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华慢慢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些许苍老，“辰风，是我错了，我错了，你说的对，既然不爱你妈妈，为什么要娶她？可我也并不是一点都不爱她啊，我还是喜欢她的，不然，又怎么会娶她？
  我是喜欢她的，却也恨她，恨她阻隔了我和美娟，那时候，我和美娟正处于热恋，迷妈妈的善良和对我的深情，成了我伤害她的利器，我以为，我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怨我的，
  人哪，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我是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哪，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的，你妈妈她、不会背叛我，我以此为理由逼她离开，她却选择了跳楼，我明知道她精神上很压抑，还是无情的抛弃了她……”
  慕辰宇站在一旁，神情很复杂，转身走出了病房，没有再往下听。
  慕辰风将慕天华的手紧紧抓住，放到自己脸上，泪水落下，划过慕天华的手心，“爸，我不是怨你，我只想你明白，你放弃了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却留住了一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人，跟这样的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难道你心里就不瘆得慌吗？你好好看清楚，谁才是值得你爱的，谁才是够资格跟你过一辈子的。”
  慕天华叹了口气，泪水浸湿了枕头，“你说的对，可是，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白痴，我也一样，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是龙潭虎穴，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去，因为那个时候，人是处于迷糊状态的，也许，根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辰风，我不是要为自己的罪过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大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管他们是谁生的，都是你最亲的人。”
  慕辰风说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放心吧。”
  第二天上午，慕天华精神好了些，非要去一趟墓园，去跟沈玫忏悔，慕辰宇也去了。
  慕辰风和慕辰宇扶着自己的老父亲，来到墓前。
  慕天华跪了下来，“沈玫，我来看你了，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糊涂啊，没有看清楚是罗美娟和罗凤的奸计，是我对不起你，罗美娟坏事做尽，已经被抓了起来，她将会在监狱中反省，而罗凤已经畏罪自杀了，
  小玫，一切都清楚了，你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如果有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一定好好服侍你，
  小玫，其实，我、我是爱你的，真的，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但现在我知道了，从一开始我就是喜欢你的，不然，又怎么会跟你结婚？不然，我为什么要把整个慕家和慕氏都交给辰风？因为对你的爱，因为对你的愧疚啊，”
  慕天华说了很多，不断的忏悔，他身体不好，跪的时间长了腿麻，便坐在地上，继续说，结婚后，他和沈玫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儿，他把这一世要对她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辰风拉着我的手，怕我站久了累，“要不坐会儿吧？”
  我靠在他身上，“不用，站着就好。”
  慕天华说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慕辰风给他喝了点水，喝完水后继续说，快到中午才慢慢站起身，两眼茫然，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多了几分落寞。
  慕辰宇跪了下来，“大妈，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妈妈的错，我替她跟你赔罪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和大哥好好相处，我们一起经营好慕家和慕氏……”
  离开墓园后，我们到市内找了个餐厅吃午饭。
  慕天华胃口不太好，心情沉重，一脸的茫然，看起来有些生无可恋。
  吃完饭，我们把慕天华送回了医院，看到他这模样，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如果没有那些恩怨，该有多好？
  “爸，等你病好了，还是到我们那儿去住段时间吧？凡凡想爷爷了，张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呢。”
  慕天华沉默了会儿，说道，“好，好吧，我去陪我孙子，”
  我松了口气，慕辰宇也说道，“对啊，爸，有凡凡陪着你，你会更开心点，以后的日子，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的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吧？”
  慕天华说道，“是啊，享受天伦之乐，辰宇，你的婚事呢？你妈不在，你自己得抓紧些，要是有合适的女孩，就跟爸说一声，跟你大哥说也可以，你年纪不小了，该成个家了，知道吗？”
  慕辰宇摸着脑袋，“是，爸，我会抓紧的。”
  周一上午，慕辰风开了个早会，经过综合评估，同意了投资长远公司，并派人过去协助顾长风。
  几天后，魏督察给慕辰风打了个电话，说顾长远想见我，我还是答应了，慕辰风不放心，陪我一起去的。
  狱警把顾长远带到会客室，慕辰风没跟进来了，跟魏督察在外面坐着，通过监控能看到会客室的情况。
  顾长远精神不太好，脸上、脖子上，都有伤，估计是在里头被人打的。
  顾长远一瘸一拐的走到椅子上坐着，腿脚看似也受伤了，“素素，谢谢你能来看我，我听我妈说了，慕氏投资了长远公司，还安排了人过去协助长风，谢谢你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我用慕辰风的口吻回了句，“慕氏是商业公司，他们只是站在商业的角度上来考量，你别多想。”
  顾长远仰起头，笑了笑，“是，素素，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你说，如果能够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回到我们的大学时代，那时候的我们，多开心？可惜，我错了，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女孩，我的人生也因此而跌进了旋涡，我负了你，也负了雨彤，都是我的错。”
  我叹了口气，“都过去了，你好好的反省，还是可以争取早点出来的，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放弃。”
  顾长远眼眶通红，“谢谢你，素素，到这个时候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在安慰我，我会好好反省的，争取还有出去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