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低头时，我险些落泪，心痛极了。
  周炎斌有多么恨乔文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现在求我是没什么意义的，不如吃饭，好好吃饭。”乔文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看着生鱼片鲜嫩的肉的纹理，他不禁观赏了一番，“没有刺，才最好呢，但凡有一根刺，都要拔掉。”
  周炎斌没有吭声，依旧低着头。
  我也放下筷子，委屈嘟着嘴儿，不想再吃的样子。
  “你们都不吃，我一个人吃，是不是不太好啊。”乔文生试探着道。
  周炎斌连忙拿起筷子，应和周炎斌。
  我也试探着想拿筷子，周炎斌一筷子打到了我的手上。
  “啊……”我痛的叫了一声，委屈的又问，“干嘛啊。”
  “你应该为你曾经的事儿跟乔先生道歉，”周炎斌提醒我。
  我赶忙笑着看向乔文生，“乔先生，过去的事儿，您还记恨啊，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哪成想，你们真的要娶我啊，我就是想生活好一点儿……”
  周炎斌顺势接话，“乔哥，雪霜简单单纯，没有那么多想法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对对对……”我连忙兴奋道，“就当我是个屁放了。”
  乔文生一脸怀疑，自然不会就这样打消疑惑，踌躇过后，不禁笑了，“周总，您这种人，会娶这样的女人。”
  “就想传宗接代，没想那么多。”周炎斌连忙回应。
  “也是，这么大的产业，也不会真的就交给干女儿了。”乔文生放下筷子，冷脸道，“一个干女儿而已，我还以为真是亲生的，幸亏煜凡回来告诉我。”
  “煜凡对叶凝不是真心？只在乎叶凝的身份吗？”周炎斌下意识问，这话好似是替我问的。
  “那小子，脑筋一直不太好，有什么都会跟我说，他也不知道这女朋友是要还是不要了。”乔文生说到这里，叹息一声，“不妨直言，我还真打算儿子娶了你女儿，然后合作共赢，但是女儿不是你的，以后产业给谁赚啊，倒不如有机会就下手……”
  “但这也损人不利己啊。”我嘴尖舌快刺激乔文生。
  “利己不利己的，很快就见分晓。”乔文生没想太多，直接回复了我这没脑子的人的问话。
  我忍不住内心咒骂，这该死的应该有全套的作战方案了。
  “乔哥，既然您都有了这样的信心，今晚叫我来吃饭，只是想给我上一课吗？”周炎斌敏感的也察觉到了，立刻问乔文生。
  “当然是要给你机会了。”乔文生憨憨一笑，慈眉善目的样子。
  周炎斌顿了顿，只好道。“您说说看？”
  “我的小儿子跟你干女儿都交往这么久了，您是什么意思？”乔文生忽然这样问周炎斌。
  我心里一紧，这是要……
  “我没什么意思，年轻人恋爱自由，我没意见。”周炎斌微笑着回应，也没有给出什么答案。
  这让我有点安慰似的，虽然他就算开口说答应结婚，我也不会有意见。
  “我知道您现在肯定没有意见，反正女儿也不是亲的。”乔文生拧了拧脖子，“就这样说吧，我希望两个孩子立刻注册结婚，然后您把公司名正言顺的交给煜凡来打理，您也该享享清福了。干女儿也是女儿呢，就不用其他人给你繁育后代，再培养那么麻烦了。”
  我有些傻眼了，周炎斌没有理由不顺势答应……
  “这个要求，有点……”周炎斌显得很为难。
  我心想周炎斌做梦也没想到吧，简直是老天爷再帮他……
  “过分吗？”乔文生连忙问道。
  “这等于让我一无所有？那我还不如不答应，就亏了这笔钱慢慢找人投资呢。”周炎斌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今天不决定，明天风云莫测都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可能我失败，但你知道这个几率很小。”乔文生越说越得意，“你的实力啊，一试便知，工程都停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也明白，我不会停手对付你，黑的白的，咱们可以走着瞧，后天，听说您海关那边是不是你有一批货漂洋过海而来检验啊，你说那批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威胁也太张狂了！
  一副跟他作对没有好下场的模样！
  我被气的快吐血，竟无言以对，他真是处处都开始动手算计了。
  周炎斌也只是笑笑。
  乔文生嘴角牵起一抹邪，“最后的结局……晚年凄凉，负载累累，连个住处也没有，我现在出手，让煜凡来收拾你这个烂摊子，你应该高兴，可以给你点股份，你照样找你年轻的妹妹寻欢作乐。”
  周炎斌笑笑，没有立刻回应什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才道，“我还以为，乔先生只看中您的大儿子，对于二儿子没什么考量呢。外界也都这么传，所以，我才一直不太想叶凝跟乔煜凡……”
  “一碗水端平，我也该做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活着都是为了下一代。”乔文生不紧不慢的回应着，一副跟周炎斌探讨人生的挚友的和气，“集团能不能做好，看乔煜凡自己……”说着他爬起身，“我去洗手间，你考虑一下，我希望我回来，你就给我一个答案。”
  乔文生出去了，周炎斌立刻就坐不稳了似的，喘息着手扶住了桌子。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这似乎是没有可能回转的余地了。
  有些意外的是，周炎斌问我，“你觉得，答应他，好吗？”
  “挺好的。”我没有迟疑，直接含着眼泪回应，“这等于是帮了煜凡啊，很顺利的就把一切给他了……”
  “可是他也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一个你还没有查清楚底细的女人。”周炎斌轻声又提醒我。
  我瞬间便掉了眼泪，低下头，“没事，煜凡聪明，他能应对的，他知道好坏的，他对叶凝也有些许了解，我们不要低估他。”
  “重点是他，属于别人了。”周炎斌强调道。
  “为他好，就好，这局面真的没什么可犹豫的，我已经放下了，您都这么对乔煜凡，我有什么理由不为他？我们在一起本就艰难，何必强求，他好就好！”话音落，我狠抹了一把鼻子，认真的看向周炎斌，“希望事情都交出去后，您能好好养病，我好期待看到你们父子相认……”这话没说完，我又掉了眼泪，勉强自己不哭，用力的眨眼睛擦干眼泪，不想再面对似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周炎斌，“我没事的，我挺好的。”
  周炎斌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一口干掉了面前被子里的一小杯烧酒……
  “别喝酒，你的胃。”我本能的去劝说。
  周炎斌微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总是会有想不在乎一切，做点什么的，想喝酒就喝一口。”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像乔煜凡。”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是他爹，亲爹，怎么能不像……”周炎斌的声音越发的小了，有些哽咽的意味儿。
  “对不起，好像都是因为我，刚刚你还跟他低头……”我难免自责。
  “跟你没关系，早晚要面对的……”
  安静了，我没在说话，任凭周炎斌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干了进去。
  乔文生回来了，进门坐到周炎斌对面，“答案是什么？”
  周炎斌深吸了口凉气，站起身来，顺手也拉起了我，我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周炎斌冲我笑笑，立刻又严肃低眸俯视乔文生的眼睛道，“乔先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啊。”乔文生脸子瞬间拉的老长，随时都要冒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