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着两巴掌扇蒙的程苏苏呆愣地站在原地，良久才神经质地呐呐摇头，“不、不是……跟我没关系，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
  气头上的陈思思也不管她这是不是在演戏，直接上去一把将程苏苏推到一旁的立柱上，“是不是你做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她捏在程苏苏肩上的手微微暗暗用劲，“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迟早会来的，你说对吗？”
  听了这话，程苏苏顿时脸色惨白。
  梦里那些场面似乎在现实里再次出现，她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
  只可惜，知晓了真相的众人此时对她却再同情不起来。
  “我之前就想说，凶手既然是程夫人，那她这个做女儿的肯定不可能不知情，果然就是帮凶。”
  “程太太这都是脾气好的，要是我的婚礼被这么个傻逼毁了，她还想抢走我家的传家宝，我非得把她揍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两道女声落下，一道男声忍不住附和道：“这母女俩也太狠了，对自己的丈夫、亲爹都能下得去手。还拿偷来的传家宝做慈善，我都后背发凉了。”
  他身边的女人嗔怪地拍了下他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可别都一杆子打死，这种毒妇可不常见，无脑且毒的就更少了。”
  这人虽没有指名道姓，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程苏苏。
  程苏苏本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偏偏却半句都反驳不了。
  委屈与气愤的情绪交杂，她此时也再顾不上其他，再一次选择了在众人略带厌恶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她这一走，刚才还气势十足的陈思思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
  现场还有不少其他人，陈思思不敢松懈，但情绪剧烈地爆发后整个人都有些脱力，身形微晃险些就要摔倒。
  好在凌华清眼疾手快，几步上前将人给扶住，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陈思思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别担心，我没事，只是……”
  她本想说这镯子怕是毁了，话说到一半忽然猛地扭头往右手边方向看去，脸色也随之一变却没说话。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凌华清稍动了下脑子便猜到了个大概，“赵熙颜估计也被你刚才那样子给吓到了，估计是怕你秋后算账，所以趁乱跑了。”
  凌华清轻轻拍了拍陈思思的肩，出声宽慰，“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继续作妖的。”
  陈思思轻叹一声，“我只是在想，她只怕还会把心思放在程苏苏身上。”
  即使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程苏苏依旧还是蠢得无可救药。她既然能被赵熙颜怂恿一次，自然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凌华清撇了撇嘴，“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她拿起陈思思的右手，“我刚看你这只手好像撞得不轻，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陈思思心下一暖，笑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只是撞了一下哪还用去医院那么夸张？”
  谁也不知道，从会场冲出来的程苏苏直接搭乘电梯去了天台。
  这个季节天台的风大得几乎要将人给吹翻，她身上只穿了件礼服，在寒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天台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天台边缘放置的巨大LED灯牌，这场景在夜风中更显萧瑟。
  程苏苏踉跄着往前，嘴里喃喃念叨着：“一切都完了，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向赖以为生的自尊被在那么多人面前撕裂开来，被踩在脚下狠狠践踏。她想象不到，这之后的生活应该如何过下去。
  从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跟秦易在一起而已，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强劲的风力将程苏苏吹得身形微晃，她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继续往前，最后在距离天台边缘不足一米的位置站定。
  她忍不住想，跳下去吧，跳下去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都结束了？
  程苏苏伸手搭上栏杆，垂眸看去，地面行进的车辆在视野里都成了小小的一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自心底翻涌上来，她握紧了栏杆，面无表情地往前迈进了一大步。风在此时变得更大了，像是随时都可能将她给吹落下去。
  栏杆的高度齐腰，程苏苏抬脚就要踩上去，一道声音却在身后叫住了她。
  “程苏苏，你冷静一点！”
  呼啸的风声中，她听见Jessica的声音，动作终于停住一瞬，转过头去时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Jessica没想到程苏苏心理承受能力居然会如此之弱，虽说她没有什么帮人的习惯，可目前来说程苏苏还能派上用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看清楚来人，程苏苏顿时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无意识地后退，后腰都已经靠上了栏杆。
  Jessica不由瞪大了眼睛，赶忙快步往前，一边说：“你听我说，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的，但你要是跳下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骗人！明明就已经都完了……”程苏苏泪眼婆娑地控诉着，看Jessica又要上前，急得就要爬上栏杆，“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马上就跳下去！”
  Jessica气得想撂挑子，可想到暂时还没有比这更好的棋子，只好暂时忍了下来。
  她停住了步子，连声保证道：“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就是了。你往我这边走近一点好不好？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看程苏苏冷静了些许，Jessica接着道：“苏苏，你听我说。人的性命可只有一条，陈思思和程昱他们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几个字犹如魔咒一样在程苏苏脑海里回旋，她甘心吗？她怎么可能甘心？
  想到这里，那种强烈的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顿时被冲散。
  程苏苏只觉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眸中却满是狠厉，“陈思思，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