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嫂子。”
  季妈妈一挤过来就对安好冷冷的扫了一眼。然后才看向陈娥。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要说一句。这是你们家的事情，甭扯上我们家。安好以后嫁给谁，谁也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们家东明。所以这地，这屋子，咱们可不想着。
  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索性也把话跟各位说明白了。
  我家东明跟安好什么事都没有，有也是有些人一厢情愿。我儿子行得正坐的端，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们不想着别人家的地和房子，我们娶媳妇，自己盖的起房。请你们不要再拿我儿子说事了。别埋汰我们。”
  季妈妈的话，让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喘口粗气都能听见。
  安好的脸瞬间煞白，站在一旁的许甜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眉心瞬间皱紧。
  顾长卿刚好瞄了她一眼，见她皱眉，他的眸色也暗了暗。
  “老季家的，你咋能这么说话？”
  杜月芳听不下去了，开口为女儿辩解。
  “什么叫我们一厢情愿？你家东明要不来找我们安好，安好能去找他？这种事本就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你怎么能说是我们安好一个人的责任呢？东明，东明，你自己说。”
  季东明就站在人群后。
  透过层叠的人群看到那张脸，安好浑身都冷的发抖。
  他不是刚来。
  他是刚才就站在那了，跟他妈站在一起。
  听陈娥逼迫他们，他没动。
  听他妈说这些话，他还是没动。
  他站在那，距离是那么遥远。
  “东明。”季妈妈也扭头喊了一声：“你过来跟她们说清楚。免得你什么便宜还没占到天天就被人误会想占人家的地。”
  同在一个村子里，最看中别人的看法。
  刚才那人说的话，季妈妈受不了。
  季东明脸色难看的很，听见他妈的召唤才紧拧着眉毛挤了进来。
  “妈，你干嘛呀？说这些干什么？”
  季东明朝他妈埋怨，季妈妈脸顿时就黑了。
  “我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季家的面子着想？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人这么说咱们家？你今天就跟大伙说明白。说你跟这丫头什么都没有，也不会图她家的地。”
  季妈妈厉色命令。
  季东明脸色更加为难。
  盯着他妈看了一会，他才无奈的将脸转向安好。
  低眉沉默了几秒，他开口。
  “安好。其实今天这事也是你自己闹的。你要是不出门，就呆在着，我看安婶也不会这样的。要不，你别走了。一家人好好说说。安婶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
  季东明的话让安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脸色冷白，一双眼睛只盯着季东明，仿佛周围其他人都不存在。
  没说话，眼中却有淡淡的雾气升起来。
  这时候季妈妈听不下去了，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季东明的肩膀上。
  “你发疯了你？你还让她留下来？这种对你不安好心的女人，让她走的远远的好。”
  季妈妈听儿子这话是气坏了。杜月芳却趁机道。
  “大家伙都听见了吧？是他要我们安好别走的。不是我们非得缠着他不可的。”
  杜月芳说这话多少有点解气，得意。
  可是，安好是半点都感觉不到。
  她只觉得头顶这微露的晨曦好冷，好冷。
  “东明。”
  她突然开了口，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季东明。
  “我跟你说过了。为什么你还不理解我？”
  任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了这事，她跟季东明争论过很多次了。
  季东明不愿意让她远走。私下里，他反对，她还能忍受，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她被他母亲羞辱的时候，为何他还要反对？
  哪怕，哪怕就是暂时不提这事，为她辩解一句呢？
  安好的心，凉到了底。
  “安好。”
  季东明眉毛也抓紧了，脸上甚至有了责备之色。
  “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港城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你应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非要跑那么远干什么？”
  “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给我这日子过？季东明，你娶我吗？”
  安好这嗓音并不高的话像一块重石突然丢进了水面，激起了千层浪。
  “呦，哪有姑娘家这样当着人面问的？”
  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嗓子。
  季妈妈气的脸都涨的通红。
  “安好，你还要点脸吗？当街问男人娶不娶你。东明，你看看，这样的女人，哪还有半点当女人的样子？”
  季妈妈几乎要爆炸，季东明也难堪至极。
  “安好，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非得逼我？”
  “我逼你？”
  安好眼中的泪光已经闪了出来，脸色却沉静的可怕。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做了什么？你说让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了，然后呢？继续跟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我想出去，也是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就去外面，可你呢？你不肯。行，不肯就不肯，我一个人去。季东明，从今以后，我安好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我去哪，不要你管。”
  “安好，你……”
  季东明急了。
  “东明。”
  季妈妈一把扯住季东明，很忒不成刚的瞪了他一眼。
  “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听不懂吗？也好，你俩今天就彻底说清楚吧。以后别再有什么扯不清的。走，咱们回家去。不要管这堆破事了。”
  季妈妈扯着季东明就走。
  季东明回头看着安好，不甘心，却又始终不敢挣开他妈的手真的冲回来。
  最后，他被拽走了。
  季家母子挤出人群的时候，安好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忍了忍，目光没有多停留就收了回来看向陈娥。
  “大伯母。这宅基地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说出天来，我也不会让给你。我和我妈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想回来的时候我得有地方住。你非要要，你去告我吧。告我侵占土地，让法院判，看他们怎么说。”
  这本就是一块扯不清的宅基地。
  因为当初确实是登记在她爷爷奶奶名下的。现在她父亲都死了，怎么分，很难说。
  她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这样说的，但是陈娥哪肯？
  “告什么告？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还要那么麻烦？不行，你不让出来，我今天就砸了你这家，我看你住什么住。”
  陈娥举着手里的镐就砸了过来，这时，屋内响起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