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你好，你面前这个人其实是个穿裙子的木匠。”
  “裁缝。”骆明镜顺着玩笑纠正。
  “哈哈哈哈哈难道不是设计师吗？”
  “难道不是穷鬼吗？”
  “别骗我，难道不是平胸小姐姐吗？”
  “hhhhhh难道不是画同人本的太太吗？”
  “难道不是偷心大骗子吗？”
  “难道不是假扮成男孩纸的大姐姐吗？”
  “你们太坏，误导新人哈哈哈哈”
  “妖精，我跟她们这些没良心的不一样，我是小可爱，我只想要琴。”
  “妖精，我和上面这个老实人不一样，我只想看你穿裙子。”
  骆明镜说：“送你们画吧，等一下。”
  吃到妖精的实干家：“这个不错。”
  骆明镜愣了一下，起身离开了镜头。
  若他记得没错，时敏刚刚是在听公司的季度财报。
  但这个id每次出现，骆明镜就会想到她。
  时敏坐在沙发上，慢悠悠摘了耳机，回过头，用口型示意他：“挑几幅画送出去。”
  骆明镜低声问：“那个实干家是不是你？”
  时敏挑眉：“显而易见。”她倒是坦然承认了。
  “你看，你能认出我。”细想一下，这是件让时敏很开心的事情，他能从一群粉丝中，认出她来。
  骆明镜拿了六幅装裱好的画，再次进了直播间：“你们看喜欢不喜欢，喜欢了，我就送这些画给你们。”
  “六天没直播，送六幅画，真会想233333”
  “喜欢喜欢，一直都喜欢！”
  “特喜欢你的画风，所以才粉到现在……”
  “哈哈哈哈楼上文化人，我就简单粗暴，就喜欢男孩子穿小裙子。”
  “噫，变态。”
  “快，姐妹们孤立她！”
  “怎么送啊？抓阄吗？”
  “看id顺眼吗？”
  于是，好多人迅速改了id：我id最顺眼。
  骆明镜说：“微博吧……我发条微博，从转发里抽。”
  他把漆好的琴从外面拖进来，说道：“琴也送，都转发送。”
  抑郁之后，骆明镜喜欢做一些手工打发时间，因为在制作某件东西的过程中，会淡化世界的存在，也不会想太多。于是，五年时间，他练出了一双出神入化的巧手。
  琴弦是他从乐器行买回来的，琴身则保留了原木的颜色，螺钿做徽，还加了白紫色的流苏装饰。
  骆明镜说：“可以当练习琴入门用……123厘米，伏羲式的，该有的都有，我感觉还不错，要吗？”
  “我靠！这个牛！”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这个！！”
  “麻蛋，能不能求黑箱！！”
  “我我我我我！！蹦起来让妖精看到！！”
  “我要哭了！！！！我啊！！一直想学来着！！”
  “妖精单身多年的手就是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的你不要这样……”
  “靠，本来想夸妖精的，结果看到前面的生生给我看笑了，忘词了……”
  骆明镜拍了照片，直播发微博：“记得微博转发，月末开奖。”
  吃到妖精的实干家：“女装。”
  骆明镜停住要发布微博的手。
  对，如果是女装出镜的话，会更有利于宣传。
  弹幕玩笑道：“妖精是反悔了吗？”
  “穷鬼你是不是舍不得了？”
  “啊啊啊！发呀！快按下那个按钮！！”
  骆明镜说：“我的本职……不是女装大佬吗？”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这是要女装了吗……”
  “是是是是！！”
  “小姐姐要上线了吗？提前打卡，滴！”
  “是的，没错。你直播间简介写的就是卖衣服卖画的女装大佬，你觉得重点是卖衣服和卖画吗？不，是女装大佬。”
  骆明镜笑道：“我微博认证也是女装大佬，你们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再拍照发微博。”
  他关了收音和摄像头，开始换衣服。
  裤子刚脱下，就觉得锋芒在背，回头，果然看到时敏倚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他。
  “转过身我看看。”
  “不要。”骆明镜迅速套上裙子，“不给流氓看。”
  时敏慢慢走上前，帮他拉上身后的拉链，手搂着他的腰，隔着衣服摸他的小腹：“摸都摸过了，还怕看？”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看不该看的。”骆明镜笑道，“这种行径太无耻，小小年纪，不想点好的，总想男人的下半身。”
  时敏笑道：“下半身的长短，我知道了，很搭你那两条大长腿，就是不知道用起来的时间……是长还是短，什么时候，才能老老实实让我试试呢？”
  骆明镜完全不是时敏的对手，此话一出，惊的他立刻死机，好半晌才找回脑子，急急忙忙重启，说道：“我跟你讲，你这样，我会很有压力的。小姑娘家的……你不许随随便便对男人耍流氓。”
  “只有你，让我有兴致这么干。”时敏歪着头，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放开手，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帮你拍照。”
  微博：明镜高悬照妖精，微博认证：摸鱼直播女装大佬。粉丝数三万零一百二十七，当前微博数一百三十九条。
  不久后，粉丝们在首页刷到了明镜高悬照妖精刚刚发布的微博。
  琴做好了，加六幅画，转发关注，月底抽奖[九张图]。
  微博发布后的一分钟内，fiona收到时敏帮转的指示，回复了一个ok。
  给合作两个的营销号发完任务，fiona转过椅子，问旁边的同事：“记下数据，九点半让他们推送。策划案怎么样？切入点分析好了吗？”
  同事点头说好了，在交给她策划案时，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大学肄业，不能炒高学历人设，没有国际知名作品，不能炒背景……啧，挺难的。”
  “啧什么，咱二把手也是大学肄业。”
  “二把手就不在乎这些，虽然是大学肄业，但出身背景不一样。要是炒二把手，我现在都能写一篇长微博营销文案出来。娱乐帝国太子和接班人，高智商高学历，为爱弃学，离家自己拼事业，两年内就在圈内立足，作品国际获奖，好莱坞重金聘请他去做金牌造型师，结果人家看不上拒了，富贵公子哥没学历也能炒成天才，起码二把手实打实的有作品，不一样懂吗？”
  同事说：“大姐头让咱推的这位，分分钟就能人设坍塌，本来长相就没路人缘，看着太傲，不怎么好炒，火候掌握不好，一把就糊，你再看看身价背景，大学肄业，没有作品，没知名度，我能怎么样？我也只能给他炒多才多艺人设了……”
  “卧槽你瞎啊！”fiona说道，“人家高考好歹能考上国内的top1，你看好学历好吗？”
  同事摆手：“拉倒吧，服设肯定走的是艺术生，能考多高的分？”
  “你歧视艺术生？！卧槽，你脑袋抽了？现在风头最盛的服装设计师kevin王，人家也是艺术生出身，怎么不见你歧视？呵呵，上次开个会，瞧你那巴不得要人家看你一眼的表情，说白了，你这就是阶级歧视……”
  fiona心中愤愤想：捧高踩低，呸。
  “哈哈……”同事尬笑，“我从来没歧视过谁，这要看实力。人家kevin王大学毕业就国际成名，所以还是实力问题。大姐头包养的这个要是有能力早成名了，这年头，有才华的才不会被埋没的，真的，妹妹你别不信，到他这个年纪，还混不成名的，说不好听的，就是自己没实力还没脑子呗。”
  fiona：“还是你瞎，人家设计的那么好看的裙子，你看不见？”
  “看不懂。”同事耸肩，“不都那样？设计这种，要的是眼界，没眼界，那都是三流设计。”
  “你这是偏见，先入为主。”fiona说，“再提醒你一遍，没事别乱说，被大姐头听到了，炒你鱿鱼！”
  同事做了个缝嘴的动作：“不说，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也没人知道。”
  夜里十一点半，骆明镜的微博转发奇迹般的破了万。
  fiona躺在床上，在热门刷到时，慌了：“要死……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点开转发看了眼，除了公司旗下的两个有合作的营销号，大多都是自发转的。
  “火了？！”fiona张大了嘴，“火了？？”
  她坐起来，撕掉面膜，仔细看了热门排位。
  二十四小时热门榜第十七位，评论近两万，她又看了眼热门转发，记下了几个号，对照着检查下来，热门里十个转发，八个是没有合作的自发转。
  fiona说：“女装大佬……就是能打。”
  “kevin哥。”一家写字楼里，助理追上一个浓眉大眼的西装男人，“你手机忘带了。”
  浓眉大眼长相周正的男人接过手机，点头微笑：“merci（法语谢谢），辛苦了，早点回家。”
  电梯里，他登上微博，看了几条评论和私信，删掉了几家地方电台的合作邀请，点开了热门。
  叮——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西装男盯着手机，半晌没动。
  写字楼大厅里静悄悄的，电梯内男人的轻语，清晰的回荡着。
  “骆明镜……”好久之后，他回过神，收起手机，按开电梯门，走出写字楼后，忽然笑了起来。
  “岁月啊……”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李翔的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