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乾看向江氏，夫妻二人齐齐叹了口气，若未央未死，她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啊。
  等李德乾和江氏沐浴更衣过后，李忠也回来了，她回来时，恰好看到太和楼的伙计出门，顿时有些不大高兴，怎么还叫酒席了呢，这么奢侈！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一顿酒席大概要五两银子，省着点花，给小小姐多做几身好衣服也行啊。
  李忠进门，刚要说话，看到李德乾和江氏，顿时激动了，“老爷，夫人，你们来了！”
  “李忠啊，多亏有你啊！”李德乾由衷的说道。
  李忠激动的的说道：“李忠不敢！这都是李忠应该的。”
  李玥然拿出一张银票来，“母亲父亲既然来了，家里得买几个伺候的人才行，这事得劳烦你去跑一趟了。”不是李玥然不想去，实在是她要去买人的话，估计一大堆人冲上来一分钱不要自卖自身。
  李忠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收下银票，“好，待会我就去。”
  “等一下。”李德乾说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换个宅子，这里太小了些，住不下。”
  李玥然呵呵笑了，“母亲，还是暂时先挤挤吧，买宅子的话钱暂时不怎么够。呵呵，自从阿诺上学之后，家里的开销就有些大。”
  李忠也帮着解释道：“是啊，小小姐上学，每个学期的学费是五十两。还有笔墨纸砚、衣裳等等，加起来每个月都要二十多两。”
  李德乾和蔼的看了李玥然一眼，“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比我预期的好多了。银钱方面，不用担心。”
  李玥然一听这话，眸光微闪，小声说道，“母亲，当初那把火真的是苏家放的吗？”不怪她多疑，李德乾这明显就是身上有银子，那把火来势汹汹，连房子和铺子都烧了，李德乾哪来的钱？
  李德乾瞪了她一眼，“算你聪明，家里那把火的确是苏家放的，可铺子里的火，却是我让人放的。我是早就准备好了，想要顺势脱身，可我也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不想便宜了旁人罢了！”
  李玥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赔不是，“是是是，是小人之心了。母亲别生气。”
  若是以往，李德乾定会好好嘲讽她一顿，现在嘛，看在她对未央痴心一片的份上，算了吧！
  程诺在书院上了五天课，按规矩要休息两天，带着夫子们布置的功课，准备回家了。来接他的是李忠，对此，程诺有心理准备。
  之前蒙学班的时候，玥然接送过他几次，结果每次下课的时候，书院门口就会围着一大堆男人，叽叽喳喳，书院不胜其扰，干脆让玥然无事不许来书院。
  对于玥然这沾花惹草的体质，程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
  “我们这是去哪？”程诺看到她们竟然没有步行，而是坐上了马车，就有些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有闲钱买马车了？
  “小小姐还不知道吧，老爷夫人来了，家里换了大宅子，买了几个下人，老爷还给小小姐买了两个小丫鬟呢。”李忠笑呵呵的说道。
  “哦！”程诺哦了一声，冷静的说道。
  李忠见了，只觉得咱家小姐真是有大将之风啊，喜怒不形于色啊！
  等回了新家，李德乾和江氏看到程诺，高兴极了，难免要抱着程诺亲昵一阵子。程诺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李玥然将他解救了下来。
  “母亲，快放阿诺下来吧。如今在书院里学会了穷讲究，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不喜人抱啊亲的。要不就要别扭半天呢！”李玥然笑着说道。
  李德乾方才一阵欢喜，这会子一听这话，再一看孙女的脸色，的确不大好，赶紧将人放下了，“呵呵，祖母忘了有德一贯不喜欢这样的。”
  程诺整了整衣服，然后恭恭敬敬给李德乾和江氏行礼问安，“有德见过祖母祖父，愿祖母祖父岁岁安康！”
  李德乾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懂礼多了啊。快起来。”
  江氏早就红了眼眶，想将孙女搂到怀里揉搓一阵，又怕她不喜。只能低头抹着眼泪。
  “好了好了，洗洗手吃饭吧。”李玥然吩咐道。
  吃完了饭，李玥然去书房检查程诺的功课，虽然她知道以阿诺的性子，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可岳麓书院某些地方和现代的学校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其中一个就是家长签字。如果你不会签字，盖个手印也成。当然，这只是初级班才有的待遇，因为初级班的孩子自制力差，需要家长监督。
  李德乾在书房门外看了看，欣慰的点点头。这些日子的事，李忠都告诉她了，白起这人，虽然之前有些品行不端，但无论如何，如今她已经幡然悔悟，改过自新了，既然如此，以往种种，都算了吧，以后，她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书院的差事，我还要不要去啊？”李忠小声问道。
  “去吧，有德还小。”李德乾说道。休息了这几天，也休息够了，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你说，白起，不，玥然，她写的小说很受欢迎吗？”李德乾问道。
  “是啊。您不是看见了吗？”李忠问道。
  李德乾心里有了主意，这岳麓山下，读书风气日盛，开什么最赚钱，当然是书局了。她家里又有桃花姑娘这个活招牌，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李德乾心里信心满满，她孙女是神童，她自然不能辜负了孙女的天赋，以后考秀才、举人、进士等等，都需要花钱。她得让孙女无后顾之忧才行！
  第353章 凤凰女 七
  寒来暑往十年过去了，一朝喜讯传来, 程诺成为远山镇乃至岳麓书院五十年来第一个十二岁的秀才。十二岁的秀才并不稀奇, 只是, 程诺是县试、府试、院试皆得案首的小三元。有此记录者, 岳麓书院五十年内只有程诺一人。
  尤其是岳麓书院人才济济,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脱颖而出，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李德乾接到喜报之后，当即欢喜的晕倒了。李玥然又好笑又好气, 一边吩咐人打赏报喜的人，一边命人去请大夫。
  自从五年前, 江氏亡故之后, 李德乾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断断续续的病着。自从程诺去参加县试时，李玥然知道他此去必中, 怕李德乾一时激动，所以一直命李忠留意着。
  大夫过来后, 先施针, 后开方。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多余的话也不必多说了。大夫只再三叮嘱, “万不能再让她多受刺激了。”
  李玥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说的简单, 做起来就难了。
  送走了大夫, 李玥然让小丫鬟去厨下煎药, 自己坐在了李德乾床前，“母亲，这才是小三元呢，后面还有乡试会试殿试呢？如果母亲不保重身子，岂不是耽误了阿诺连中六元？古往今来，连中大三元者，共有十余人，可连中六元者，至今尚无，母亲不想看看阿诺创造历史吗？”
  李德乾脸色有些苍白，可一想到李玥然的话，一时激动，又咳嗽了几声。
  李玥然帮她拍着背，“母亲，阿诺想着一鼓作气，直接参加乡试。”
  李德乾咳了半天，方才匀过气来，“曾夫子怎么说？”
  “曾夫子说可以一试。”李玥然说道，“若阿诺通过乡试，次年春天就该去京城参加会试了，紧接着是殿试。我想着，不如收了这里的生意，举家搬往京城吧。”这是李玥然早就想好了的，毕竟嘛，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教养阿诺成为一代战神。
  所谓战神，除了有惊世绝艳的将才，还需要帝王绝对的信任。这样一来，和小说一样，交好七皇子凤微晶势在必行。因为换了旁人，恐怕未必会和凤微晶一样给予足够的信任。
  “如今铺子都是你在打理，你做主就是了。”三年前，李德乾就将铺子都交给李玥然打理了。
  只是，李德乾看着李玥然十年如一日的样貌，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你这个样子，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镇上爱慕你的男人们只多不少。若是去了京城，惹上什么权贵，那可怎么办啊？”
  “你想干嘛？”李玥然警惕的看着李德乾，她不会还想毁她的容吧！七年前，一个爱慕李玥然的男人，绑架了放学回来的阿诺，试图逼迫李玥然娶她。好在最后阿诺被李忠救下。那男人也被证实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其家人还特特上门道歉来着。只是，那家人走后，李德乾拿着刀，死活要在她脸上划一刀。免得她再出去沾花惹草，带累了孙女。最后还是程诺发火了，才罢休。
  “我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干嘛。”李德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只是提醒你，有德很看重你，你别做出什么事来，连累了有德的名声。”
  李玥然对这幅身子的桃花体质也很无奈，被李德乾这么一说，想起京城里还有几个‘故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的好。“不如我让村头的铁匠给我打个银面具吧，对外就说我因事故毁了容貌？以后当着外人的面我不摘下来不就行了？”
  李德乾狐疑的看着她，“你肯？”她不是最舍不得她那张祸害般的脸吗？
  “为了阿诺，少不得委屈一下了。”事实上李玥然对自己的桃花体质也很无奈，为了躲桃花，明明是女尊社会，她却和封建社会的女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躲在这四角四方的屋子里，憋屈死了！等到京城，她就可以出门啦！早知道的话，她到远山镇的第一天就该给自己带个面具的。
  “姑且信你吧！玥然啊，这些年，你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李德乾已经渐渐忘记了李玥然的原名。过往种种，也伴随着白起这个名字尘封起来了。“你是个有后福的！”
  “瞧您说的，难不成阿诺飞黄腾达了，您不跟着享福吗？”李玥然笑了。她自然知道李德乾这个老狐狸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之前种种，看在都是为了阿诺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李德乾想想也是，笑了，“享福倒是其次，报仇才是首要的。”李德乾想起往事，难免动气，又咳嗽起来。
  “好好好，报仇报仇。苏家除了苏秀平，其他的任你处置好不好？”李玥然敷衍道。
  “为什么除了苏秀平？你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呢！你对得起未央吗？”李德乾一听不高兴了，立马抬头说道。
  “你看看你，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又来了。苏家其他人倒也罢了，苏秀平对我有恩，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李玥然说道。
  李德乾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没有别的心思，当心我告诉有德。”
  李玥然瞪大了眼睛，这个老狐狸！明知道阿诺爱吃醋，这些年，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经常和自己置气。
  “既然要走，咱们就得早作准备，干脆，直接搬去府城，反正明年也是要去府城参加乡试的。”李德乾喘了口气说道。
  李玥然点点头，“这样也好。这样，让李忠和刘大哥陪着母亲先去府城，我留在镇上，处理一下。”
  “你和我同去，让李忠回来料理。离了我们，还不知那些男人要做出些什么事来呢！”你别败坏了我家的门风！李德乾心里想到。
  李玥然知道李德乾顾忌些什么，微微一笑，随她去吧，不让自己处理，自己还乐的逍遥。
  第三天，程诺和李茂回来了，李家大摆宴席，广宴宾客。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李玥然将这个打算说了出来。
  程诺想了想，“这样的话，明儿我和李茂去府城租个宅子就是了。”
  “不必你费心，你安心读书备考，这些事，有你母亲在呢！”李德乾笑着说道。
  程诺嘴角抽了抽，抬眼看了看闻言笑的一脸灿烂看着她的玥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笃定这辈子自己拿她没办法吗？你等着，我就不信以后每次穿越都会这么倒霉，只要有机会，我非操哭你才行！
  程诺白了她一眼，“祖母，话虽如此，可这些事情我也要经手处理才行。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那不是读书读傻了吗？”
  李德乾呵呵笑着，但凡是她孙女说过的话，李德乾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那好，就随你吧。”
  “这样，你去租宅子，我和李忠收拾铺子的事，等差不多了，咱们再一起搬过去。”李玥然笑着说道。
  众人都没有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
  夜深人静，李玥然坐在桌上，在纸上画着些什么。
  忽然，一双手抽走了画纸，“你干嘛，我还没画完呢！”李玥然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画这个干什么？”程诺狐疑的看了李玥然一眼，他可是知道，玥然对自己现在这幅相貌满意的不得了，多次和他说过，若是她还是李玥然的时候，长这幅样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这么宝贝自己的容颜，居然舍得戴面具遮盖她的脸？
  “不让能有什么办法。咱们日后是要去京城的，你可别忘了，京城里还有白起的老相好呢。若是再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岂不是会耽误你。”李玥然也舍不得让自己的花容月貌隐藏在面具下，不见天日，只是……
  说完，李玥然转过身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靶镜，默默欣赏自己的花容月貌。
  程诺嘴角抽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图纸，这面具，只能遮住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估计会更勾人了。算了，随她去吧，高兴就好。
  程诺放下图纸，从背后拦住她。或许是从小习武的原因吧，程诺虽然才十二岁，可身形已经和李玥然差不多高了。
  李玥然往后一靠倒在程诺怀里，“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才这么点高，一转眼，比我都高了。”
  “时间过得快吗？我只恨时间过得太慢。玥然，等任务完成了，咱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可忍不了太久。”程诺在李玥然耳边说道。
  李玥然抿嘴笑了，或许是已经尝试过这世间最极致的欢乐，再加上爱人就在她身边，虽然有时候因为生理需求，也会辗转难眠，可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能克制自己的。通常这个时候，她会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忆，回忆她和阿诺相识相爱相伴的日日夜夜。伴随这些回忆，度过一个个夜晚。
  “好，我答应你。”李玥然笑了，以往她和阿诺的每次穿越，都是寿终正寝，可是这次，估计是不能了。不过也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在一起。这辈子拘泥于母女身份，想要进一步，是不能了。只能希望下辈子，系统能行行好，给他们个相对合适的身份。
  程诺也抿嘴笑了，有些话，他们不必说的很清楚，一个眼神一句话，彼此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不过一个月，李家在远山镇开的几家店铺，已经过户给了旁人，这一日十六，秋高气爽，李家阖家搬完府城。
  知道桃花姑娘要走，整个远山镇的男人们芳心碎了一地，十六这一日，男人们哭得梨花带雨，站在路边送别李玥然。
  直送了五六里地，送别的男人才渐渐少了。
  李玥然松了口气，赶紧钻进马车，将自己让银匠打造的面具带上了。
  李德乾没好气的瞪着她，“这面具只能遮住半张脸，管什么用！”就知道这李玥然满脑子花花肠子，这面具这么一带，不但丝毫未减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魅惑之意。这家伙，就知道沾花惹草！
  李玥然掏出靶镜，左右看了看，“怎么不管用，我觉得还好啊。挺好看的，是吧刘大哥。”
  刘氏撇了撇嘴，好看个屁！阴柔的跟个男人似的！哪有他家妻主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