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告诉那位律师，在这件事上，我希望对方最大限度地付出代价，而丝毫的让步都不能有。”苏越道，“希望他的解决能让我满意，我会额外付给他双倍的工资。”
  想了想，苏越又添上一句：“还有，这件事就不要让江小姐知道了。”
  “江小姐不是当事人吗？为什么不能知道？”程行远脱口问了一句。他本不该问的，但是苏先生这时候的话简直和从前太像，从前他也总是说：“这件事就不要让姐姐知道了。”
  苏越警告地看了程行远一眼，语气有些冷厉道：“程助理，你又忘记了我的规矩了。”
  “是我的错，我保证不让江小姐知道。”
  “嗯。”苏越点头，“你和律师一起去，回来之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他倒并不觉得对方是自己忠实的粉丝，她这种行为更像是自己让她失去了吸|毒的收入来源之后，她对姐姐的迁怒。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以什么理由，对姐姐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好的。”程行远答应下来，想到律师团队的事情，他又问道，“关于十一年的事，苏先生，您是否还有别的证据可以提供？”
  提到这个，苏越想了想。
  苏绍衡的行踪自己一直有派人在查，现在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知道他在非洲一个国家开了和苏氏同性质的一家电子公司，但经营状况这两年似乎也不太景气。之前姐姐的死讯应该早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是看他选择什么时候回来而已。不过苏越觉得，就他那个公司状况，可能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所以他才为这件事聘请了律师，早做准备，姐姐就给他的一切，可没有拱手让给苏绍衡的道理。
  而苏越抽屉里有个u盘，这是在他还未成年的时候费尽心思得到的，但他还没来得及用上，苏绍衡就“死了”。
  曾经的时光里，苏绍衡给姐姐带来的伤害，不亚于姐姐的小姨苏晴，当时苏晴已经被自己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对于苏绍衡，自己亦准备了很久，这个u盘里的东西，绝对可以给他致命一击，但却也是自己不想让姐姐看到的。
  他不会让苏绍衡有好下场的，但现在还没到用上这个u盘的时候。就算是让苏绍衡索回姐姐遗产失败，也是太便宜他了，他想要一步步地让他品尝到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失去他所渴望的财富，什么叫一无所有，只有这样，苏越觉得才能偿还一点他曾经对姐姐带来的伤害。
  “暂时没有了。”苏越道，“让他们继续讨论研究吧，到时候提交几个初步的方案给我，这件事不急。”
  程行远点点头：“好的苏先生，那我就先去公安局了。”
  ……
  公安局里，黑夹克的母亲尖利的声音喊得震天响：“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你们这是抢钱呢？！”
  “女士，您女儿划伤江小姐的脸产生的医疗费，这是必须得赔的，而江小姐因为此事请假一周，耽误了剧组的进度，也耽误了她之后的档期，这无形中给江小姐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且您女儿在网上发布的诽谤之词，也对江小姐的声誉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面对泼妇骂街状的中年妇女，律师慢条斯理道，“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小事，我们只要您赔八万，这已经在是体谅您的家庭情况了。”
  虽然自知理亏，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要自己赔这么多钱，和之前被自家女儿划脸的那个软弱的姑娘相比，现在她家李菲菲简直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她可不愿意赔钱，只好撒泼道：“我可没有钱赔你们，你们那么有钱，也不在乎这点儿赔偿吧？真是斤斤计较！越有钱越小气！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就只会欺负我女儿这种小孩子！”
  “不好意思，女士。”律师提醒道，“您的女儿可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十七岁了，故意伤害他人，这是可以判刑的。”
  “故意伤害？”一听要判刑，这位中年妇女有些慌了，之前李菲菲划人家脸的时候可只有十五岁，最后也没什么事，所以现在她完全没想过会负刑事责任的问题。
  “江锦郁呢？她不是还踢了我家菲菲一脚吗？她也是故意伤害！我还不知道我家菲菲被她踢出问题没有，走！我要带我女儿去医院检查！她也得赔我医疗费，还有这事儿耽误了我上班，她得赔我误工费！”
  “既然如此，我觉得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律师也不理会对方的无理取闹，直接道，“我们本就不同意和解，我们会就故意伤害和诽谤这两条起诉，到时候法庭上见。”
  她还在扯着尖利的嗓子喊：“江锦郁呢？不是叫她来跟我谈吗？她是个明星架子很大啊？叫个律师来打发我？叫江锦郁来……”
  律师和程行远已经不想理会这位，他们直接起身，对一旁也对这情况有些恼火的警|察道：“抱歉，警|察同志，您看这种情况，确实没法谈下去。”之前警方看这几个孩子还是高中生，而江锦郁脸上的伤也不算太严重，还劝他们和解来着。
  那妇女还在喊：“我要曝光，曝光你们欺负人！曝光你们讹我钱！除非你们不起诉，我就不……”
  律师冲她点了一下头，道：“我们还是决定起诉，就先告辞了。”
  之前他们也和几个女孩谈过了，结合苏越之前派人做的调查，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律师拿起公文包，和警方握了握手，道：“关于李菲菲吸|毒的事，就辛苦你们调查了。”
  ……
  快下班的时候，程行远从公安局里回来，向苏越回报道：“苏先生，下午我已经把事情大致了解清楚了。”
  苏越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道：“说吧。”
  “这个女生叫做李菲菲，是d市某个职业高中的学生，前天和她的三个同学乘火车来到这里，划伤了江小姐的脸。”
  “嗯。”
  “我联系到了她高中的校方，也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她的同学和一些知情人，这些人说李菲菲确实经常吹嘘自己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她平时看起来确实钱也不少，不过最后都不知道那些钱花到哪里去了。”
  “之后我了解到，李菲菲常常偷偷购买饮用一种‘止咳糖浆’，也就是吸|毒，而跟在她身边的另外三个女生，由于需要她提供这种止咳糖浆，所以对她比较服从，跟在她身边做了不少事。”
  “可能精神受毒|品影响，情绪有些不稳定，这个李菲菲平时的情绪十分暴躁。在她们学校，她们是校园里有名的混混，她们的小团体欺负过不少人。”
  “之前在她高一的时候，还发生过一起校园暴力的案子，以这个李菲菲为首，她们四个划花了同年级一个女生的脸，但因为脸上的伤也并不严重，李菲菲的家长也赔付了医疗费，加之当时李菲菲只有十五岁，最后两家的家长还是协商解决了。”
  苏越笑了一下：“原来不是初犯了。”不管她过去有没有受到惩罚，这次犯到姐姐头上，在他这里，就没有轻轻放过的道理。
  程行远继续道：“我也让人查了她的那些小号，其实也不仅仅是苏先生您的狂热粉，只转发评论您的微博，除此之外，她还转发了大量抽奖的微博。虽然中奖率不高，但每个月只要能中个一两次，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据我统计，苏先生微博上对她三十多个小号，三年来送出的金额共计三万九千块。”
  “但她的这些账号，在之前您和江小姐公布恋情时，由于发布了太多恶劣的辱骂，都被您请的工作室拉黑并举报封号了。后来她又弄了一批小号，成为了江小姐的黑粉，和她的几个同学一起，发布了很多对江小姐的负面言论，也常常在学校提起自己对江小姐的讨厌，又一直扬言要划花江小姐的脸，却一直只是口头上说说。”
  “但是后来，她在学校和人打了个赌，说她是不是真的敢划江小姐的脸，她才带着另外三个女生到了s市来，做了昨天那样的事。”
  “嗯，我知道了。”苏越听完，更觉得自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让钱律师全权负责这件事吧，告诉钱律师，不管这个李菲菲是被送警方进强制戒毒所，还是被送进监狱，总得找个地方让她‘好好’待着。”
  当然，她进去待着之后，还有新的下场等着她。
  ……
  处理好公司的事情，苏越开车回家，这似乎是第一次姐姐在家里等着他回家，苏越心底觉得有些期待。
  姐姐重生前很忙，永远是他在等待着姐姐回来；而重生后也很忙，也是他去接姐姐回家。现在知道有一个人在家里等待着自己，这种感觉真得很幸福。
  但当他驶进别墅，却看见了一辆陌生的车停在自家的停车场里，他心里立刻就升起了不舒服的感觉，那种回家见姐姐的愉悦也散去了。
  而当他推开大门，便有些意料之中地看见姐姐和周晨坐在客厅里相谈甚欢。苏越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看见脸色不太好的这家主人，周晨赶紧站起来，道：“啊，苏先生好，打扰了，我代表剧组过来探望一下江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是只死炸毛了_(:3」∠)_
  等我更完明天的一万再来和你们么么哒>_<
  ☆、58
  但苏越竟然笑了, 仿佛刚才摆出那样的脸色的人不是他，他勾唇道：“周先生好。”他问：“今天剧组的拍摄这么早就结束了？往常不是挺晚的么？”
  “是这样的。”周晨觉得苏越这笑比不笑还可怕，他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孙导知道了江老师受伤请假，今天便提前结束了拍摄，让我代表剧组来探望一下江老师。”他觉得自己和江锦郁的距离已经拉得很开了, 完全不明白苏越为什么还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江锦郁和周晨其实也没有像苏越想得那样相谈甚欢, 她只是像这个家了女主人一样, 把周晨请了进来, 和他说了几句客气话而已。但她家弟弟现在又这么大醋劲，她觉得有点无奈，又觉得有点可爱。
  她站起来, 和周晨握了握手，对他道：“感谢剧组的关心, 也谢谢孙导对我的包容, 我会尽快养好伤回到剧组的。”这话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苏越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眯了眯眼。
  周晨也很识趣, 在苏越的气场之下，他也确实不想多留，他道：“那么祝江老师早日痊愈, 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我也不留你用晚餐了，改日回组再见。”江锦郁对苏越道，“阿越, 送一送小晨。”这也算迁就一下自家弟弟可爱的醋意吧。
  苏越把周晨送出大门，送到停车场前，秋天的花园里树叶已经黄了，一片黄叶飘落在苏越脚边，苏越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时节。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姐姐，他也是腼腆紧张忐忑不安的，就像是现在的周晨对着姐姐一样。所以他越看周晨，就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周晨的助理替他拉开车门，他向苏越道别，道：“苏先生，今天谢谢江小姐的招待，我就先告辞了，苏先生再见。”
  “再见。”苏越自我克制地抿了一下唇，要知道当初他看着唐辙和姐姐在一起都会生气，现在能好好地送走周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要是再在家里见到周晨，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其实这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周晨和姐姐拍戏的时候，会做出多少亲密的动作，他都不愿意也不敢去想，一想起，就觉得心绪翻涌难平。
  进门的时候，苏越又仰起头看了一眼那幅巨大的油画。也许从第一次见面进门时的抬头仰望开始，就注定了他在姐姐面前永远是自卑的。而这幅油画，又让他每一天都在仰望她。
  最开始他觉得心甘情愿，只要姐姐肯低下头来爱他，他什么都愿意，但爱得愈深，他就愈觉得悲哀，也越来越贪心地奢望着，姐姐能够平等地看待他，能够像他爱她一样爱自己。
  江锦郁看他望着油画发呆，过来环住他的腰，笑着问道：“又吃醋了？”
  “嗯。”苏越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姐姐刚才和他握手了，洗手。”
  “嗯？”江锦郁失笑，“不至于吧？”
  苏越语气固执地说：“姐姐是阿越的，谁也不能碰。”说着他拉着江锦郁进了洗手间，从背后圈着她，打开水龙头，握着她的手冲洗着，轻轻地又仔细地为她搓洗。
  江锦郁任苏越给自己洗着手，看他仔细地洗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好笑道：“当然是你的，可是也不至于连握手都不行了吧？况且我拍戏的时候还得拥抱呢。”
  闻言苏越眼底再度浮起阴暗来，他垂下眼睫，似是不经意地随口道：“要是姐姐只能和阿越呆在一起就好了，这样姐姐就不会看到别人，更不会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了。大概也只有这样，阿越才能够不吃醋。”
  江锦郁在毛巾上擦着手，没有看见背后苏越的表情，她以为苏越只是随口说说，她笑道：“怎么可能只和阿越待在一块儿啊？姐姐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是的，苏越很害怕这样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在这场感情里，姐姐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在姐姐要做的事里，他并不被需要，就像是过去一样。
  苏越猛地把江锦郁摁在浴室的墙壁上，狠狠吻住她的唇，这个吻，甚至有些撕咬的意味。
  “嗯……阿越。”第一次被苏越这样强势地亲吻，江锦郁有些抗拒。
  苏越放开了她的唇，又低下头舔了舔江锦郁的脖颈，就像是野兽盯住了猎物的颈动脉一样，带了些危险和凶猛的气息。
  苏越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就在江锦郁耳边，他说：“可是姐姐，你就是阿越的全部，也许阿越这辈子就是为姐姐而存在的。所以阿越也希望，姐姐能够完完全全属于我……”
  在炽热而诱|惑的声音中，苏越的手探入江锦郁上衣的下摆，轻轻抚摸着她的腰，再慢慢往上……
  江锦郁今天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倒不像昨天那样僵硬，但在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情况下，身体微微的抗拒是存在于潜意识里的。
  但如果阿越真的希望的话，她是愿意的……于是江锦郁慢慢闭上了眼……
  苏越慢慢亲吻着她的唇，追逐着她柔软的舌共舞，愈吻愈深，仿佛想要在这深吻中让两人的灵魂都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在这样的时刻，江锦郁却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闭着眼任由苏越亲吻着。
  苏越一手搂着她，一手解开她的上衣，湿漉漉的吻慢慢往下，灼烫的唇在她身上留下嫣红的泛着水泽的暧昧痕迹。
  但当苏越的唇印上了江锦郁的心口的时候，苏越却停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放开了她。他的声音失望又沮丧，语速很慢地说：“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遍：“姐姐，对不起。姐姐一定很不愿意吧……”
  曾经他想，如果此生能和姐姐结合，那他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将会是极度欢愉的。但是现在，他只感受到了抗拒与隔阂，就像是在亲吻着冰冷的、不会回应的雕塑。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他不明白……
  姐姐的身体告诉了他她的抗拒，可是姐姐却还要强忍着接受他，默许着自己……这一定很难受吧？
  而就算姐姐默许这件事又如何呢？虽然他的身体还在燃烧着渴望，但精神上却没有任何的欲|望，因为他所渴望的从来就不是姐姐的身体，而是灵魂的合一，是精神上的相互拥有。
  所以他停了下来，不愿意再继续了。这不仅仅是在伤害姐姐，更是在凌迟自己。
  “阿越，不是……”看到苏越受伤的表情，江锦郁想要解释什么，但一开口又止住了，她又有什么能解释的呢？
  “对不起，姐姐，阿越不应该那样的。”苏越还在道歉，他低头把江锦郁的内衣搭扣扣好，再仔细地衬衫扣子一颗颗扣好，“等以后我们结婚再……”
  可是说到这里，苏越也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也不自信，像自己和姐姐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结婚的时候吗？
  江锦郁安抚地握住了苏越的手，柔声道：“好，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做这个。”
  江锦郁吻了吻他，问道：“阿越准备什么时候求婚？”
  本来还难过着的苏越，闻言立刻没骨气地露出了笑容，明明他心里已经藏着那样多的情绪了，可是只要姐姐一句话，又让他暂时将那些忘却。
  姐姐掌控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可是那些每次被压下来的东西，依旧在他心底存在着，并且越积越多，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