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玺的住处，生煎正好送来。两个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吃饭。
  苏玺将生煎咬一个小口，吹了吹，里面的汤吸出来，然后加醋进去，慢慢吃掉一个。
  楚逸川则是直接把生煎夹开，放任汤汁流到碟子上，沾着陈醋吃，最后把小碟里的汤喝掉。
  “味道不错。”苏玺评价。
  “下次去店里吃，刚出锅的味道肯定更好。”楚逸川并不介意到路边小店吃饭，只要食材好，味道好，他不会在意被人说“掉价”的。
  “好啊。”他出门是比楚逸川麻烦一点，不过这家店关门很晚，晚上去应该不会有太多客人。
  两个生煎下肚，苏玺舒服地喝了一口鸭血粉丝汤，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下来。
  “之前不是跟你说电影投资吗？”苏玺边吃边道。
  楚逸川点头，等他继续说。
  “制片和导演那边我都谈好了，投资款项也谈妥了，过两天他们会发合同过来，到时候你看看。”既然要拉楚逸川一起投资，那合同肯定是要给楚逸川看的。
  楚逸川再次点头，明显不怎么上心。有苏玺在，这事的确没有值得他操心的地方。
  苏玺又道：“我先跟你说，这个片子有点特别，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决定。”
  “哪儿特别？特别难看？”楚逸川笑问。
  苏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难看的我会投吗？”他知道楚逸川是开玩笑。
  “谁知道呢？万一是欠了什么人情之类的。”
  苏玺有那么一瞬无言以对。
  楚逸川不闹他了，问：“到底哪里特别？”
  苏玺直言：“是部同性片子。”
  楚逸川意外了须臾，吹了声口哨：“有点意思。”他喜欢这种有挑战的投资。
  “现在这种类型的影片已经可以上院线了，只是审查稍微严格一点，但问题不大。而且自从开放了这一块的市场，国内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这一类的影片。”苏玺向楚逸川说明愿意投次的原因，“这部片子的导演之前导过不少经典影片，叫孔正为，你应该知道的。”
  这个楚逸川还真知道，这位导演特别低调，每次拍影片也没个前期宣传，都是到上映的时候，才会开始做预告宣传，而每次票房都相当漂亮。连楚逸川这个不怎么去影院看电影的，都去看过他的几部片子。
  苏玺接着道：“编剧是月乙，之前是个作家，后来转型写剧本。她的本子不错，只是没遇上好导演，这次和孔导合作，应该能交出漂亮的作品。”
  这个编剧楚逸川是真没听过，也没看过这个人的书，这都好说，导演只要够负责，剧本应该问题不大。
  楚逸川问：“演员呢？”
  “演员是准备全部用新人，不要流量，只看演技。孔导的意思是这片子是要拿到国外申奖的，演员绝对不能差，哪怕前期牺牲一些票房。只要是好片子，后期肯定能逆袭。”苏玺说。
  有野心、有规划、有远见、不盲从，这样的团队已经赢了一半了。
  “可以。”楚逸川应了。他这次的目的只是为了和苏玺一起投资，让苏玺以后也能带他玩。至于导演的野心能否实现，除了需要足够的努力和不妥协，其他的就交给运气吧。
  苏玺微笑着点头：“等剧本送过来，我也拿给你看看。”初版剧本他已经看过了，二版还在修改中，应该在这几天就能拿到了。
  一顿饭吃得很舒心，饭后苏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消食。这会儿他也没什么灵感，不过放下心结并知道自己握有主动权的他，此时一点也不慌，等他消好了食，再把楚逸川赶出去，他就要去家里的音乐室忙活了。
  手机响了，苏玺喊了楚逸川帮他把手机拿来。楚逸川这个没伺候过人的也是顺着苏玺，给他拿了手机，还手欠地扯了一把苏玺的头发：“知道的你只是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骨折了。”
  苏玺摸了一把楚逸川的手：“只是想享受男朋友的服务。”
  楚逸川没和他贫，他看到来电的是苏玺的母亲，让他赶紧接。
  “喂，妈？”苏玺接了电话。
  那头苏母的语气明显比之前急了不少：“我看热搜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苏母就算再见过世面，苏玺也是她儿子，自己儿子受伤了，大小她都得担心。
  苏玺赶紧安抚着母亲：“没事，都是些擦伤，别担心。逸川已经用私人飞机把我接回来了，我也做了全面检查，没什么事。皮外伤养好就行了，已经出院了。”
  苏母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是逸川办事可靠。”
  “我也挺可靠的。”苏玺说。
  苏母笑骂：“你可算了吧，这事你说都没跟我和你爸说，还是让我们看到热搜才知道的。真是长大了，翅膀越来越硬了。”
  苏玺：“这不是没什么大事，怕你和爸担心吗？”
  “你现在是回山间别墅了，还是在你自己那儿呢？”苏母问。
  “在我自己这儿。”
  “那怎么行？也没个阿姨，谁能照顾你起居？”苏母很不放心。就算只是擦伤，估计也是不方便洗澡，这种情况最好尽量减少外出，吃饭、日常活动都得有个人在比较好。
  苏玺看了一眼在收拾餐盒的楚逸川，道：“没事，逸川照顾我呢。这几天让他住我这儿。”
  “你也好意思？逸川不工作吗？”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好耽误人家工作。
  “他最近没工作，闲着呢。”苏玺乐道。
  “这样啊，那行。”如此，苏母倒是放心不少。阿姨再细致，也是个女的，照顾苏玺肯定有不方便的时候，不如楚逸川来得好。就算楚逸川平时不会做家务，也不知道照顾人的水平怎么样，但有他陪着，她还是特别放心的。
  苏母想了想，又提醒苏玺：“就算逸川好心照顾你，你也差不多点，别可劲儿用人家。小心人家跟你断交。”
  苏玺哈哈大笑：“那不能。”
  “怎么，你还能赖上人家？”
  苏玺笑意不减：“也不是不行。”
  苏母第一次知道自己儿子居然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不过这都是儿子和楚逸川两个发小之间的事了，她也不多问。
  “对了，我听说伊家准备在国内开的那间画廊黄了。”苏母说。她只是和儿子分享一个消息，算不上八卦。
  “没开就黄了？”这让苏玺很是意外，同时也觉得没开成挺好，省的到国内再有不必要的纠缠。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而且好像因为资金问题，在国外的画廊也受到了影响。”她作为一个画家，比较少去理会经营方面的事，偶然听说了，就跟儿子提一嘴。
  苏玺沉思了片刻，看了楚逸川一眼，楚逸川还在收拾，动作十分笨拙，根本没看他这边。
  母子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玺挂了电话。
  楚逸川端了两杯温水过来，坐到苏玺旁边。
  苏玺拿起水杯，也没喝，只是问他：“伊家画廊的事是你做的？”
  他不信什么巧合。
  楚逸川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苏玺也不意外，好像除了楚逸川，应该没人又有钱又有闲，还能完全不用惊动家里的长辈来达成目的。
  “你都做什么了？”苏玺好奇。
  “我只是查了一下，伊家能在国外起家，大多是靠着关系网。而他们家做事不地道，压价厉害要价狠，估计家徽都是写得‘赚钱’两个字。”楚逸川只是简单查了一下，没想到查出不少料来，“伊家之前办过好几次助学画展，说是帮有才华、家境贫寒的学生及画家卖画。结果画是卖了，但要价和给画家和学生的报价相差离谱。我不过是资助了这些人集体去和伊家打官司罢了。”
  这样看，楚逸川做得不仅没错，反而很正义。
  “伊家来国内想办的第一个展就是助学向展。我让人向参加此次展会的学生、画家和共同组织者透露了伊家敛财的情况。这些人都是爱惜羽毛的，自然不愿意与伊家继续合作，纷纷退出。画廊这块蛋糕，国内也有不少人想分，趁这个机会，能少一个伊家，他们的蛋糕就大一点。没人不愿意多吃一口。”
  所以即便国外那边刚提起诉讼，就已经不少人闻风而动。国内圈子里的人也不想别扣上助纣为虐的帽子，画廊因为伊家存在不规范买卖的行为进入重新审批的程序。伊家要忙着国外的官司，自然顾不上国内这个还没开的画廊。什么时候能缓过来，能不能缓过来，都是未知数。
  苏玺不会觉得楚逸川帮助这些贫困画家有什么问题。别看楚逸川平时大手大脚，都是什么贵玩什么，可私下里，楚逸川做的公益不比任何一个富二代少。
  “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我？”苏玺不是跟他打趣，如果楚逸川跟他说，他也会拿出钱来帮那些画家打官司。
  楚逸川挑眉：“你以为我会让你再和伊彩恩有半分钱交集吗？”
  按他以前的作风，多半会把伊彩恩绑到贫瘠之地去，让她学会徒步穿越荒地走回城中，有点正事干，别整天想跟苏玺捆绑。不过现在，他希望伊彩恩和伊家最好永远别在国内出现，他才会觉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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