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永琪身患跗骨疮
作者:星沉月落板桥霜      更新:2021-10-07 04:47      字数:2304
  手中的平金手炉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的火炭烧破了若翾的衣角,她小腹一痛,面色亦随之变得惨白。
  永瑆忙扶她坐下,“额涅,都是儿子不好,不该来同您说这些话,让您着急的······”
  若翾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眼下永琪送到何处去了?”
  永瑆蹲在脚凳上,“小禄子将五哥送回阿哥所去了,眼下太医也都去了。”
  若翾颔首,“抱夏,取本宫的披风来,德子,去准备步辇,咱们去阿哥所,瞧瞧永琪。”
  永瑆有些慌张地看她,“若是皇阿玛因此事责怪儿子···儿子,该怎么办啊?”
  若翾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这不是你的过错,别怕,你皇阿玛不会牵连于你的,别怕,无论如何,额涅会护着你的。”
  抱夏将披风给她披上,“主子且别着急,眼下您的身子可急不得。”
  若翾应声,可脚下的步伐却越发快,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阿哥所。
  阿哥所旁就是太医院和御药房,永琪早已成婚立室,不在宫中居住,因他坠马受伤,眼下正在正中的一间治疗。
  永瑆小心翼翼地扶着若翾下了步辇,走进屋内,四位太医正在屋内,张义之看见她来了,扫袖跪下,“微臣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若翾颔首,“几位太医无需多礼,起磕吧,五阿哥现在如何了?”
  张义之、李毅府等人对视一眼,面上俱有忧色,迟疑了片刻,他才道:“五阿哥腿上被马踩上的创伤并不算严重,接好修养个三月也就好了,但···”他的眉间渐渐皱起,“五阿哥疑似得了跗骨疮。”
  “跗骨疮?”若翾不解,“本宫于病理之道上一窍不通,劳烦你细细说来。”
  张义之连道不敢,“这跗骨疮乃是生于大腿外侧的一种骨病,因它发作之时不痛不痒,亦不会红肿而不易被发觉,患者只会感觉如同得了风热一般。但时间长了之后,就会感到很严重的刺痛,甚至连腿上的肌肤也会变作黯紫色。”
  若翾眉心紧皱,“五阿哥一向身子健壮,怎会突然患此恶疾?”
  李毅府拱手道:“其实皇室之中得跗骨疮者,五阿哥并非一人,先帝十三弟怡亲王和怡亲王之子都是因此病亡故,所以···五阿哥得此病,亦是有迹可循。”
  若翾闻言,不由急道:“眼下还顾得上什么有迹可循,无迹可寻?你且说说,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众位太医齐齐沉默下来,良久一个接着一个的缓缓摇头。
  众人皆都沉默无言之际,外头传来一声唱喏,一身石青色补服的弘历疾步走了进来,“眼下如何了?”
  众位太医扫袖跪下,钱谦益拱手道:“臣等诊脉之后,判断该是···跗骨疮。”
  作为爱新觉罗氏的嫡系子孙,弘历对跗骨疮自然是熟悉的,他本就阴郁的面色更加难看,两手紧握成拳。
  若翾向弘历行了礼,温声道:“且让太医想想法子吧,万岁爷在这里,太医们也慌张得紧,倒不能好生医治了。”
  弘历这才望向她,“你有身孕,实在无需跑这一趟,也罢,”他转身对一众太医道:“你们好生医治五阿哥,若治得好,朕重重有赏。”
  二人走进寝殿,永琪依旧昏迷着,弘历坐下,伸出手摸了摸永琪额头上的淤青,低低叹息一声。
  待出了阿哥所,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飘落一场细雪,今冬的第一场雪伴着刺骨的朔风落下,弘历脱下身上的貂皮大氅披在若翾身上,“跗骨疮这个病···怕是好不了了。”
  雪花粘在他的发丝上,若翾偏过头看他。
  弘历叹息道:“怡皇叔就是得了此病亡故的,当日皇阿玛召集了无数名医为他医治,都不能留住他的性命,永琪···朕对他是寄予了厚望的。”
  若翾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
  收敛了心绪,弘历正色道:“陈进忠,传朕旨意,敕封五阿哥永琪为和硕荣亲王。”
  陈进忠忙应声,“奴才这就去军机处传话。”
  这么算来,永琪倒是弘历这诸多儿子之中第一个封亲王的了,只是依着永琪如今的病况,这时敕封,多少有了几分旁的意味。
  二人看着陈进忠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若翾低声道:“盼着五阿哥能病愈,如此才能对得起万岁爷的一片苦心。”
  二人并未打伞,不知什么时候雪越下越大,他们依靠着彼此,顺着悠长的宫道一直走,一直走,便白了头。
  回了养心殿,弘历看着坐在一旁临摹书帖的若翾,“你上次同朕说得事,朕觉得可以,正月初一的元旦宫宴,让永琰一同参加也可。”
  若翾将书帖放在一边,“臣妾只担心永琰出错,丢了万岁爷的脸面。”
  弘历将一本折子放在一边,“此次朕的皇叔和几位年长的阿哥都会参加,以他们的年纪来说,永琰实在幼小,纵然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笑话他的。”
  若翾颔首,“米芾的字果然是极好的,纵然只有十三个字,但依臣妾看来,万金也换不来。”
  弘历垂首看她,“你若是喜欢,朕就送给你赏玩就好。”
  若翾摇摇头,“这可是万岁爷万寿节之时,两江总督送入宫中的寿礼,臣妾可不敢要,如此珍贵之物,自该交由古董房之人好生看管。”
  过了年后,永琪的病越发重了,整个正月便一直卧病在床。
  延禧宫内。
  弘历虽然撤了愉妃的处罚,但她仍旧一直幽禁于此,连宫宴都不曾参加。
  愉妃坐在延禧宫明窗边上的坐炕上,愣愣地看着窗外,殿内寒噤噤的,彩月将小被子盖在她身上,“内务府送了年例来,主子可要点点?”
  愉妃回神,“有什么好看的?五十两银子而已。”
  前来送云缎、宫绸的两个小太监站在正殿的明堂窃窃私语,“···这么看来,五阿哥的病怕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