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作者:
风吹南方 更新:2021-08-31 10:57 字数:2171
“都一样嘛!”莱尔站在亚撒身边,满眼好奇,“能采访一下你们的故事吗?其实艾丽丝说能让我去八卦节目组。”
“……”
前面拉拉扯扯的艾伦和托尼同时抽了抽眼角,原本有点尴尬的气氛也消弭了一下。
亚撒抱着加尔越过艾伦,低低地说了句,“既然半年前就准备放下,就不必再犹豫什么了。”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发冷,“有些东西,放下就不用在提起来,哪怕姿态再低。”他没忘记艾丽丝说的话,从时间上来看,错方在托尼。
艾伦眼神讥讽的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托尼,甩手挥开了对方的手臂,迈步朝前走去,“我确实早就下了决定。”
正准备看戏的莱尔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僵硬的回头向希曼确认,“这就结束了?”
希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后拉着两个行李箱跟上前面的人……
汽车行驶在路上,车厢的气氛很压抑,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什么,莱尔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被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能无聊地看窗外的街景。
就在车子缓缓驶过拉斯维加斯大道的时候,一直安静看风景的莱尔突然惊呼了起来,“哦希曼!你快来看,快来看!”伸手一把扯过希曼,“你看街角垃圾桶旁边的瘸子!”
希曼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过去,一下就摔在门框上,他没有顺着莱尔的手指去看瘸子,而是微笑地把手探进对方衬衫,“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吗?”
“唔!”原本兴致勃勃的莱尔突然就软了身体,“我……我,啊~”
亚撒瞥了一眼窗边的两人,莱尔的胸口处凸起,显然希曼把手放在了上面,“乳环还没摘吗?”
希曼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冷,“我的表弟说,他舍不得摘下来。”
亚撒并没有打算回话,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快速后退的街角,一个穿着肮脏病服的瘸腿男人正在扒拉垃圾桶。
他的瞳孔狠狠一缩,愣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勾起了唇,眼睑微闭阖上了,那人的结局他在几个月前就猜到了不是吗?
在他刚来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让迪恩调查了伯格,其中还包括对方的财务资料,作为一个知名魔术师,他的个人资产应该很多,但是调查的结
果却让他吃惊。
对方名下的资产少的可怜,几乎跟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但翻到资料后面,亚撒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张资料记录了伯格的生活作息,对方在没有演出的晚上,几乎都浸:淫在赌场。
他不知道自己还是慕渊的时候伯格有没有这个恶习,自己的死跟这个恶习有没有关联。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伯格的资产少,就意味着没了海格做靠山,他将连医院的高昂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事情就是按着他的想法走的,伯格因为没钱支付医疗费,已经被迫从医院搬出,那天肌肉坏死的腿就连假肢都不能装——
不过,即使海格没有被查,伯格的现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一个断了腿并且永远拿不了重物的魔术师,即使回到了魔术圈也不会再被重视了。
对于海格来说,伯格恐怕连玩物都算不上了,谁愿意对着一个脱了裤子只有假肢的玩具?
从地底而来,又回到了地底,只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爬上来的可能了。
拥有过就不会甘心失去,享受过就再也不会满足地底的阴暗,心态变了,这地底下水道里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熬吧。
亚撒微微仰起了下巴,无声地笑了起来,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莱尔低沉的喘息声。
……
巡演的第一站是纽约时代广场,亚撒下了飞机之后并没有马上去预定的酒店,而是让艾伦开车,带着他和沉睡的加尔去了纽约郊外。
希德先生的精神状态比初见的时候好了很多,而他在见到亚撒后也并不感到奇怪。
\你来了。\他的表情很安详,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对一切都很坦然,\要吃橘子吗?保罗的儿子是开农场的。\
\谢谢。\亚撒单手接过橘子,\您似乎并不惊讶我的拜访。\
\再从新闻上看到威尔斯封查的消息后,我就猜到了你会来。\希德的脸色好了很多,\我听说你要巡演了,最近电视里都是你。\
亚撒笑了笑,歪头看了一眼电视,\巡演能让更多人见证我的魔术,让他们相信这就是魔术,真正的超能力。\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希德,\总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或许你以前也是我的徒弟呢?\希德笑了笑,开玩笑的说。
亚撒却没有回答对方,只是扯开嘴唇干干的笑,\您也很像我过去的老师。\永远的老师,\这个给您,恶人已经受到了惩戒,这些我应该用不到了。\
希德接过厚重的文件夹,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表皮后沉没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说,“谢谢你。”
亚撒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上去很苦涩,他只能让这个秘密随着血液流进心底的最深处,“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去吧,今天你来的有点晚了,疗养院三点之后就谢绝接客了。”希德缓缓地转动轮椅,声音有些低沉,“既然你不是他,那以后就都不用来了。”
“……”
亚撒的第一感觉就是,希德知道了,知道他就是他的徒弟,话到喉咙又转了一圈回到了肚子里。
默默地转头走出了房间,强逼着自己不要回头去看落寞的老人,他要怎么跟对方解释。
怎么跟曾经的恩师,他的至亲解释,他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或者说是——
堕天使。
亚撒走出疗养院,抬头看了看有些发黯的天空,心里有些释然又有些沉重。
释然的是心里的包袱被卸下,沉重的是,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希德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