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制度(修)
作者:
玄笺 更新:2021-07-05 13:18 字数:4089
大多数的天宿人都会在雏态九年或者十年进入觉醒期,赵清阁这一届的学生正处于觉醒的高发期。按照宪法规定,学院要安排教师进行周全完善的心理健康教育。
一早就知道今年的心理健康老师是席贤了,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席贤是校长的契子,又高又帅又温柔,不说是壁空所有雏态的完美假想情人,起码也有一半了。
高帅又温柔的席贤走进来,所有的学生都很乖,板板正正地在座位上坐着。
不过还是有几个调皮的学生在桌底下你踢踢我,我踹踹你,尤其的青春活泼。
席贤温和地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教案,先温声开口了:“大家都知道由我来教授这门生理健康课对不对?”
同学们特别配合,乖乖地答:“对。”
“好,在此之前,我先问同学们一个问题,你们都能回答的。你们从哪里来?多大了?”席贤将手上的终端对准最调皮的江游,扫描过后弹出了这个学生的一应信息,“就你吧,江游。”
江游在和同学嘻嘻哈哈地眉来眼去,被后座的薄珏从桌子后猛踹了一脚。
席贤又重复了一遍:“江游,请你回答一下,你从哪里来?今年多少岁?”
江游磕磕绊绊站起来,结巴的说:“我叫江游,雏态九年,是在基地苏醒的。”这个问题谁都知道,每个天宿人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能量仓。
席贤说:“下一堂课我就会带你们去基地。”
学生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雀跃。
席贤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他继续说:“但是这堂课,如你们所愿,讲你们最好奇的成人仪式。”
“从入学,你们就知道,我们天宿星人与宇宙中很多其他物种不同,繁殖方式属于非常罕见的无性繁殖。我们的一生只有两个阶段,雏态期和成人期,一个雏态或者成人。
“我们一苏醒就是少年的模样,在举行成人仪式以前,不会再进行身体发育。不信你们看看身边的同学们,从一年级入学,到现在是不是都是一个样子。”
同学们互相看看,真的是,那些同学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是现在的模样了。
席贤说:“你们再想一想,你们在学校见到的每个成年的老师,是不是一直维持着成年人的样子,像我和校长,我们十年来也一直是一个样子。”
同学们睁大懵懂的双眼,想了想,是这样。
席贤挺了挺腰,有种骄傲生于心中:“据我们已知的情况,我们是唯一一种无性繁殖的人类,这种繁殖虽然让我们生来孤独,却省去了很多麻烦的成长步骤,比如学走路学说话学会怎么在社会中生存,我们不需要,因为我们生来就会。”
薄珏用笔盖戳着自己的嘴唇,皱了皱眉,似乎不大赞同。
席贤:“因为我们是不老的,所以说外表不是你们判断一个人年龄的依据,成年人和雏态瞳色有别,可以很简单的通过眼睛看出来,而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他指了指自己浅灰色的瞳仁,说,“要看他的年龄最好也去看他的眼睛,眼睛里有阅历和沧桑。将来你们升学了进入社会了,要有识人之明,切不可焦躁莽撞。”
“知道啦席医生,你快讲成人仪式吧。”
席贤哪哪都好,就是做事讲究,什么都条分缕析的慢慢来,眼看这节课已经过了四分之一了,还没讲到重点,有点着急了。席贤赧然,立刻回到正题。
“我们天宿人的雏态期有长有短,据我所知咱们的元帅阁下雏态三年就完成了成人仪式,然后和她的契子相携考入御天,打破了天宿人雏态期最短的纪录,而我所见过的雏态期最长的学生,雏态二十二年才成年,他在十年前就毕业了。”席贤话锋一转,“数据表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天宿人,会在苏醒后的第十年左右达到性成熟,这也就是说你们,在座的同学们,有八成以上,马上就会迎来自己的性觉醒期。”
“性觉醒”这个词听起来隐秘又危险,有得女同学难为情的低下头,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男同学也安静下来,没有再发出一丝丝的声响。
薄珏眉头一挑,偷偷看了一眼赵清阁,见她始终低着头,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想必是在做笔记?
席贤笑:“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同学们,你们不抬头我怎么跟你们讲啊。”
“想必有的同学因为好奇私下了解过,但是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有责任对你们进行正确的讲述。成人仪式一个重要的过程,是——”他上嘴唇一贴下嘴唇,吐出两个字,“交/配。”
同学们抿紧了唇,觉得这个词太过动物性。
席贤手按在讲台上,道:“虽然我更想用一个更加文雅的词来代替它,但是想了想还是继续用这个吧,因为它直观。它虽然属于成人仪式的重要过程,但它不是成人仪式,甚至连其中的一部分都算不上。”
同学们有点蒙圈。
“我们交/配是出于心理和生理的双重需求,在结契前期,它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契主、契子双方的二次发育,进化为真正的成人。从现在矮小瘦弱的你们,长成我和校长这样健壮的成人,必须经过交/配,好吧好吧,还是换个词,水乳|交融?”
可谓是相当地香艳了。
有的同学低着头,已经想偷偷捂耳朵了。
席贤十分有技巧的沉默了一会儿,把背得滚瓜烂熟的教案念出来,说:“一个雏态天宿人,平均在苏醒后十年左右就会进入觉醒期。诱发觉醒的条件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随年龄增长自动发生,二是如果有人达到性成熟,身边的雏态也容易受其影响而诱发觉醒,因此每一届学生的觉醒,都容易引发大规模的成片发生。”
“觉醒时的主要表现为体温明显升高,产生本能的生理欲望,如果哪位同学发现自己有这一症状,请去医护室找我或者我的助理登记,由于觉醒是可以被诱发的,所以伴侣多半会同时进入觉醒期,届时你可以选择和你的伴侣举行成人仪式,至于暂时没有伴侣的同学……”
席贤顿了一下,抿着嘴笑了。
底下将近一半的学生是没有伴侣的,都眼巴巴的盯着席贤。席贤眼尖的注意到薄珏在看着左前方,一个娃娃脸的女生身上,他不动声色的用终端扫了一下:林笺。
天宿人天性慕强,席贤也不例外,这个学生在这一届资质平平,薄珏如果是喜欢她,要和她举行成人仪式的话,难免生出一点惋惜之情。
薄珏若是知道席医生现在在想甚么,多半是要吐血。
到了觉醒期,赵清阁一定会和林笺举行成人仪式的吧……的吧……的吧……薄珏撑着脑袋,脑海里仿佛无数个立体声在环绕着这句话。
唉……
自己还没找到心仪的配偶呢。
她一口气叹出声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薄珏,你叹什么气?”席贤问。
薄珏大窘:“没、没什么,席医生请继续。”
席贤:“那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么?请你复述一遍。”
“这个……”薄珏一咬牙,鞠了个躬,“对不起席医生,我走神了。”
“好,坐下。”
席贤好像从来不会生气,继续慢条斯理的讲:“如果你们暂时没有寻到合适的配偶的话,可以一直保持在雏态期,直到找到理想的对象,完成成人仪式,正式迈入成年人的行列。”
有同学举手:“意思是一直在壁空留级么?”
席贤摇头:“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升学或者进入社会,但是所选的专业或者岗位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我们一般建议雏态留在初等学院,学校会一直抚育你们,直到成人。”
另一个同学囧囧的提问:“可是席医生你还是没有说什么是成人仪式啊。”
席贤表情有点微妙,白净的耳廓终于泛起了一点红来,然后那红晕渐次散开,竟渐渐弥漫到了整张脸,他果然……只适合当个医生呢,老师什么的……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底下的学生见大名鼎鼎的席医生窘迫成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忍笑,好几只脚同时往刚刚说话的男生踢去。
席贤勉强镇定了一下自己,轻咳一声,说道:“真正的成人仪式,是取得心头第一滴血。每一对配偶中,只有一个人能取到对方的心头血,这个人,我们称之为契主,而被采血的人,从此则成为他的契子。”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成为契主,同理也可以成为契子,我们天宿人以强者为尊,谁赢了谁就是契主,这只和你的能力有关,与性别无关。”
“关于怎么取得心头血,”席贤将一枚芯片插入了手腕上的终端,打开教室的全息投影,“现在我会给你们看一段关于成人仪式的真实记录,是高你们二十届的学长和学姐,这是经过他们同意放出来。不完全,但是足够你们了解了。”
全息投影上展示的是一对男女,他们被关在……是的,被关在一所特殊材料打造的白色双人房里,教室里的学生都认识,是按照他们平时格斗训练的场地打造的,只摆放着一张简陋的床。
这就是……成人仪式?也太粗劣了吧。
学生们没有说话,心里带着满肚的疑虑继续往下看。
这两个人开始接吻,连津液交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因为是全息投影,在眼前格外的真实,有害羞的同学捂住了眼睛。
席贤却很严肃地说:“我请同学们睁开眼,好好看着。”
投影里男生温柔的抚着女生的头发,说:“准备好了么?”
女生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来吧!”
然后男生低吼一声,张开嘴里突然长出来的锋利的尖牙,对着女生的心口咬了下去,再之后……
学生们愕然的睁大眼,空中残影一闪,他被重重地踢飞了出去。有同学甚至因为太逼真,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一下。
女生突然反抗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口中也爆出尖牙,像是一只嗜血的兽,凶狠地盯着方才还含情脉脉的心上人,同样呜咽了一声,扑了上去。
“取心头血是我们的本能,但是抗拒被人取血,则是更强大的本能,我们会为了取得对方心头血,不惜以命相搏,为了征服对方,不择手段,”席贤实时补充,“为了避免造成死亡,所以在他们进门之前,随身的匕首已经被收走了。同时,学校严禁私下结契,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性命,如果雏态期死亡,你们就会魂飞魄散。”
学生们已经听不进去席贤的话了,无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他们看到刚才还恩爱有加的一对情侣顷刻反目,对心爱之人痛下杀手,狠狠地厮打在一起。他们的动作比雏态要快太多了,只能听见有人一次次被砸到墙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鲜血渐渐染红了墙壁和地面,这就是为什么新房要是特殊材质的原因。没有人怀疑他们还存有理智,他们像是自然界中的天敌,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有一方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获胜的女生张开尖牙,刺进了他的胸膛。
女生的眼珠飞快地转成漆黑,而躺在地上的男生目光失焦的睁着,手脚微微抽搐,瞳仁中仅有的一点黑色素慢慢褪去,变成了几近透明的浅灰色。
“嘶啦”一声,男生身上的衣服被暴力彻底撕碎,女生跨|坐在他腰上。
席贤把芯片□□,停止了放映。
“接下来是交/配的过程,你们还未成年,不适合看……那个这些,到时会自动掌握。”
这样的震撼过后,所有的学生都沉默了,席贤静静的等待着。
许久,薄珏发现自己眼眶酸疼,愣愣的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