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阿灼的下文便道：“姑姑，你怎么问起这个啊？”
  怎么会关注起长公主来了？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了她是小殿下的亲娘的缘故？
  阿灼挠挠头，“我不是在书库里看到过关于长公主的书册么，就有点好奇。她真的像书上写得那样吗？”
  那书白宁也看过，对于阿灼说的‘那样’是‘哪样’倒也是清楚的。
  他想了想道：“呃，那都是很官方的说法。长公主本人比书上鲜活多了。”
  阿灼点头，“我也觉得史书上的人物没什么太多个性。可惜晚生了三百年，不能一睹这位女战神的风采。”
  其实阿灼是有点好奇真正的长公主是什么样子的人，她一死竟然把帝君都搞得失心疯了。
  她这次也不是为了单纯为了见小耀才提出的请求。
  实在是有些话她的身份不方便说。连旁敲侧击都不行，不够资格！
  但小耀好歹是帝宫的侍卫统领，这个位置得是帝君的心腹才能担任的。他是可以尝试说一说的。
  原本如果不能见面也就罢了。但既然可以见缝插针见一见，她就还是想跟小耀提一嘴。
  白宁觉得阿灼好像挺关心帝君的，好现象啊！这么多年他在一边看着，也着实是替自家主子心酸啊。
  在禁地绕了有小一刻钟，白宁停下了脚步。
  “到了，就前面左边那间。你要出来的时候拉拉门口的铃铛，我会再来接你。”
  阿灼躬身道：“有劳白宁仙官了。”
  “没事，我本来进来就有事儿，顺带带你进来而已。我先去忙，你要离开的时候拉铃就好。我要是没有立即来，你就在原地不要走动。这里头找人挺麻烦的。”
  “好的。”这一路进来要不是有白宁仙官带路，她肯定找不着。
  她已经努力记路了，但什么标记都没有，看哪都是长得差不多的。
  阿灼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盘腿背对门坐着的熟悉背影。她眼睛立时就是一亮，差点原地蹦起来。
  她忍着激动轻手轻脚的过去，伸手捂住小耀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姑姑，除了你还能是别人么？”凤濯拉下她的手，转头笑道。
  阿灼伸手用力拍打他肩膀一下，“小耀，坏孩子！都不告诉姑姑一声，害姑姑担心坏了。”
  凤濯拉她坐下，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变瘦呢？”
  还是这么相处舒服多了。
  “那是帝君告诉了我你其实没事，还因祸得福了啊。而且，帝宫伙食开得好。我只要待在里头不出去，就不会缺灵气。”
  凤濯笑了下，“一开始是真的掉进了空间缝隙，谁知道在里头还能遇上机缘呢。等我被救出来的时候，姑姑已经进帝宫安顿好了。这事儿还牵涉到帝君的事，暂时不能对旁人讲。我就不好托别人带话。”
  阿灼点点头，“嗯，帝君告诉我了。好吧，既然关系帝君的事，那我也不多问了。”
  她习惯性的把半身重量靠到小耀身上，认真地问道：“小耀，你有过喜欢的姑娘么？”
  凤濯惊讶极了，这个节骨眼上要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什么样的契机促使她问这个啊？
  凤濯仔细看了看阿灼，确认她还是懵懵懂懂的。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灵果递给阿灼。
  阿灼便接过来啃，“嗯，甜！比在鬼族吃过的还好吃。”
  这种朱果是仙界比较高级的灵果，也是从前他没法拿给她吃的。他们家穷嘛，每个月都要还债。
  那天在鬼族看她还挺喜欢吃的，方才便让人准备了。
  “呃，姑姑，你特地跟帝君说想我了，要见我，就是要说这个啊？”
  阿灼道：“当然不是。我没有过喜欢的人，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种感受。反正我是觉得喜欢的人死了，就失心疯了挺奇怪的。尤其他还是......”
  这个事儿吧，阿灼是真的不太能理解。
  她也不是没见过死了妻子的男人，再难过过一段时日也就渐渐好了。何至于、何至于疯掉啊？
  凤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谁啊？”
  她什么时候见过得失心疯的人啊？他怎么不知道呢？
  阿灼左右看看，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道：“帝君啊！”
  凤濯猛地转头看过来，“你说谁？”
  他这个反应阿灼一点不惊奇。她又小声地说了一遍，“帝君啊。”
  凤濯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这要是旁人当面说他失心疯了，他这会儿早发作了。可说他的人是这小祖宗，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只能听着呗，还得问清楚她从哪里来的这个错误印象。回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阿灼道：“鸣儿告诉我他小的时候，帝君一宿一宿的吹《招魂》。而且不是只吹一天，是那些年常常这么一吹一整天的。”
  凤帝腹诽了一声：原来是鸣儿！他得给这小子松松筋骨了。
  “不过，我也不是据此就断定了的。毕竟那时候长公主刚走不久，他哀毁过度也是有的。可这回跟着他去鬼族，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啊。”
  凤濯闭闭眼，“你看出什么、听到哪些断定他疯了的？”
  阿灼道：“我们被鬼族的幽明长老追击，他居然还一直笑个不停。我趴他背上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呃，这个也可以勉强说成是洪荒时代的老家伙都拿他没办法，他得意吧。虽然帝君不像是这么外放的性格。但那毕竟是洪荒时代的老家伙啊！”
  “还有呢？”
  “真正让我确定的是我们逃脱之后，他居然连原身都现出来了。完全忘了我还在他背上。我当时都吓坏了，我居然骑了帝君呢！就是我都不愿意化出原身被人骑的。”阿灼边说边肯定的点头，“他当时肯定是疯病发作了。”
  凤濯以手掩面，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阿灼给了他时间消化这个事实。她端过果盘放在腿上，‘咔嚓咔嚓’又吃了一颗朱果。
  她吃完才道：“我知道这个事实很难以让人接受。但帝君他真的有病！”
  凤濯道：“那你跟我说这个......”
  “我这次去鬼族，看到鬼族的领地被打得乱七八糟的。鬼族子民也因此生灵涂炭。天君上次来我们凤族就居心叵测，还想挑唆凤箫殿下争权。你说万一天族大军压境或者对我们使用阴谋诡计，这当口帝君他偏偏发病了要怎么办？”
  她除了担心凤族，还担心鸣儿呢。
  凤濯放下脸上的手，“你是出于这个担心才急着要见我啊？”
  “是啊，我人微言轻，有些话也不敢讲。小耀你设法探探白宁仙官的话吧，看他知不知道这个事。我觉得应该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但万一呢？要是他真的不知道，你就给他提个醒。也算咱们尽到责任了。”
  凤濯道：“然后让白宁提醒帝君吃药么？”
  阿灼点头，“总得想想办法啊，而且还得瞒住这个消息。给人知道，凤族内部难免动荡，而外敌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她说着看小耀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忧国忧民的有点奇怪啊？我也不是只知道吃和玩的好吧。我这叫‘位卑未敢忘忧国’！”
  凤濯心道：行吧，好歹这是关心他！
  “嗯，我会找机会和白宁说的。”
  阿灼放下心头重负，伸手抱住小耀的一只胳膊，“小耀，少帝认我做小姨了。他说我身上有他阿娘的味道，我也觉得看到他就亲近得很。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喜欢小娃娃啊。”
  凤濯‘嗯’了一声，你是挺喜欢他的。他一路看阿灼学着自己照顾她的样子照顾鸣儿，牙根其实是有些发酸的。
  阿灼道：“鸣儿真的好漂亮啊！我以后要嫁给一个漂亮的男人，这样生下来的小娃娃才会更漂亮。我不想他去打仗，我想凤族一直这么太太平平的。”
  “那在姑姑眼底，什么样的才算漂亮男人啊？”
  阿灼咽了咽口水，转而跪坐在小耀跟前，“我跟你讲，昔年长公主麾下的三十六将我已经见过三个了。都是美人，而且各有特色啊！好想有机会能见个遍。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么大野心。这种人跟我们家差距太大了，齐大非偶。我就是想看看而已！你以后的姑父肯定是跟咱们门当户对的。哎呀，不说这个，总得等你成了亲再说啊。姑姑如今是有月例的人了，不会再拖累你。而且帝宫包吃包住，我的月例都攒起来给你娶媳妇。”
  凤濯看她眉飞色舞的，一副可以一雪前耻的样子不由好气又好笑。
  而且，姑父，哪门子的姑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