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者:炭烧乌龙猹      更新:2021-08-21 07:15      字数:4169
  只是蒋鹤洲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声音里的笑声慢慢消落了下去,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可我也和你一样。”
  曾经一年没能在一起过,就开始恨不得之后的日日夜夜都黏在一起,偏偏却做不到,于是好多夜晚,都变得有些辗转反侧。
  想在每个寂静深夜过后天光破晓、睁开眼睛的第一刻,看见的就是自己昨晚想念的人。
  像蒋鹤洲这种,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正经起来,格外让人没有招架之力。
  姜听晚的心蓦然就软了下去,闻着蒋鹤洲短袖衬衫前襟的气息,心里格外踏实。
  她环着他的腰,一直不撒手,笑着说道:“你看,我现在来了啊。”
  蒋鹤洲也跟着笑了笑。
  出了车站,要去学校报道,姜听晚和蒋鹤洲的学校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在不同的地方,比起隔了几个省市,距离自然算是近的,但是从其中一所到另一所的距离,坐地铁大概也得五十分钟,将近一个小时。
  出租车上,姜听晚见蒋鹤洲两度扭头往后看,忍不住问:“怎么了?”
  蒋鹤洲重新端正了身子,转回头来的时候轻轻挑了下眉,然后说道:“没事。”
  他把姜听晚送到了她的大学门口,等到出租车一停,立刻下了车,帮姜听晚拿下来了行李。
  左手拽着行李箱,蒋鹤洲右手朝着姜听晚招了招:“过来。”
  姜听晚一走过去,他的胳膊立刻搭到了她的脖子上。
  小姑娘的脖颈白皙修长,何曾受过这等压迫?立刻推着蒋鹤洲,想把他推开,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猝不及防的恼怒:“你干嘛?”
  蒋鹤洲的视线移到了姜听晚及膝短裙以下的细长小腿上。
  他不撒手,反而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动作是霸道的,声音却委委屈屈:“你不待在我怀里,我这里疼。”
  他的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打下小扇一样的阴影,视线落下,看着自己的胸口窝:“很疼。”
  他识得小姑娘的好,因而更加不放心。
  毕竟这世界上长眼睛的,又不止他一个。
  姜听晚虽然开窍晚,但是又不是傻,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来蒋鹤洲这是在骗她。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始往校门里走。
  不过步子却又小又慢。
  开学的日子,学校的外面支起了不少办手机卡的帐篷,姜听晚才走没两步,就有人上前问她:“办卡吗?办卡吗?办一张吧。刚开学搞活动,现在正是办卡最好的时间啊。”
  姜听晚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那人却还在卖力地推销着自家的电话卡:“学妹已经办好卡了?没事啊,多一张卡也没关系,现在谁的手里只用一张卡?我家这卡不花钱就能办,里面还有免费的一百块钱的话费,每个月还有3g多的流量,你什么都不用花,就办一张卡,多划算,不打电话,用里头的流量也行啊……”
  姜听晚摇了摇头。
  蒋鹤洲很快就追了过来,看都不看推销电话卡的人,拉住姜听晚的手:“走了。”
  走出去没几步,蒋鹤洲就开始语重心长地嘱咐她道:“如果以后有串宿舍,要给你办卡的人,一律不理就好了。”
  姜听晚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有电话卡用了。”
  她平时用东西,求简不求奢,现在已经有了阮县的一张电话卡,还有学校这边的一张电话卡,已经够用了,再多的,就不需要了。
  蒋鹤洲却还在往下分析:“你说,如果办卡的人留下了你的号码,知道了你的联系方式,那怎么办?刚才校门口那个目的就不单纯。”
  “……”姜听晚抿唇无言了一瞬。
  那人只是做兼职推销电话卡而已,他就紧张成这样。
  姜听晚在刚开学的几天内,不止一次在蒋鹤洲的脸上看到了紧张兮兮的模样。
  姜听晚不理解,蒋鹤洲却格外清楚自己的担忧来源于哪里。
  姜听晚大学报的专业是日语方向的计算机技术,半英文半日语授课,整个专业男女比例60:5,总共两个班,五个女生,而姜听晚的班上,只有两个女生。
  计算机技术这种专业,基于某些角度来看,不太适合女孩子,偏偏姜听晚看中了这个学校这门课的双语授课背景,又想选计算机这个专业,于是就报考了g大的这个系。
  她的成绩,去哪儿都够,选好第一志愿,基本结局就定了。
  姜爸爸和姜妈妈一度是不太满意女儿的选择的。
  他们觉得学完计算机的,毕业之后肯定要留在北上广深,做一个程序媛了,程序媛多苦,活多觉少头顶秃,也曾经试图劝过姜听晚。
  只有蒋鹤洲,在知道姜听晚的选择之后,只留意到了她选的学校和自己在一个地方。
  即便心里早有把握,真的确认之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甜。
  但是这甜变味得太快,在知道了姜听晚班里的男女比例之后,很快就变成了苦。
  苦得一批。
  姜听晚的班上三十个人,专业六十个人,小班制上课,学校学风好再加大一胆子小,翘课的人很少,基本上出勤率一直是满的。
  甚至是会超过100%的。
  因为总会多一个人,在上课铃响之后,溜进教室,暗中观察,下课铃响前两分钟,飘然离去。
  蒋鹤洲来去都隐蔽,姜听晚一直没有发现,等到她留意到蒋鹤洲总来蹭她的课的时候,已经小半个学期过去了。
  他第一次耐不住性子,是在开学两个月之后。那时候,姜听晚的身边逐渐有了开始献殷勤的人。
  姜听晚的性子一如在高中时候那样,对与她不熟悉的人冷冷淡淡,冷清得要命,素日里不常笑,带着疏离感和距离感,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成为了男生宿舍里常常被提及的话题。
  有人因为姜听晚的冷淡以待退却了些,有人却还在坚持,为姜听晚献殷勤的时候,还美其名曰,呵护班里唯二的女生。
  说着想要护着班上的女生,其实只是想为姜听晚一个人,倍献殷勤。
  和蒋鹤洲谈起了恋爱,姜听晚对一些事情就看得明白了许多,对于这种无故献上来的殷勤,倒是觉得无福消受,于是更加冷淡。
  可这节课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她正好和最能往她身边凑的那个男生坐在了一起。
  上课的时候,她偶尔能感受到旁边往她这边看过来的目光。
  这种光明正大的打量让她有些不自在,挪了座位,情况好了些,等到下课,立刻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离开。
  可那个男生却赶了上来,眼睛里闪着期待:“姜听晚,咱们级队的辅导员说,下节课要给咱们开会,班上就咱俩是第三团总支的,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姜听晚摇头,“我自己过去就好。”
  姜听晚斟酌着语言,想就此彻底拒绝面前的这个男生,想了想,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男生的眼神立刻一黯:“哦哦,那这次我们先不一块儿过去。”
  他听出了姜听晚话里一语双关的意思,却不敢承认。
  姜听晚正头疼着,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拒绝过好多次,还是一直在她身边打转,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她以后也不想和你一块儿走,路,我陪她走就好了。”
  姜听晚一抬眼就看到了从阶梯教室的楼梯上步下来的蒋鹤洲,立刻笑了。
  她前一周在做比赛,为了摒除掉唯一能让自己分心的软肋,勒令蒋鹤洲一周之内不能联系她,今天刚好是第八天,本来她正打算下课之后,如果收不到蒋鹤洲的消息,就主动去找他的,没想到他却来了。
  如她所期,分外欢喜。
  眉眼弯弯地带着笑,笑得脸颊上两个极浅的小梨涡都出来了,下意识地朝着蒋鹤洲展了展她纤细的胳膊。
  每回蒋鹤洲见到她,都会抱住她亲昵一阵儿,姜听晚对这动作逐渐熟稔成为习惯了。
  蒋鹤洲顺势拥住她,轻飘飘地抬眸,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
  相拥的亲昵姿势完全能够代替言语,有些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外人就足够能明了。
  等到出了教室,蒋鹤洲掐着姜听晚的腰,手指渐渐锢紧。
  他哼了一声:“不让我来看看,吃不饱也睡不好了吧,瘦了,又瘦了。”
  姜听晚觉得身材纤细一些挺好的,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和他说的一样,瘦了一点,弯着唇,心情很好地再度解释道:“你来找我,我没办法专心比赛。”
  有了他仿佛有了盔甲,有了他也从此有了软肋。
  蒋鹤洲看着她唇边的笑,忽然神色微动。
  姜听晚想到了些别的,忽然松开了拉住他的手,挑了挑眉梢:“你为什么过来了?你这节课不是有课?”
  蒋鹤洲的课表,她都记在心里了。
  “呵。”蒋鹤洲咬着下唇笑了一下,虎牙咬在红.唇上,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某种情绪,“老子的课记得这么清楚,那老子想你,你知道不知道啊?”
  姜听晚的耳后根悄悄红了。
  说是一周没见,其实他没少来烦她,这两天她收的奶茶和外卖,定的人都是蒋先生。
  他也倒好,写的收件人全是蒋夫人,害的她去取外卖回比赛的教室的时候,总得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把外卖上钉着的□□撕掉,藏在了自己的兜里。
  走了一段路,蒋鹤洲悠悠开了口,忽然算计了起来:“刚才和你说话的男生,应该是你班里,和你说话最多的男生吧。”
  姜听晚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的。
  虽然大多数都是那个男生说话,她说一两句话来拒绝。但是其他的,基本都不会和她讲话呀。
  她点了点头,蒋鹤洲就开始屈起了手指,拨乱了她额头上的细碎刘海儿:“你们班上,经常偷看你的也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姜听晚反问。
  “男人的直觉。”蒋鹤洲抿了抿唇,没多说。
  姜听晚觉得他的这个反应有些古怪,刚想多问两句,眼前忽然压下来一道阴影。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直被蒋鹤洲拉着,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学校里的忠明楼楼后来了。
  这里是g大最安静的地方。
  唇上,仿佛燃起了一簇火苗,这火苗越来越旺,烧得她左边脸颊都烫了起来。
  良久之后姜听晚才偷到了喘息的机会,臂弯勾在蒋鹤洲的胳膊上,堪堪强撑着站直了腿。
  她现在连咬住舌尖的动作都不敢有,舌尖上依旧残留着些微方才的触觉与温热。
  蒋鹤洲每次吻完她之后都会发笑,醉了酒的猫儿一样。
  又甜得要命,让他想揉进怀里咬在心里。
  姜听晚有点迷蒙了眼神却渐渐恢复了起来,问蒋鹤洲:“你还没说清楚,你怎么注意到那个男生的。”
  他来找她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她没课的时候,大一基础课多,专业课也有两三门,为了能和他多待会儿,再加上自己不感兴趣,她没参加什么学生会学生组织的,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基本就和他在一块儿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自己往他的学校跑,但是蒋鹤洲不愿意她这样跑来跑去,每回她过去了,他都得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