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谢翎没想到大哥会回来，他看看大哥，再看看鱼多多，心里有点紧张。
  多多那么凶，该不会要揍他大哥吧！
  鱼多多没察觉到谢翎看他的目光，他这会儿正在瞅着谢钦。
  “我来拿个东西。”
  谢钦几步走过来。门口的三人一起进了大门。
  在经过客厅时，忽然，有幽幽的哀叫声传来。
  “我死的好惨啊……你来陪我一块儿死吧。”
  那阴森幽怨的声音，听得鱼多多的胳膊上都直起疙瘩。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客厅的大屏电视上，一个身穿白衣服，头发长长拖到地，满脸都是血的女人，正在狰狞的露出笑容。
  鱼多多：“！”
  自己也没看过鬼片的小鱼，被吓得当场一哆嗦。
  谢钦见状，不动声色的用身子遮住了鱼多多的视线。
  “谢翎，去把电视关掉。”
  谢翎木楞楞的站在原地，都快吓哭了。
  “大哥，我记得我刚才去开门的时候，明明已经把电视关了！”
  谢翎声音发抖：“你说，咱们家是不是闹鬼了啊？！”
  谢钦：“……”
  要不是有鱼多多在，谢钦估计得教训这个怂包弟弟。
  “世界上没有鬼。”
  谢钦命令着谢翎：“去，把电视关掉。”
  谢翎腿软的根本走不动。
  鱼多多看他要被吓死了，于是自个儿从谢钦身后跑出来，啪叽把电视关掉。
  关电视的瞬间，鱼多多好死不死的，跟镜头里的女鬼对了个眼。
  那一瞬间，鱼多多的心脏都差点要停了。
  他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但那张漂亮的脸蛋，却明显白的可怜。
  “好，好了。”
  鱼多多把遥控器放下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也没有什么女鬼。
  “大哥。”
  被吓坏了的谢翎，拽了下谢钦的袖子：“要不今晚你留下来吧，不然我有点害怕。”
  虽然有了多多，但谢钦毫无疑问，在谢翎心里还是最有安全感的存在。
  谢钦没应。
  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了鱼多多。
  鱼多多别过脸，嘟囔道：“这是你家里，你想住就可以住。”
  他今晚上也不想让谢钦走，他还得干一件大事！
  谢钦听到鱼多多的嘟囔声，原本对着谢翎还略显冷淡的脸色，像是忽然缓和了下来。
  他“嗯”了一声：“我今晚在这儿住。”
  谢钦的卧室是现成的，谁都没动过。
  夜半。
  鱼多多见谢翎睡熟了，抱了个枕头就去谢钦的门口。
  “砰砰砰——”
  敲了几声，穿着睡袍的谢钦，走出来给他开门。
  两个人目光相对，鱼多多猜的没错，谢钦眼里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我是来给你唱歌的。”
  鱼多多挤进房间里，把枕头放到了谢钦床上。
  他们两个一起睡觉，鱼多多并不怎么忌讳。
  倒是谢钦一看到爬床上的小鱼，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还没忘记在酒店房间里，他跟没穿衣服的鱼多多……
  “咳。”
  那天早上旖旎的画面，被谢钦克制着压下。
  他端了杯牛奶，递给鱼多多：“多多，喝这个。”
  鱼多多看到牛奶，眼睛亮了亮。
  他从家里赶过来，刚好饿了！
  一整杯牛奶，被鱼多多咕咚咕咚喝干净。
  谢钦看他微仰着小脸，嘴角还粘着圈奶渍，模样认真又可爱。
  “去刷个牙，卫生间里有新牙刷。”
  鱼多多不用他说，也知道去刷牙。
  折腾了片刻。
  鱼多多步入正题，开始给他唱歌。
  不过，不知道谢钦是不是分了心神，还是别的原因……
  这次的催眠歌，并没有以往的效果好。
  甚至，谢钦有种感觉——
  在多听上一段时间，他可能不会再被动的陷入沉睡。
  唱了好一会儿，鱼多多看谢钦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平静。
  他趴到旁边，对着谢钦的俊脸轻轻拍了两下。
  “谢钦，你睡着啦？”
  谢钦的睡颜清冷，长而密的睫毛微颤，不得不说，当初能被鱼多多拖回窝，也全亏这张无可挑剔的脸。
  鱼多多是条很谨慎的小鱼。
  他又耐心等了会儿，在确定谢钦真的睡着后，这才像条流氓鱼似的吧唧亲住谢钦。
  谢钦看上去这么冷的人，唇却是热而软的。
  鱼多多吧唧了好几下。
  先前被他喂进去的人鱼珠，却怎么都不肯从谢钦的身体里出来。
  鱼多多：“……”
  鱼多多不放弃，他捧着谢钦的脸颊，再接再厉，继续亲着谢钦。
  不知道亲了有多久。
  斗志昂扬的小鱼，都被亲成了一条废鱼。
  他撒开谢钦，生无可恋的摊着四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
  小鱼很绝望。
  他的人鱼珠，竟然不愿意离开谢钦。
  明明他才是主人。
  想不通的小鱼，不死心的又去亲了谢钦几口。
  可是都没用。
  “现在，连珠子都不要我了。”
  盘腿坐在床上的鱼多多，看着身旁的谢钦，以及怎么都收不回的人鱼珠。他控制不住的委屈起来。
  “都不要我，爸爸妈妈不要我，坏媳妇儿不要我，珠子也不要我。”
  “谁都不要我。”
  鱼多多抬起手，用手背胡乱擦着眼睛。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有的鱼生下来就有人疼。
  而为什么，他生下来就是一条没人要的小野鱼。
  难过狠了的小鱼，从床上爬下去，赌气似的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次日。
  谢钦醒来的时候，鱼多多已经走了。
  隔壁的卧室里，只剩下呼呼大睡的谢翎。
  谢钦给鱼多多发了条消息。
  “多多。”
  消息一发出，鲜红的感叹号再次弹出来。
  他被鱼多多删掉了。
  但还好，鱼多多给他留的有消息。
  “我要一天都不跟你说话！”
  这是纯粹被珠子给气的。
  谢钦摸不透这条小鱼忽然发作的小脾气，但看着对话框里，小鱼头像上q版的奶凶小鱼——
  他没有半分不耐亦或者是不悦。
  反正不是没被删除拉黑过，再加回来就好。
  到了公司。
  anna看到老板的嘴唇，直接给震懵了。
  “老板，你，你昨晚上……在陪女朋友吗？”
  谢钦：“？”
  谢钦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
  “我没有胡说啊。”anna隔空指指他的嘴唇：“老板，你早上没照过镜子吗？你看你被亲成什么样子了。”
  谢钦早上自然是照过镜子，要察觉到了唇有点麻，似乎还有点肿。
  但他没找到原因。
  “你说……这是亲吻导致的？”
  “对啊！”anna竖着两根手指，发誓道：“我对这个有经验，我敢保证，你这绝对是亲出来的。”
  对anna信誓旦旦的保证，谢钦选择了相信。
  毕竟，他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辨认经验。
  如果是亲出来的，昨晚上和他在同张床上的鱼多多……
  难道，又跟上次在酒店房间一样，被他强迫了么？
  因为强迫了，所以今天被拉黑。
  这么一揣测，谢钦觉得非常合理。
  而他被鱼多多拉黑，谢钦更是认为一点儿都不亏。
  “anna。”
  谢钦抬头，看了眼anna：“你最近表现不错，工资可以翻了。”
  anna：“！”
  anna惊喜的看着自家老板，这一刻，老板在她眼里无比高大。
  “谢谢老板！”
  整个办公室里，都洋溢着加工资的喜悦。
  而远处的小房子内，鱼多多也正在挑衣服。
  zr公司派来的经纪人，是个很面善的中年男人，他给鱼多多送来了一排的衣服，任由鱼多多挑选。
  “这些都是公司赞助的，已经提前搭配好了，你可以从其中选择一套。”
  鱼多多点点头。
  他对衣服不太懂，但送来的这些衣服，不用说，肯定特别贵。
  “天哥，你可以跟我说说它们都分别多少钱吗？”
  经纪人笑笑：“好啊。”
  这小孩儿，敢情还有点财迷，选个衣服还要看价格。
  不过经纪人对这财迷的属性，很满意。
  只要爱钱，那公司很多工作，也都比较好安排了。
  至于今天，就是个小锻炼。
  经纪人把价格都报上后，等着鱼多多挑最贵的那件。
  但是——
  “你，你怎么？”
  “我觉得这件就好！”
  鱼多多把价格最低的那一件拿了过来，准备去换：“这件很好看，我喜欢。”
  鱼多多的选择，完全在经纪人的意料之外。
  他怔怔的看着鱼多多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鱼多多长得漂亮，当初在节目里第一次曝光，就因为颜值飙上过热搜。
  此刻，他再换上搭配好的大牌服装，整个人就像是谁家娇养着的矜贵小少爷。
  经纪人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他有预感，这个小孩儿一定会代替万凝，成为他们公司的新招牌。
  “多多，走，我们再稍微把头发弄一下。”
  “嗯！”
  弄完了头发，经纪人没让化妆师给鱼多多上妆。
  鱼多多不需要。
  他年纪小，那张看着就乖软的脸蛋，白皙如玉，没有半点瑕疵。
  如果再抹上粉，那就俗了。
  一切准备就绪，经纪人送鱼多多去宴会。
  路上。
  经纪人问了鱼多多：“你为什么要选最便宜的那一件？”
  鱼多多含糊应了句什么。
  经纪人仔细辨认后，才听清楚那句话。
  他说，我配不上那些太好的。
  经纪人眼底一黯，想要说点什么。
  “天哥，我们到了。”
  司机打断了经纪人的思绪，将车停了下来。
  宴会门口，挂着精致的中式灯。两边的侍应正在接待着客人。
  经纪人将要说的话咽下，把鱼多多送了进去。
  “不要紧张，进去好好表现。”
  经纪人拍拍鱼多多的肩膀：“多多啊，你要记着，这个世上只有钱最牢靠。只要赚到了钱，你就会过得很好。”
  鱼多多对经纪人这点叮嘱，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没人陪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宴会的场地很大，这会儿已经来了很多人。
  所有人都衣鲜亮丽，他们端着酒杯，时不时停下来互相微笑交谈着。
  鱼多多铭记着自己的任务——
  刷脸！
  他只要在这里露露脸就好了，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宴会上最不缺吃的。
  长长的桌子摆满了各样的点心，水果，饮料。
  鱼多多看着吃的就饿。
  他趁着没人注意，伸出手，开始去端吃的。
  “好多啊。”
  鱼多多低头挑着铺满桌的食物，而他挑吃的，不远处，有人也在挑他。
  “是不错，zr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小孩儿刚签过来，你看，今晚能不能合……他们的眼。”
  “能合上。今晚先送到那位的房里吧，让他好好看看。”
  “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鱼多多坐在角落放置的小沙发上，腮帮子塞的鼓鼓的。
  他好饿。
  自从上岸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月里，尤其是最近……
  他总是肚子饿，还很困。
  每次吃不饱或者睡不好，肚子都要疼。
  “唉。”
  鱼多多咬着块肉饼，低头看看肚子：“等工资发下来，我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他怕肚子这么疼下去，会得绝症。
  人类的电视剧里都那么演，主角特别容易就会得绝症。
  得了绝症是要死的。
  鱼多多不想死，他还想找办法拿回珠子，娶个媳妇儿回海里。
  “您是鱼多多么？”
  就在鱼多多刚吃饱时，有人从背后叫了他一声。
  鱼多多回过头：“是我。”
  “您跟我来一下，这边为您准备好了房间，还要请您过目。”
  鱼多多呆住。
  他不记得经纪人有说过，让他在这里留宿啊。
  但宴会是经纪人把他送过来的。
  鱼多多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到走廊处，引路的服务员给他一张房卡。
  “您直接进去就好了，我不方便进您的房间。”
  鱼多多拿上卡，茫然的看着服务员走开。
  卡上写的有房间号。
  “5506。”
  “550——到了。”
  鱼多多刷开房间门，刚踏进去，他脚步一顿。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个刚洗完澡，正在喝酒的大叔。
  鱼多多转身就要走，但大叔却开了口。
  “没走错。”
  鱼多多懵了下：“走错了，刚才那个人说这是给我准备的房间，我不跟人一起睡的。”
  除了跟媳妇儿。
  大叔笑笑，将酒杯放下，朝他走来。
  离房间很近的走廊外。
  谢钦也问着身旁的人：“于希真来了这里？”
  “来了，不过他刚才好像不太舒服，在房间里休息。5505号房，您要去找他么？”
  “嗯。”
  谢钦随意应了个“嗯”，跟他说话的人却紧张起来。
  “谢总，您和于大少会不会……”
  “放心，我们没那么幼稚，不会打起来。”
  他跟于家不合了很久，用外人的话来说，就是死对头。
  但谁说死对头之间要打架，他们之间多的是办法给对方使绊子。
  谢钦还在跟人说着话。
  5506号的房间门，突然被撞开。
  里头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漂亮小少年，小少年的手上还带着没干的血。
  动静惊动了隔壁。
  没法休息的于希，烦躁打开门。
  而几乎就是瞬间，他怀里一头撞进来了个似乎是没看路的少年。
  少年在他怀里仰起张好看且惊慌的脸，声音都发着抖：“你，你也是坏人吗？”
  于希对上怀里这张脸，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像。
  眼前这个少年，像极了他父亲房里那张经过无数次数据分析，描摹出来的画像。
  但失神过后，于希还是恢复了镇定，他温声道：“我不是坏人。”
  “那，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惊慌的小少年，正是跑出来的鱼多多。
  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想到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最后躺在地板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大叔……
  他吸吸鼻子，对着于希央道：“我的手机丢了，但我想打个电话。”
  “好，我借你。”
  于希把他带到房间：“你要给谁打电话？”
  “谢钦。”
  于希：“谁？”
  是常年躺在他黑名单里的那个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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