在意的事情,“织田作是在叫我吗?被一个陌生人这样叫,很奇怪。”
气氛一瞬间就变了,中原中也可以感到。
中原中也立马去看太宰治的脸,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太宰治?”中原中也使劲揉了一下太宰治的头。
柔顺的鸢色头发被中原中也揉成了鸡窝,头发支棱着,倒是给太宰治增添了一丝活力。
这样一来,三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是好多了。
太宰治笑着:“织田作,我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要说给你听。”
“前几天我终于处理了一个哑弹……”
太宰治说着,织田作之助漫不尽心地听着,时不时回他一句话。
太宰治以往总是带着虚伪笑容的脸上,出现了稚童一般的笑容。
“还有还有,我研究了很久做出来的硬豆腐,我拿给中也吃了!”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爽朗而真实。
“中也说,以后火并的时候,给每人发一个硬豆腐,比木仓还厉害!”
中原中也吐槽:“你那个根本就是某种武器吧!”
火并,织田作之助的身体瞬间僵硬,再联想到今天本来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但也是最适合的想法。
三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奇怪。
织田作之助把酒杯移开,拿出一把漆黑的木仓。
那是一把保养地很好的,可以称之为伙伴的木仓。
太宰治的呼吸一瞬间就窒住了,他的手抓紧中原中也的手臂,呼吸微弱。
“拿开。”
“把那个拿开。”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说。”
织田作之助没动。
港黑的首领,带着港黑最厉害的干部来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恳求的语气,中原中也从没听过太宰治有这样的语气。
心里是莫名其妙的烦躁,中原中也使劲在桌上一拍。
“叫你拿开!”
“就说一件事情而已!”
“……”织田作之助把木仓收好。
他很确定他是第一次见这个青年,但眼前青年脸上的表情,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他拿着木仓对着自己很好的朋友。
“谢谢你,中也。”太宰治舒出一口气。
中原中也从座位上离开,靠到墙边上去:“快点说完,说完了吃药。”
因为织田作之助可能对太宰治造成威胁,中原中也时刻关注着两人,随时准备发动异能。
太宰治似乎很开心,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而且在交谈的时候,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整个人还多了一丝活力。
接着,太宰治似乎是说了什么让织田作之助惊奇的事情。如果忽视织田作之助外套口袋里的木仓的话,两人看起来就是好朋友。
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脸上出现了稚童一般的笑容,就好像是整天在外面疯玩的孩子回到了家。
他看起来很高兴,并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看到这样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心里在高兴的同时,也有点苦涩。太宰治从未这样笑过,仿佛在这里的他,才算是一个人。
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中原中也把杯子和药片拿在手里,继续盯着两人。
约莫是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的交谈停止了。
“中也,走了。”太宰治伸出手,拉着想去拉中原中也的手,但最后还是放进了衣兜里。
中原中也回头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
他坐在凳子上,脊背稍微佝偻,铁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只那一瞬,中原中也就转身跟上太宰治。
在酒吧门口放下钱,中原中也带走了装着水的玻璃杯。
出了底下酒吧,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太宰治就开始咳嗽,然后吐了一大口血,浸湿了了太宰治的胸前。
“好,现在话也说完了,你也该吃药了。”中原中也把玻璃杯和药片递给太宰治。
“再等等……带我去港黑的楼顶,唔咳咳咳!!”太宰治说着,又咳出一口血。
太宰治还没说完话,嘴巴就被杯子堵住了。
“吞下去!”中原中也的声音变了,蔚蓝色的眼睛里波光粼粼。
“中也,你是在为我哭泣吗?”夜晚的风吹来,撩起太宰治耳边的头发。太宰治掀起眼皮,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用袖子遮住眼睛,扔下杯子,也不管太宰治吃不吃,快步走开了。
太宰治忽地就笑了,然后快步跟上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载着太宰治来到了港黑,走上了楼顶。
夜晚,楼顶的风有点大,中原中也褚红色的头发在空中摇晃。
“你晚上到这里来干什么?”中原中也搓了一下手臂。
怀孕期间,很怕冷。
“没什么。”太宰治刚刚说完话,就从港黑的大楼里传来剧烈的爆破声。
中原中也焦急地走出几步,但是被太宰治制止了。
他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对港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中原中也不听,朝楼下走去。
太宰治:“我好痛。”
中原中也立马转头:“不是让你吃药吗!”
“你把这个签了,我就吃。”太宰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和着一支笔,递了中原中也。
纸张是代表少女的粉红色,需要填姓名身高等信息。
上面写着“婚姻届”三个字。旁边太宰治的信息已经填完了。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把婚姻届拿在手里,没有去填。
之前还说分手,现在突然拿了一张婚姻届。
“意思就是,你填了,我就吃。”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天台边上,闭上眼睛。
夜晚的风吹过,撩起他鸢色的头发。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拿着笔开始填婚姻届。
婚姻届不到一分钟就填完了,中原中也把婚姻届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又把婚姻届递给了中原中也。
“你要拿好。”太宰治的声音很轻柔,被风一吹就散了。
中原中也把婚姻届折好放在了外衣兜里。
然后太宰治顺从地吃下了药。
中原中也让太宰治离开天台,但太宰治不走。两人就这样站在天台上吹风。直到紧接着天台的门被撞开,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中岛敦,浑身是血。另一个穿着黑色的外套,头发的尾巴尖是白色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中原中也不认识。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挡在了太宰治的身前。
“中也,你先出去一下。”
“太宰治,你在说什么鬼话!”中原中也发动异能。
眼前那个头发末端是白色的少年,一看就是入侵港黑的人。
“去吧,等会儿我叫你。”太宰治用着哄人的语气。
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
中原中也不走。
太宰治冷下了声音:“我让你出去,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发动异能袭向芥川龙之介,然后异能被太宰治抵消了。
“出去。”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啧……”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捏了一下兜里的婚姻届,离开了顶楼,顶楼的门被关地震天响。
楼道里是一片黑暗,中原中也烦躁地靠在墙壁上,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心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太宰治最近的举动太奇怪了,奇怪地让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楼道里很安静,时间被无限拉长,中原中也拿出手机来看,也不过才过了半分钟。
“哎……”轻轻叹息一口,中原中也靠在楼道的墙壁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太宰先生!!!”中岛敦堪称撕心裂肺的声音穿过铁门,中原中也立马踹开了铁门跑上去。
天台上有三个人,太宰治,中岛敦,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但是三人之间的敌对气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凉的无以复加的氛围。
“过来这里,中也。”太宰治对着中原中也伸出手。
中原中也压下心中的不安,朝着太宰治走去。
“中也小姐……”在路过中岛敦的时候,中原中也听到了中岛敦的声音,但是她已经来不及去看中岛敦的表情了。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下楼了。铁门关上了。
“中也,把你的手机给我。”太宰治站在天台边,巨大的月亮在他身后。
中原中也立马就拿出了手机。
太宰治接过手机,把手机扔在空中,从怀里掏出枪,把手机击碎了。
手机的碎片在空中炸裂开来,纷飞的碎片被月光染上亮晶晶的色彩。
任谁的手机突然被打碎,都会生气,中原中也,也不例外。
她眉头一皱,但是突然感到手上一片冰凉。
是手铐,一半在她的手上,一半在太宰治的手上。
而钥匙被太宰治扔下了楼。
紧接着,中原中也被太宰治一把抱住。
“太宰治,你——”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力感传来,耳边是呼啸的风。
“和我一起死吧,中也。”
胎儿因为太宰治的靠近而开始兴奋,或许也有恐惧的原因,总而言之,中原中也又不能动了。
夜晚的风掠过皮肤,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强烈的失重感蔓延开来。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是重力,浮在空中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失重的感觉是再熟悉不过。
不过这次不一样,她不能动,不能使用异能,也不能打电话给夜斗。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她会死,腹中的孩子也会死。
太宰治把头埋在中原中也的颈边上,抱着中原中也的腰,双手收紧。
“本来是想让你出差的,但是你跟着我从摩天轮跳下来的时候我改变了想法。”
“你喜欢我,我也舍不得你,中也。”
“就算是去地狱,我也要带着你。”
如果你拒绝,我就放你走。
太宰治说完话之后,不敢去看中原中也的脸。他在等中原中也拒绝。
但是中原中也很乖,头靠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这是要和他一起走。
中原中也想推开太宰治,想对让他滚,她根本不喜欢他,现在只想杀了他。
但是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只能任由着冰冷的风从身体穿过。
眼中不可控制地留下泪水,这是中原中也第二次因为太宰治哭。
第一次是因为太宰治不吃解药,第二次是因为太宰治要拉着她一起死,她觉得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也对太宰治太过失望。
“哭了……?”脸上有冰凉的液体划过,太宰治用指尖按住中原中也的眼角。
然后太宰治笑了。
“被我缠上,是你的不幸。”
何止是不幸。
眼前的事物飞快地掠过,浑身冰冷,只有被太宰治揽着的腰尚有温度,铁质的手铐被风吹响,在手腕上摩擦。
中原中也看到一片开阔的天空,还有变成一条线的各色灯光。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太宰治的时候。
傍晚的擂钵街,橘黄色的光泼墨一样洒在天空,还有沉默的黑衣少年。
闭了眼睛,中原中也把太宰治从脑子里扔出去。
离地面还有十米了,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根本没有注意到正在下落的两人,只有等到鲜血四溅的时候,才会有人尖叫着奔跑。
“啧。”中原中也听到太宰治不满的声音,随即有冰凉的手插入她的头发。
中原中也感到太宰治的手从她的腰边滑落,还看到太宰治的另一只手从手腕处被切断,鲜血淋漓。
太宰治在之前就把钥匙扔了,手铐没有钥匙,如果需要解开,只能把另一个人的手切断。
手是太宰治自己切断的。
异能自动发动,中原中也稳稳地降落在地上,然后鞋跟处被染上了黑红色的血。
那些血,是太宰治的血。
在最后的时刻,太宰治并没有带走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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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家要冷静啊!想想,火葬场马上就来了!
来,我们来说说这篇文的太宰,我对他的心里描写很少,但是可以从他做的事情推测出他的想法。
太宰傲慢,他也同样可怜。而且时刻处于矛盾之中。
if线的太宰,身处绝望之中。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中也可以说是他注定死亡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调剂,而且还有着亲密关系。他想抓紧中也,但是他最后的结局让他也想放弃中也,他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心理状态很差。甚至做出了偏激的行为。
他迫切地想在死之前多汲取一些温暖,也想在死之前,把中也推开(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这样矛盾的心理,导致了他矛盾的行为。
还有,他要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中也喜欢他,有人爱着他,他不是孤身一人。他需要从中也身上汲取走下去的力量。
而且,中也表现地越是伤心,就表明中也对他的感情越是深。他在伤心的同时,也觉得愉悦。
身处于黑暗中的人,一旦见到光明是舍不得放开了。而太宰是——他要狠狠地折磨光明,若是光明会为他染上黑暗,他会在伤心的时候也会愉悦。并且这两种复杂感情交织,他会想活的久一点。他要看光明被污染的样子。
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大家还是随便看看就好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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