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听他的消息，又怕听到。
  “冯昊没有女朋友，他是单身。”佟嘉咬咬牙道。
  沈书娟先是咧开嘴笑了，但想到那件事，脸上的笑意又僵住了。
  同是女人，佟嘉自然是知道沈书娟心里在想什么的，她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我不好劝你，毕竟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我不是认同冯昊的做法，只是，他是单身，他有权利过那样的生活。”
  谁也不能说冯昊错了，毕竟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如果沈书娟介意这件事情，那也不能说她小心眼和矫情。
  沈书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恍惚的一笑，她摇了摇头，“跟他分开之后，我也见过不少人，也跟一些人约会过，既然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要求他一直在原地等我，连我自己都走开了。”
  佟嘉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酸，她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缓缓道：“宋言城不会告诉冯昊，你现在想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沈书娟有些慌张的拉着佟嘉的手腕，“我觉得自己特别自私，刚分手的时候，我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可时间长了，认识那么多人之后才慢慢后悔，这样的我，还可以做什么？”
  佟嘉没说话，只是很复杂的看着她。
  “在知道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是窃喜的，可我更觉得无地自容，以前还能掩饰一下，现在我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我想要他在分开之后还想着我念着我，一直都在原地等我……”说着说着沈书娟的眼眶就红了。
  “别说了……”佟嘉张了张嘴。
  “不，我要说，这样的念头哪怕只是想想都会觉得羞耻，说出来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卑劣，佟嘉，我很想见他，可又怕见到他。”
  佟嘉叹了一口气，“书娟，在还没有回国之前，我说不定不会告诉你这些，可能还会支持你放下这一切，因为尊严。”
  有多少人因为“尊严”错过那个人？
  不可以丢脸，不可以让他/她知道自己还这么可耻的想着他。
  就算再喜欢也要忍着，要比对方表现得更潇洒更坦荡。
  “回国后我经历了一件事，那之后我就想通了一些道理，网上的一句话都被我们说烂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一个先来，那件事之后，我都尽量让自己的人生少一些遗憾。书娟，你想见他就去见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意外……实在太多了。”佟嘉有一瞬间的黯然。
  没有经历过意外的人怎么会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周延琛在最后一刻后悔过吗？佟嘉不知道。
  有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谁知道明天是什么光景呢。
  沈书娟怔怔的点了点头，“我想见他，想跟他在一起，就算最后没如愿以偿，见见他也是好的。”
  佟嘉恩了一声，“那好，现在也不早了，我明天跟宋言城打电话，让他帮忙去试探下冯昊的情况，如果他那边没问题的话，这周六就一起吃个饭吧？”
  她说得很隐晦，但沈书娟听明白了。
  她是想见他，可不知道冯昊还想不想见到她，总不能是为了她一个人自私的想法，而不管他。
  如果冯昊不想见到她，那也没关系了，至少努力了一次了，至少没什么遗憾了。
  “好啦，不说我的事了，你现在跟宋言城怎么样了，该不会等我一搬进来，你就要搬出去吧？”为了活跃气氛，沈书娟转移话题打趣佟嘉。
  佟嘉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她捶了沈书娟一下，佯怒道：“怎么可能！”
  “你们到哪一步啦？”
  “还没开始呢。”佟嘉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书娟，你觉得男女之间最美好的是哪一阶段？”
  沈书娟思忖道：“对我们来说，当然是被追求的时候啦。”
  佟嘉拍了拍掌，赞赏的看着沈书娟，“是吧？再说了，我跟他也没有认识多久，最关键的是！”她顿了一下，捂着胸口，表情格外夸张，“我这辈子除了这次以外，估计就不会再有被霸道总裁追求的机会了，我当然要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她的少女心还扑通扑通的跳着呢，对于这种少女漫画式的情节毫无抵抗力。
  恩……就像小时候荡秋千一样，刺激极了，还会不停地对身后的爸爸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要更高一点！”
  现在她就是这样，每次被宋言城撩了，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欢腾不已，叫嚷着再来一次，请不要停！再来一次！
  请不要停！
  沈书娟听了佟嘉的话，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起来，“服了你了，不过这个理由我还是要点赞，多享受吧，毕竟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
  佟嘉在入睡前，看了一眼手机，宋言城在半个小时前发来了一条消息。
  “睡了。[月亮]”
  这一晚佟嘉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中午，佟嘉掐准了时间，给宋言城打了个电话，此时宋言城正跟冯昊在外面吃饭，他看了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冯昊一眼，拿起手机走到包厢外面接起了电话。
  “在干嘛？”佟嘉刚吃完午饭，正跟沈书娟两人手挽着手在校园里溜达消食。
  宋言城靠着墙，满脸笑意，“跟冯昊在外面吃饭，你吃了吗？”
  “吃了，有个事情要你帮忙，可以吗？”佟嘉跟冯昊毕竟不熟，贸贸然联系冯昊实在是犯了大忌，冯昊不仅是书娟喜欢的人，更是宋言城的兄弟，怎么想怎么不合适，还是通过宋言城比较恰当一点。
  “你吩咐。”宋言城忙不迭应道。
  “切。”他现在讨人欢心的技能越来越高了！
  “切什么，切西瓜吗？”
  “切你。”
  沈书娟在一旁无声地作呕吐状。
  “好啦，说正事了，我朋友想见冯昊，你能不能帮忙去试探一下冯昊，看他想不想见她，对了，不要告诉冯昊这件事。”
  宋言城迟疑了一下，“可我不记得冯昊谈过几个了……这怎么问啊？”
  他哪里知道冯昊想见的前女友是不是佟嘉说的这位。
  佟嘉扶额，“姓沈，我觉得你之前应该见过的，因为书娟说以前跟冯昊一起吃饭时见过你。”
  沈书娟在心里感慨两声，看来日理万机的宋总已经不记得她了。
  不然佟嘉怎么会说这话？
  “这样啊，那好，如果他表现出想见到她的意思呢？”宋言城又问道。
  “那你随便找个理由，周六把他约出来，我叫上我朋友，咱们四个去吃顿饭呗。”佟嘉虽然跟冯昊不熟，但也知道在撮合这两人时，不仅仅只是顾忌书娟的想法，更要考虑到冯昊愿不愿意见书娟。
  如果他不愿意，她还勉强让宋言城把他叫出来，到时候只怕都会尴尬。
  她愿意帮助书娟，但也不愿意让宋言城为难。
  宋言城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四个人一起，就我们两个不行吗？”
  他一点都不想跟别人一起，哪怕这个人是冯昊。
  佟嘉面上一热，“四个人一起也挺有意思的，再说了，就这一次而已。”
  沈书娟大概也猜到宋言城说什么了，继续作呕吐状。
  歪，幺幺零吗，这里有人屠狗。
  “那好吧。”宋言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他觉得一周里最宝贵的就是双休日了，现在还要跟两个外人（冯昊也是）一起，实在有些浪费了。
  无奈他也知道，佟嘉有心帮助她的那个朋友，算了……她开心就好。
  还好佟嘉算是明事理的，宋言城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觉得，如果冯昊都没那方面的想法，甚至都不愿意见到前女友，他还把他约出来的话，总觉得挺不厚道的。
  幸好他家佟嘉深明大义谅解他(^o^)/~
  佟嘉挂了电话，推了推沈书娟，“旁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如果……”
  她就此停顿没继续往下说了。
  总之，佟嘉有自己的想法跟决定，如果冯昊不愿见到沈书娟，那她就不会勉强撮合，这样太没劲了，而且还得考虑宋言城的立场。
  沈书娟点头，自然是明白她想说什么，“你放心，如果他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是牛皮糖非得黏上去。”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沈书娟突然开口，“佟嘉，谢谢你。”
  “拿出实际行动来，今天下班后我想去吃小火锅。”佟嘉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沈书娟放松一些。
  “没问题。”
  这边宋言城回到包厢，看到冯昊吃得嘴巴边上都是油，他默默抽出纸巾递给他。
  冯昊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擦了擦嘴，“刚才是佟嘉的电话吧？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这里有条单身狗。”
  宋言城嗤笑一声，抬了抬眼皮，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唔，好像姓沈吧？现在有联系吗？”
  冯昊诧异的看了宋言城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宋言城一脸不感兴趣继续吃饭，他也不是装的，的确不是很感兴趣，宋言城对冯昊还有他前女友之间的那些事并不是很想知道。
  可无奈佟嘉想知道啊。
  但愿他没有给冯昊一种他很关心他的错觉。
  冯昊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双手合握在一起，“没有联系了，分手后她换号了，都好几年了，还能有什么联系。再说了，对她来说，跟我分手是种解脱吧。”
  他不是没有动过真心，就是因为当初太真了，现在面对别人好像总提不起劲来。
  在跟她分手后，他也遇到不错的姑娘，只是总是很难投入相等的真心，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后来一次面都没见过吗？”宋言城又问道。
  冯昊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压根就没察觉宋言城的关心有些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见过，不过她没看到我，前年吧，她跟别人去超市买东西，我正好出来，隔得有些远，就这样见了她一面。”
  接下来都不用宋言城问，冯昊就当宋言城为树洞开始倾诉了。
  “现在我爸妈成天催我结婚，我也去见过几个，不瞒你说，都比她漂亮，可……怎么跟你说啊，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完全不对味，我都不知道我这样拧巴是做什么，可要说重新去追她吧，我真没那胆量，你是没看到她后来看我跟见鬼一样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是送她几个礼物吗，不是我说，这跟别人谈恋爱，你说作为男人，总是想送点好东西给对方吧，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后来我再送她东西，她那表情让我以为自己送的是砒/霜……”
  宋言城面不改色的喝汤吃菜，看来冯昊多半是想再见这个沈小姐了。
  他可以跟佟嘉交差了。
  对面的冯昊原本就是个话唠，现在打开话匣子了，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了，“你说我容易吗我，敢情我都没她那破公司的几个人说的闲话重要，别的女孩吧，送她鞋子包包别人高兴都来不及，她倒好，跟我强迫她似的，其实她这人还真算不上多好，别人说她，她都不敢还嘴，让她辞职，她又舍不得那几千块……”
  “唔，这汤好咸。”宋言城自言自语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整个就一包子！”冯昊愤愤道，“对别人那都是什么都不敢说，对我就特别有底气了，你说她这是不是典型的窝里横？可你说吧，她都这样了，我还是觉得别人比不上她。”
  “你说我拧巴个什么劲呢，算了算了，她现在指不定都有男朋友了，不是我说，她还能碰到比我帅的人吗？这绝对是碰不到了！”冯昊开始自我安慰了，可越这么说心里越不是滋味，“算了，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好。”
  见冯昊终于有停下来的意思了，宋言城这才开口，“你现在没女朋友吧？”
  这话题转得太快，冯昊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宋言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冯昊简直不要太想见到他那个前女友，不过他也能理解，如果真的放下了，也不至于这么久还孤身一人，宋言城难得的对冯昊有了一丝怜悯之心，尽管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