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作者:
彩桐叶 更新:2021-07-05 12:56 字数:2331
“我反悔了,我又不能逼着你去写律师函。在那之前,你肯定已经跑掉了……”
晏姝的心里萌生出毛骨悚然的怕。
在夏日的夜风里,四肢传来透骨的冰凉。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强迫自己用所有的理智问。
“晏姝,你怎么在这?”
在她的情绪崩溃之前,她听到熟悉的傅野的声音。
晏姝急忙回头,看到他抱着猫往他这走。
她的心里一点点安稳下来,生出委屈。
“我给楚楚洗了澡才送过来,有些耽搁了。”
傅野走到她面前,把猫递给她。
下一秒,看到正和晏姝交谈的人。
“有趣。你先回去,”他安抚似地拍拍手。
眼前人似乎对这个提议没多大意见,只是轻飘飘说:“一个换一个,也可以。毕竟,这个是罪魁祸首。”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晏姝都在后悔。
她怎么就没有听出这个人渣的话外之音。
她以为当时的自己已经够理智。
在脱离那片黑暗的角落后,晏姝一边跑着去别墅门口喊保安过来。
她以为背后即将发生的是一场普通的打斗。
傅野的手指今天受伤了,手肿成那样,如果打架是要吃亏的。
但是当她和保安往回赶的时候。
她听到非常刺耳的声音。
像除夕夜的爆竹声。
她在歌曲里用过这样的声音。
在一小段旋律后,突然这样“砰”的一声,俏皮的西部牛仔风就出来了。
后面变成了轻快曲调。
可她再也不喜欢这个声音了。
傅野也不会喜欢的。
他说他后来因为年夜饭没有父亲,不喜欢过年了的。
为什么在这样的五月,会有这样的爆竹声呢。
明天,就是六一了呀。
晏姝用尽力量奔过去。
在看到满地鲜血的时候,眼泪就收不住了。
什么叫一个换一个,她明白了。
她好后悔,那人要什么,她就应该给什么。
她应该把所有钱都给他,只要他不要伤害傅野。
她好后悔,她今天对傅野一点都不好。
傅野坐在地上捂着右腹,鲜血不断地涌出来。
他咬着后牙,极为痛楚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晏姝急忙跑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她泣不成声:“傅野,你撑一下,你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呜呜呜!我求求你!”
“叔叔,叔叔打120!打120!”她急切地和身后的保安说。
“我没事。”他挤出个笑容看着她:“别怕。”
可傅野的血不断向外冒,没多久,便染红了烟灰色衬衫。
他单手捂着伤处,猩红液体从五指间不住流出来。
没多久,红色的花朵开遍他的衬衫。
他的身下一片血色。
晏姝伸手去捂他的伤口,想帮着他一起把血堵回去。
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晏姝后悔,她一开始就该让人退婚的。
才不至于给了傅冶希望,又让他绝望,以至于伤害了她在意的人。
“都怪我!都怪我!”晏姝不住地自责。
“怪你什么呢?”他用力地伸出绑着石膏的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他怕她以后会有遗憾,尽力说:“不怪你,我跟他本来就有仇。我一早就觉得,我跟他得死一个才能好……”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要你活着……”
“你是不是很疼啊,那么多血,”晏姝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不疼,”他轻描淡写的说。
“呜……”晏姝哭得不行。
“今天晚上吓到你没有?”他挤出一个笑容来:“他不会再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律师会找他。我的律师锱铢必较,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在里面了。”
“你放心,他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傅野安抚着她。
“我不要啊!我宁愿他每天来打扰我,我要你好好的,我不要你受伤,我要你活着……呜……”
“我努力。”他费力地说。
傅野只当是那个混蛋在难为晏姝,所以便不客气地和他产生了语言冲突。
尽管他的一只手受了伤,他也有把握能够打赢他。
可没有想到,傅冶早有预谋,他带了qiang.
可到底没有准头,也许也是故意,他对准的不是他的心脏、不是他的头颅,而是他的腹部。
但是那样危险的境地。
在子弹进入的那一刻。
他却觉得庆幸。
傅野也明白了那句一个换一个。
幸亏,他今晚来了,他来做替换了。
大脑浑浑噩噩,眼皮越来越沉。
傅野想要维持清醒,可却很想睡觉,有些坚持不住。
“你再撑一下,救护车就要来了!你别有事。”晏姝咬着唇,妆花了大半,已哭成泪人。
“嗯……”
晏姝前倾着身子:“你别睡!你不许睡。你睡觉,我会发脾气。救护车马上来!”
她红色的衣衫在他的眼前晃啊晃,越来越不清晰。
他有点看不清她的样子。
在撑不住前,他用尽力量伸出左手,似是像抚摸她。
“如果我死了,这一次,我不许你再忘了我。”
-
傅野终于倒在血泊里。
他的身上、地上全是猩红的血。
灰色的衣衫像是褪色的风景,他的唇色苍白到透明。
晏姝收回扶着傅野伤口的双手。
血液粘稠又温热,那样多,都是他流出来的。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的恐怖。
她失神地喊了一声。
她的脑海,不断有片段闪过。
画面里,她穿着件红裙子,六岁左右的年纪。
交织着,一个男孩倒在车前的身影。
头传来剧烈的痛,她昏了过去。
然后,晏姝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是个六岁的孩子。
她抹着眼泪走在路上觉得很委屈。
一步步朝前走,漫无目的。
她太难过了,今日之前,她真的以为自己的爸爸在国外出差。
可那天不小心听到大人的谈话她才知道,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她再也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