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到这里,心中隐隐知道不妙,忙着问道:“到底怎么了?”
贾蔷颤抖来一下,爬在地上磕头道:“血……四处都是血,都是尸体,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三叔。”
宝玉明白,他口中的三叔指的是贾环,但更是担忧探春,问道:“三姑娘!”
“我四处找了找,想要把三姑娘的遗体埋了,但是——没有找到三姑娘,只怕我们家三姑娘生得漂亮,被那些匪徒抓去了,另外,也没有找到那个冷大人的遗体。”贾蔷磕头道,“我在外面躲了几天,四处打听三姑娘和冷大人的消息,只是一点信息皆无,边境实在太乱,四处都是土匪抢东西……”
宝玉听了心中难受,想着探春那样的一个人,怎麽会落在匪徒手中,以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委屈求全的。
“三叔的遗体,我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埋了,实在是路途遥远,而且,侄儿身上也没有银钱,也不怕老太太、太太、二叔笑话,这一路我都是讨饭回来的!”贾蔷再次磕头道。
“我知道了!”宝玉听得探春噩耗,知道这等事情责怪他不得,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不错。
“你快去歇歇吧!”宝玉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是!多谢二叔!”贾蔷忙着磕头,站起来向外走去。
等着贾蔷去了,王夫人不仅垂泪,邢夫人也开始擦着眼睛,贾母“嗯”一声,叹道:“我们家的三丫头,算是好的,不料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老天爷啊……真是不开眼!”说着,不仅大哭起来。
宝玉虽然心中伤悲,无奈只能强行忍住,好生劝解了贾母一回,有劝王夫人。这里李纨尤氏,也劝说王夫人和邢夫人。众人有坐了一回,都感觉寂然无味,邢夫人借口告辞出去,这里王夫人也出去,回到房里,即刻遣小厮去请了贾政来,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回。
贾政听了,也是伤悲,想想又是无奈,只能以儿女之术,纯属天命,强求不得等于**。
这里众人去了,宝玉又好生安慰贾母一番,出了正房,信步向着外面走去,不知不觉间,就走到大观园门口。
由于心中烦闷,加上正值初夏,园中景致逸人,便于进去散散心,让跟随的小厮们自行散了,也不叫人,独子一人进入园子内。
走的几步,只见前面阴阴翠翠,却是潇湘馆到了,黛玉虽然不在园子里住着,但潇湘馆却也一样天天有人打扫,加上竹子梧桐都长了起来,比先前更添深邃,宝玉顺着漫出的一条羊肠小道,缓步走了进去,刚刚到了潇湘馆门前,隐约听得似乎有人说话。
宝玉倒是呆住,心中暗道:“林妹妹搬出去后,我特意嘱咐不准闲杂人等来此,这人却是谁,跑来这里说话?”
一边想着,一边便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向里一看,顿时大怒——黛玉房间已经照旧,如同她原本居住一样,床帐铺盖一应俱全,只见宝钗懒懒的歪在床上,而刑岫烟却坐在平日里黛玉常坐的一张椅子上。
宝玉正欲进去,转念一想,宝钗倒是罢了,但是自己进去,只怕羞恼了岫烟,倒是不妥,便蹲下身来,听他们说什么。
“到底是姐姐,居然想到这么一个清净所在。”岫烟的声音传了出来。
里面,宝钗道:“这也罢了,这地方自从林姑娘搬了出去,就一直空着,虽然一切照旧,也有人天天打扫,但毕竟冷清多了!”
“毕竟没人住着,那里比先前啊?”岫烟叹道,“如今这园子内,越发冷清了,我虽然在二姐姐房里住着,大奶奶还住着稻香村,云妹妹住了姐姐的蘅芜院,但是,到底是冷清不少,不比先前热闹啊!”
“你巴巴的找我来,总不会就是说这个吧?”宝钗笑问道。
“倒也不是!”岫烟见问,低头不语,半晌才红了脸,道,“你知道的,如今北静王府已经准备下聘了,大太太也打量着要把我接出去住。但是……我和他,毕竟先有婚约,无奈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实在无奈,想着求求姐姐,能不能通融通融,容我和他见上一面?”
宝钗一呆,她还正是纳闷,岫烟好好的找她做什么,原来是为着此事?
“见一面倒是不难!”宝钗低声道,“只是,你还见他做什么?”
“我要亲口问问他……”岫烟红了脸,低头默默抚弄裙带。
“他被我嫂子痴缠住,也是不得已,你的谅解,再说——退亲的看是你们家!”宝钗又道,“我们家如今这个样子,别说娶亲了,穷得好待讨饭。”
“琴妹妹怎么样了?”岫烟道,“她不是进宫了,一旦受宠,封了娘娘,姐姐也就有出头的日子了。如今宝哥哥虽然不待见你,不过是因为外面的一些事情,我瞧着他原本还是好的。”
宝玉听得他们私下讨论自己,心中好没意思,但又不便走开,只能继续听下去。
宝钗冷了,冷笑道:“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他林妹妹,哪里有我了?”
岫烟忙着安慰道:“姐姐也别太自废了,宝哥哥心里一时割舍不下,也是有的!但等着姐姐将来有了他的孩子,何愁这些?再说了,太太常说,年轻夫妻,哪里能够没有脾性的,不合的多了!姐姐瞧瞧二姐姐和二姐夫,原本是何等模样,如今好得蜜里调油了,上次去她家,你也见着他,二姐夫恨不得不知道要如何奉承她才好呢。”
宝钗想起迎春,心中也是纳罕,孙绍祖原本那个样子,自从去江南走了一遭回来,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和迎春恩爱异常。而且,孙绍祖和晴瑶别院里面的那位,也走得很是近乎。
“你说的也是理,罢了,我现在就是讨人嫌的挨日子而已。我帮你遣人送信给蝌兄弟倒是没什么,只是他见不见你,却是难说。再说了,这等事情,可得做得机密,否则……让太太知道了,你可怎麽活?”宝钗道。
岫烟想了想,低声道:“若是他愿意,就在栊翠庵吧,潇湘馆虽然够清幽的,但毕竟有人来往!栊翠庵并非是我们家的基业,自皇贵妃娘娘搬出去后,如今就剩下两个老尼打扫房舍罢了,而且,栊翠庵外面有门可以直通,进出都是方便!”
宝钗点头:“你想的倒是很周到,想来早就谋算好了的?”
“我……”岫烟低头不语。
“你也太痴了,何苦呢?”宝钗叹道,“天下男人,大都是薄情之人,但愿我那兄弟,莫要辜负了你!”
“不辜负又如何了?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岫烟叹道。
宝玉在外面听得这句“有缘无份”,顿时痴了半晌,想起自己和黛玉,难道说也是如此?
听得她们继续说话,他忙着蹑手蹑脚的出去,离了潇湘馆,顺着那水流,一路走去,只见无数嫩荷从水里冒了出来,又有蜻蜓在水面上嬉戏,那些鸳鸯、鹭鸶等水鸟,更是在水中恣意戏水,甚是有趣,不仅看住,听了半晌,无精打采的向着藕香榭走去。
眼见藕香榭一切如旧,却是物是人非,想起探春,原本是想要解闷的,如今却是更添烦闷,过了藕香榭,远远的看去只见一带青松翠柏,几只松鹤在树下嬉戏,这才省起,那里就是栊翠庵,当即顺步向着栊翠庵走去。
“二爷,你怎么来了这里?”还未到栊翠庵,就见着春燕和四儿急急的走来,叫道,“老太太不自在呢,叫二爷,我们四处找,哪知道二爷来了园子里!”
“老太太怎么了?”宝玉听了,心中一惊,忙着问道。
“刚才听得我们三姑娘的信息,大概是老年人,心里就不自在,刚才鸳鸯姐姐来说,老太太气色很不好,找二爷过去看看!”春燕忙着道。
“我这就去!”宝玉闻言,也是急了,忙着随着春燕、四儿急急的出了园子,赶往贾母正房。
原来,宝玉去后,贾母想着探春生死下落不明,从此只怕再不得一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加上太过操劳,最近这些日子接连好些事情,也没有能够好好静养,不免就有些不自在起来,只是懒懒的歪在炕上。
鸳鸯见她气色着实不好,唯恐老年人有事,忙着就找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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