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
鸣嘤 更新:2021-08-29 14:06 字数:8442
元锦城一看抢过方采蘩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摆明是个男子,脸一下就黑了,厉声道:“快将人给我,这是爷的人,也是你这狗东西能碰的!”
陆骥冷冷地盯着元锦城。元锦城被这锋利如刀的目光笼罩着,生生打了个寒战,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升起,厉声道:“找死,反了你了!”
陆骥慢慢扯下头上笼着的宽大黑头套,轻蔑地盯着元锦城:“找死,谁找死?爷的娘子也是你这种腌臜东西能碰的!”
“陆,陆绝尘,是你……”元锦城仿佛遇见鬼一般,惊骇得语不成句,嗖地一下退出了老远。其他黑衣人也面面相觑,陆绝尘是什么时候混进自己这些人中间的,人没变多,那与他身量差不多的兄弟去哪儿了?
陆骥看都不看元锦城一眼,摇了摇方采蘩,柔声道:“娘子,快睁开眼睛,不用再装了。”方采蘩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看着陆骥笑,嗔道:“夫君,我才知道原来装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了。”
陆骥捏了捏方采蘩的脸,心疼不已地道:“娘子受苦了,如今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嗯,稍后你家夫君要大开杀戒,你和师姑她们躲去一边,当心吓着啊。”
方采蘩点头:“那夫君你小心些,这些混账东西很坏的。”陆骥满不在乎地道:“娘子你又开始瞎操心了,夫君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几只臭虫而已,我闭着眼睛都能弄死他们。”
他们小夫妻丝毫也没有身处险境的惊惶之感,云淡风轻地说笑,仿佛这是陆府的后花园,身边的元锦城和其他黑衣人都是空气。尤其是陆骥,简直狂妄得人神共愤。
元锦城妒恨得发狂,可怜他为着今日要见到方采蘩,特地精心收拾了一通,自觉自己这通身的高贵清雅气派能甩陆绝尘那个莽夫几条街。然而方采蘩明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番心意,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一双妙目只盯着陆骥瞧,一颦一笑都是因为陆骥。
他唯恐委屈了方采蘩,金屋藏娇的秘密之地从伺候的丫头婆子到博古架上的一个古董,每一样每一件都亲自过问。然而苦心孤诣换来的却是佳人的如斯漠视和轻蔑。他一定要杀了陆骥,将方采蘩抢到手,然后狠狠地折磨。既然这个女人这般不识好歹,那她就不配得到自己的半分怜爱!
元锦城妒恨得眼眶通红之际,那边陆骥已然放下方采蘩,那原先抱着方采蘩的黑衣人也掀开了头套,却是一个光头尼姑。同时那边同样不再装晕的知客尼也出其不意地从抱着自己的黑衣人手中挣脱开,跑过来冲那光头尼姑叫师父。
尼姑一把拉着方采蘩就往外走,嘴里道:“还是找间房躲起来,杀人的场面太血腥,贫尼可是出家人,不看也罢。”
“将你们的头套都取下,看看还有哪些不是咱们的人!除了方大姑娘,混进来的都给我杀了!”极度愤怒兼恐惧让元锦城浑身颤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发白。
黑衣人得令,齐刷刷脱下头套露出真面目。元锦城见取下头套的黑衣人只有一个不是自己这边的人,立马狞恶地大笑起来:“陆绝尘,爷知道你本事高,可你不该如此托大,还大开杀戒,就凭着你和这个老家伙就想杀了爷这庄子上下的三十多个好手?可惜呀,名震西北的绝尘少将没死在西戎人手里,今日却要埋骨于此。”
陆骥冷哼了一声,懒懒地对韩进之道:“师父,人家嫌您老人家太老,为了让您挽回些面子,稍后弟子就杀那么三五个,余下的都留给您?不过这姓元的您不能和我争。”
韩进之点头做欣慰状道:“好小子,还知道尊老,师父总算没白教你一场。”他两个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杀人,俨然元锦城及其手下都是死人一般,太过张狂,不光元锦城气不过,其他黑衣人也气红了眼睛。
“给我杀!”元锦城话音刚落,大厅当中刀光立马四起。元锦城自己却带着几个黑衣人冲出门去追赶方采蘩几个,但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陆骥身形鬼魅一般,倏然飘到了元锦城身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在手中,顺手往墙上一掼,元锦城的头大力碰在墙壁上,惨叫一声慢慢滑到了地上。
其他人见主子遇险,赶紧扑过来解救,然而陆骥守在那里,他们根本没法靠近。元锦城才刚爬起,又被陆骥随便一脚踢倒在地,陆骥踩在元锦城肚子上,任凭元锦城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陆绝尘,爷是皇室宗亲,你敢对爷这样,就不怕……啊……爷的耳朵……”元锦城下面的话很快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因为陆骥随手一刀,斩下了他的左耳。
☆、第101章 解决
原本以为就算陆家再得圣心,自家主子都是吴王府的二爷,正经的宗室出身,陆绝尘说的把大伙儿都杀了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哪敢真动手,谁知道他出手真的这么狠辣!
这也难怪,二爷要夺走人家的妻子,就是普通人都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这西北来的杀神。黑衣人这么一想,个个惊惶起来。
他家主子身量中等,身形不弱,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然而陆绝尘打他就跟大人打小孩子一般轻而易举。陆绝尘都这么厉害,那被他叫师父的糟老头子只会更加凶悍。意识到不奋力拼杀,恐怕今日真得死在这儿了的黑衣人再也顾不上解救元锦城,大家有志一同地决定跑路,保住小命要紧。
然而人家根本不给他们这些人机会,那恐怖的糟老头子身形鬼魅,指东打西,眨眼间自己这边的人就被他砍死了三四个。更叫人胆寒的是他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般,明明他被十几个同伴围在中间,可你想偷偷从窗户窜出去,他随手一脚踢飞地上的刀却能直接将你砸倒在地。
想从门口逃吧,陆绝尘这个杀神一脚踩在主子身上,一手挥刀把守在那里,几个不信邪的同伴妄图冲过去,不是被他砍死就是被他砍伤。
最后大厅里只剩下七八个受伤失去战斗力的黑衣人,余下的都被砍死了。至于元锦城,被陆骥斩掉了一只耳朵,一条腿,一只手掌,奄奄一息已然骂不出声了。大厅里血流满地,院子里都能闻到血腥味。
受伤的黑衣人毫无招架之力,眼睁睁看着陆骥和韩进之提着刀子慢慢逼近。几个人一道苦苦哀求好汉爷爷饶命,陆将军饶命,说不干自己这些人的事,大家也是被元锦城逼迫之下才干出捋走陆少夫人的事情。
陆骥冷笑道:“饶了你们,得问问那些死在你们手中的若干冤魂答应不答应!”
方采蘩被两个尼姑带到宅子其他院子静静等候,感觉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陆骥就过来了。他神色平静,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经历过恶斗的迹象。
方采蘩狐疑道:“那些贼子呢?还有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不过来?”陆骥淡淡地道:“都解决了。还有些善后之事需要师傅处理,我得赶紧送你回慈心寺去。”
方采蘩硬着头皮道:“解决了,怎,怎么解决?是不是……”“娘子别问了,回头我再跟你细说。时间紧急,你得赶紧回慈心寺去,不能叫人知道你中途离开了。咱们这就出去坐马车赶回山洞吧。”
这宅子是吴王府的一处别院,虽然和附近村子距离不算远,但因为是吴王府的属地,根本就没人敢来。据说两年前有村民跑到这里打柴打猎,结果被吴王府的人逮住,扬言要送官,最后村民请了里正说情,赔了些钱了事。自那以后附近村民再无人敢踏足这一带半步。
是以马车在路上来回,却是一个人都没碰到,陆骥驾着马车带着方采蘩和两个尼姑沿着原路返回山洞之后,将方采蘩托付给知客尼的师父,也就是韩进之的师妹法能师太之后,就回转身走了。
地道里方采蘩问胡氏和于氏她们怎么样,法能师太说不用担心,自己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这会子胡氏她们应该在禅房等候方采蘩回去。
果然她们一在小禅房露面,等候的尼姑就扑了过来,高兴地道:“哎呀,师父师姐你们回来得太及时了,那边静音师太讲经很快就要完毕,陆少夫人再不露面可就要引起人的怀疑了。”
法能道:“不是还没结束嘛,咱们这就带陆少夫人过去和两位夫人以及姑娘们汇合就是。”方采蘩问那尼姑胡氏于氏她们在哪儿,尼姑说自己已然将她们安排在本寺专门招待贵宾的一座小院里喝茶等候。
不知道是这一片本就是慈心寺幽僻少人走的地段还是法能事先做了安排,几个人穿廊过院走了半刻钟,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
“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娘了!”胡氏看到完好无损的闺女,立马哭叫着奔过来,一把抱住方采蘩抹起了泪。于氏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方采菱和陆骐也拉着方采蘩的手述说着自己对她的担心。方采蘩毫发无损地回来,郭家姑嫂也彻底放了心。
因为那边静音师太很快就要讲经完毕,大家得赶紧过去和范氏汇合,也就顾不上问方采蘩她方才消失这一阵子都去了哪儿。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大雄宝殿门口的时候,讲经刚刚结束。
范氏在婆子们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看到胡氏她们,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老太太认为既然是来听经,就该好生听,可胡氏于氏倒好,差不多三个时辰的讲经,她们只听了一个时辰就不见了人影。
自己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个下人,却是告诉自己胡氏来了月信脏了裤子,被寺里一位好心的师□□排在禅院换洗兼歇息。这一歇息就歇息到讲经结束。胡氏就说是身子不适,可于氏总归是好好地吧,也一直没回来。
胡氏身子不适,菱姐儿要守着,蘩姐儿嫁了人要跟婆婆一道,临了就剩下自己一个老太婆在听经。中途歇息的时候人家都是一家子人说笑,唯独自己孤零零地一个。幸好郑氏婆媳孙玉琴婆媳还有谢家申家的人过来拉话,不然自己还真是恓惶得很。
范氏的脸拉得老长,摆明是不高兴,然而胡氏才顾不上她呢。她眼下还不知道陆骥那边已然将元锦城杀了,以为危机还没过去,心还是揪着的。因为一直提防的明氏还没露面,而锦云县主又一直在自家人不远不近的地方晃悠。
担心再出变故,讲经一结束,方采蘩一行就打道回府。回程跟来的时候一样,路上各府的马车连绵不绝,想快都快不了。但慢归慢,大家还是顺利地回到了家。
明氏至始至终没出现,胡氏不免有些失望,但想着闺女遭到那么大的变故却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这份庆幸之感瞬间就盖过了没抓住明氏的失落。
因为范氏的不高兴加上两家人都想知道方采蘩失踪后的遭遇,于氏到了家门口而不入,拉着方采蘩和陆骐一道去了方家。大家聚在范氏院子,遣退所有婆子丫头之后,方采蘩将自己如何平安脱险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除了胡氏于氏,范氏和方采菱陆骐都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范氏更是差点没厥过去,关于明氏应该投靠了吴王府,关于元锦城对方采蘩的几次三番施展诡计她都是才知道。老家伙先是大骂元锦城和明氏,接着又骂儿子儿媳妇将自己瞒得好苦。
胡氏本想抢白几句,说她这么糊涂,告诉了她不但于事无补,兴许还会坏事。为了她的安全计,自己和方修文百般阻挠她去听经,她硬是要去有什么法子。但碍于于氏母女在场,又生生忍住了,脸色却很不好看。
她婆媳两个别住了,于氏有心打圆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好在范氏很快就开始忧心陆骥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元锦城,吴王知道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对此胡氏也很担心,婆媳两个都巴巴地望着方采蘩。
陆骥和韩进之应该将那宅子里的人通通都杀了,这样血腥的事情方采蘩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是含糊地让大家不用担心,说陆骥自有分寸,保证不会殃及自身就是。
于氏却是隐约猜到了,见胡氏还待再问,便借口方采蘩受了大惊吓,迫切需要休息为由,硬是拉着方采蘩回了陆家。
锦云县主没精打采地回到王府,不久就命人将明氏叫来,大发脾气道:“明氏,你说你想的都是什么破法子,亏得我看着方采蘩上了她家的马车之后还暗自高兴,满心期待地跟在方陆两家的马车后面,可一直到进城,都没见方采蘩的马车翻下悬崖。方才一问,才知道咱们派去的人根本没机会靠近陆家的马车,因为五城兵马司专门派人在那里看守着,真是气死我了!”
明氏大惊,脱口道:“县主您看到方采蘩好好地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平安地回了城?”
锦云县主冷哼道:“那还用说。方采蘩那副狐狸精模样,到哪儿都是最打眼的一个,我能看错?”
明氏心里一沉,今日慈心寺静音师太讲经,其实是二爷元锦城设的一个局,目的不过是诱使方采蘩去慈心寺而已。原本元锦城担心方采蘩不会上当,打算安排自己去慈心寺的。无奈自己太想对付胡氏母女,情绪外露,引起了元锦城的警醒,怕自己坏事就勒令自己留在王府,不准去慈心寺。
吴王府这两兄妹,元锦城要捋走方采蘩,元锦云却要害死方采蘩。那边才得知元锦城不允许自己去慈心寺,这边元锦云就让自己想法子叫方采蘩的马车坠崖。
明知道方采蘩今日会被捋走,根本不可能在回城,但为了应付元锦云,自己还是摆出一副挖空心思的模样为元锦云想出了给陆家马车下药的计策。
那计策听着完美,其实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实现,也就是骗骗元锦云这个自诩聪明的蠢货而已,果然元锦云觉得这是条妙计。如今这下药之计落了空,而元锦城那边显然也失了手,而自己要想继续在吴王府好好地混下去,还得哄着元锦云才行。
想到这里明氏摊了摊手:“县主,谁知道京兆府会请求五城兵马司帮着去慈心寺维持秩序呢?五城兵马司这次派的可是南城兵马司的人,听说那莫骁还亲自带队。莫骁是陆家的养子,人家就算其他人家的马车不看,陆家的马车也铁定会派个人守着的。没法子,谁叫老天爷总是帮着方采蘩,咱们只有耐心等下次机会了。”
锦云县主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是啊,贼老天可恶,下去,都下去吧。别杵在我跟前烦我!”
明氏回到自己房里,暗自为元锦城失手而懊恼,自己想看着方家倒一次霉怎么就那么难呢?明明二爷做了那么周密的部署,怎么就会失手呢?难道是有谁泄了密,方家和陆家有了防范?
不,这不可能?明氏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一推测。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事情不成功呢?
二爷没能抱得美人归,不知道有多愤怒,一想到元锦城那张暴戾阴鸷的脸,明氏不禁打了个寒噤。提醒自己等下二爷回府召见的时候,一定要格外谨小心地应对。
然而直到天亮明氏也没见元锦城回府,不光是他,他最得用的小厮还有其他几个心腹通通没有回来。
☆、第102章 恶报
知道儿子今日要办一件大事,陆仪在五军都督府却是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得亏他善于掩藏情绪,倒是没人瞧出他的异样。
好不容易混到下衙回府时间到,陆仪借口答应了闺女要给她带点心回去,婉拒了同僚一道去庆云楼喝酒的邀请直接回了家。五军都督府衙离家近些,陆仪到家的时候陆骥还没回来,好在韩进之已然回府,陆仪一回府就拉着韩进之去了自己书房。
陆骥跟平日一样准时从京卫指挥使司那边下衙回府,神色也极其平静,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今日曾经跑到慈心寺那边杀了人。他因为亲自参与,知道自家媳妇安然无恙,倒是淡定得很。
仔细沐浴了的陆骥头发湿漉漉地,方采蘩拿了帕子认真给他绞着。陆骥的头发浓密粗黑,身为男子这是上佳的发质,方采蘩一边擦拭着一边赞叹:“夫君的头发真好,又多又黑又直。”过了一会又道:“眉毛也好看,浓黑不说还是典型的剑眉。”
镜子里的陆骥,俊眼修眉实在是好看极了,方采蘩忍不住满心的爱恋,放下手中帕子,轻轻掰过陆骥的脸,纤长的手指从他宽阔的额头缓缓滑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优美的唇角边,缓缓低头在丈夫唇上印下一吻,喃喃道:“我家夫君真是哪儿都好看,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妻子迷恋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陆骥的男人心理,他忍不住伸手将站着的方采蘩抱到腿上坐好,埋头给了她一通深吻。然后轻轻刮了刮方采蘩挺翘的鼻头道:“原来我家娘子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那我是不是该感谢爹娘给了我这副好皮囊,不然就娶不到我这大美人娘子了?”
方采蘩搂住丈夫的脖子,娇嗔道:“夫君的模样固然叫我喜欢,但我更喜欢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大得让我无边安心的气势。有你在我身边,什么危险我都不怕。当初在和锦是这样,今日在慈心寺也是这样。”
方采蘩说得一本正经,陆骥却内疚地握住方采蘩的手,低声道:“什么危险你都不怕?今日在慈心寺遭算计突然跌进了那黑魆魆的地窖也不怕?”
方采蘩老实地道:“最初还是有一点点怕的,不过知客不是一直在我身旁陪着嘛,我又看了你写的纸条,知道她是你安排的人,就不断地告诫自己不用怕,不要怕,夫君都安排好了,他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陆骥感动地将妻子的手捧到嘴边亲了亲:“多谢娘子这般信任我。其实这次弄死姓元的,我和爹爹本来打算调动咱们从西北那边带来的那些心腹,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去慈心寺查探的时候竟然遇上了师姑。师姑和爹爹当年也是认识的,得知咱们这次是为了保护你,就答应全力相助。她老人家在这慈心寺可是有些年头了,身边颇有几个可靠的心腹弟子。有了她的帮忙,爹爹就决定不动西北的那些人。毕竟这是咱们家最后的倚仗,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方采蘩笑道:“咱们运气真不错,正需要在慈心寺斗坏人,偏巧就有故人在那里帮忙。”
陆骥点头,又道:“其实探明吴王府那别院位置之后,师姑那里我都不想惊动了。若是姓元的提前去了那宅子,我就请师父蒙着面先将他杀死在那里,这样你根本就不会涉险。无奈那厮这几日一直没去,爹爹又觉得你要真的被他们捋到那宅子,才能将姓元的那帮人一网打尽,然后将事情闹大。”
方采蘩吓了一跳,自家公公竟然还要将事情闹大!这不是找死吗?夫君他们可是一下杀了三十多个人哪,这事不是得死死瞒着吗?
见妻子一副惊吓的样子,陆骥忙解释道:“虽然英王爷什么都不说,但谢将军家却从宫里打听到一些隐晦的消息,说吴王府的世子当年伴驾狩猎之所以会出意外身亡,和皇上脱不了干系。还有老吴王爷的妻子和当年宫中的一桩谋害当今太后的悬案似乎有瓜葛。
皇上继位后,太后铲除了宫中的一些敌对人士,但还有一些隐藏较深的人没挖出来。虽然老吴王夫妇都死了,但太后认定吴王应该知道宫里隐藏的都是哪些人,无奈这么多年吴王一直不肯说出来。太后打算借着吴王意图谋逆一事将那些人通通揪出来,所以皇上才迟迟没对吴王下手。”
方采蘩恍然大悟:“我就说皇上这也太沉得住气了。”陆骥哼了一声:“他那边沉得住气,咱们可忍不了。姓元的狗贼一直想将你夺走,明氏藏在吴王府不能弄死,岳父岳母也一直心神不安。况且吴王这样的国贼一日不除,就有更多的百姓要遭到祸害。樊阳州铁矿那边他们害死许多青壮男丁,假扮流民烧杀抢掠就不说了。
娘子还记得去年中秋放河灯,那个被捋走的平民家的姑娘吧。那姑娘被元锦城的人捋到了今日那宅子,元锦城隔三差五地来玩弄她,玩厌了就赏给自己手下立功的人。那姑娘一直撑着没自尽,就是要看到老天是怎么惩治这帮恶贼的。
我和师父就是得了那可怜姑娘的帮助才能顺利替换掉两个黑衣人混进去的。我本打算事后好生安置那姑娘,可惜等我送你到山洞再返回那庄子的时候,那姑娘却已然自尽了。嘿,早知道就该当时让你和师姑她们开导开导她的,不过估计也没用,她是一心求死。”
太悲惨了,方采蘩听到这里,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狠声道:“该死,这些畜生真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陆骥道“是啊,都是些恶贯满盈的货色,所以今日我和师父杀起来毫不手软。这回那么多人死在那里,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的。”
“那吴王府会不会疑心到咱们家头上?人家好歹是王爷,虽然有谋逆之嫌到底皇上还没法办他啊。”方采蘩忧心忡忡。
陆骥拍了拍她的手道:“不会。吴王一心篡位,哪能允许儿子为了旁的事情危害到自己的大业。元锦城想将你弄到手这事,吴王肯定是不知道的。元锦城瞒着吴王自己行事,就他自己的一帮心腹知道,而他的那些心腹今日被咱们都杀了,所以吴王是不可能想到咱们头上的。”
方采蘩道:“不,还有个人,明氏,明氏应该知道。”可她随即又沉吟起来:“明氏早先帮着元锦城瞒着吴王,这会子元锦城死了,她若是将这事说出来,吴王一怒之下极有可能会弄死她。以明氏的狡诈心计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所以她应该会死死瞒着这事,不和吴王府的任何人说才对。”
陆骥道:“我家娘子就是聪明,其实今日明氏没露面我也担心,然后师父就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
“可还有静音师太,她不见了弟子难道就不会找了吗?我甚至疑心她和元锦城是一伙儿的。”方采蘩又提出新的疑问。
陆骥笑:“娘子想多了,静音师太是真正的佛门高人,哪里会和元锦城这样的货色掺和到一起。和元锦城勾结的是她身边的那个弟子,那贼尼的尸体已然和其他几个黑衣人一样,被师父用化尸水化掉了。至于慈心寺那几个助纣为虐的尼姑,也被师姑弄死化掉了。”
“死了那么多人的大案子,京兆府是管不了了,得归刑部来查案。刑部那些捕头个个不一般,人家顺藤摸瓜万一……”方采蘩还是不放心。
陆骥道:“师父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刑部的那些查案手段他一清二楚,他老人家布置的现场,有什么担心的。刑部查来查去,只会查到那是元锦城的一帮手下自己火并,杀了他潜逃。不信娘子等着瞧好了。”
一直到第二日晚上,还没见元锦城回府,明氏坐立不安,感觉出了大事,可为了不叫人疑心她知道元锦城的所作所为,她又不敢提醒吴王或者元锦云半句话。
元锦城连着两个晚上不归家,吴王也很生气,认定这不肖子肯定是又去慈心寺那边的别院胡闹去了,决定次日派师爷去叫人回来。然而次日还没等吴王府的师爷动身出门,刑部的人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