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点头，抬了抬夹着烟的手，道：“抽完就进去了。”
  佟俪轻点了下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接近午夜十分，鞭炮声越来越浓，小区里出来燃放烟火的人也多了起来。
  佟俪朝着楼下看去，兀自说道：“阿湛，也许你不知道，但今天确已经是我认识你的第十个年头了……”
  苏湛诧异，转过头看向她：“我怎么不知道？”
  佟俪仰起头，对着飞上天空的烟火笑了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认得我……”
  烟在苏湛手里兀自燃着，佟俪的脸庞也随着上升的烟火被照的忽明忽暗。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苏湛沉声问道。
  佟俪望着远方出神，听到苏湛这样一句的时候，转而晦暗的笑了笑，垂下头去，说道：“说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我经常能看到你跟在轻语的身后，她放学的路上，有多少爱慕她的男孩被你给挡了下来，又有多少女孩被你拒绝，我都快要数不清了……”
  佟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时，我很羡慕她，以为她一定是你喜欢的女孩子，我长的没她好看，也没有她那种让人琢磨不透像谜一样的性子，我知道我没有机会，只是没想到她会是你的妹妹……”
  苏湛笑的一脸颓废，低下头不语。
  “直到你出了国，也从没有在人群里看过我一眼，我从14岁就已经开始注意你了……”佟俪的声音很低。
  苏湛转过头，将手里的烟捻灭在阳台的护栏上，伸出手在她的肩头上拍了拍。
  只是拍了拍，可也几乎也要算是她和苏湛间，最亲密的动作了。
  苏湛吸了一口凉气进去，终于开口，道：“这就是我急着找人结婚，而你又恰好出现的原因了吧？”
  佟俪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一天我盼了好久，这样的场景总会在我梦里出现，只是，我没想到最后我们走到一起，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
  苏湛呼吸沉重，沉默着。
  小区里的鞭炮声愈演愈烈。
  佟俪眉头轻蹙，被硫磺的味道薰的咳了两声。
  苏湛转过头，对着她说道：“进去吧，一会儿空气里都会是硫磺的味道，你感冒还没有彻底的好……”
  说完，苏湛已经转过身，拉开了同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
  佟俪站在原地，脚下一动未动。
  苏湛的脚步刚刚迈起的时候，佟俪终于开了口。
  “阿湛，轻语说，感情是能培养出来的，可是，到底还要等多久，你才能爱上我？”
  佟俪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淹没，而苏湛最终也没有给她答案……
  ……
  大年初四，苏轻语接到了肖珂打过来的电话。
  苏轻语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是国内的号码，不禁有些懵了。
  肖珂在电话里笑着对她说道：“轻语姐，其实我大年初二就已经回来了，只是这几天都在陪我妈，就没打给你……”
  苏轻语当然可以理解，问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后，在得知肖珂一切都好以后，她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肖珂约了她去一家小有名气的咖啡馆见面，说有礼物要送给她。
  苏轻语赶到咖啡馆的时候，肖珂已经坐在了里面。
  这家咖啡馆不大，却很有格调，冬日里大部分的阳光倾泻进去，配上里面绿色的植物，一进去就如同三月阳春。
  苏轻语走到肖珂面前停住了脚，肖珂抬起头来。
  若不是之前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苏轻语恐怕第一眼都认不出肖珂来。
  肖珂一头柔顺的直长发，如今已经被烫成了大弯，很自然的垂在肩头两侧，颜色依旧浓黑。
  唇红齿白的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少了从前的颓废气，多了几分自信。
  肖珂是很美的，是那种和苏轻语有些相似的安静美，身上总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气息。
  见苏轻语发呆，肖珂笑的更加灿烂，道：“轻语姐，你不认识我了？”
  苏轻语终于收回了神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我没想到一年不到，你变化竟然会这么大，漂亮很多……”
  肖珂说了声谢谢，邀请苏轻语坐了下来，帮她点了一杯这里很有名气的咖啡。
  “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苏轻语将皮包从肩头摘下，放在身后，轻声问道。
  这里的确不错，苏轻语很喜欢。
  肖珂四周望了望，说道：“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华裔女孩告诉我的，她说她每次回国她都会来这里喝他家的招聘咖啡，很有特色，今日一来，果然如她所说……”
  苏轻语笑着点头，问道：“你在美国的学业还顺利吗？”
  肖珂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我喜欢那里的老师，他们对我很好……”
  听肖珂能这样说，苏轻语感到很欣慰。
  服务生将咖啡用托盘送了上来，苏轻语看着里面白色的泡沫组成的happynewyear，不禁弯起了嘴角。
  门口处正有人走进，肖珂正低头看着餐牌上的甜点，对着服务生说了一句：“再帮我来两份芝士蛋糕，谢谢。”
  服务生点头离开。
  苏轻语注意到，最角落里的那张带有预定字样的咖啡桌上已经有了人。
  而那个人的背影，她稍微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因为只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肖珂将皮包里的一个细长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苏轻语，说道：“轻语姐，看看你喜不喜欢？”
  苏轻语从肖珂的手里接过了盒子，打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瓶香水，长方形的细玻璃瓶子，看着不贵，但打开闻起来，的确是她喜欢的香型。
  苏轻语对着肖珂点了点头，道：“我很喜欢。”
  肖珂笑着点头，平淡自然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在买它的时候，我只闻了一下，就觉得它是最适合你的。”
  “谢谢……”
  苏轻语话音未落，门口处又进来一个人。
  这次进来的人同时吸引住了苏轻语和肖珂两个人回过头去。
  门口处走进来的女孩是左若琳，一身杏红色香奈尔的新款大衣，穿在她身上，漂亮的很。
  左若琳的头发松松的扎成了发髻，鬓角处的碎发微微垂下来，自然清纯，少了几分刻意。
  而就是这样的随意，更能现出她的纯真来，美的刚刚好。
  左若琳走进了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轻语，背着她的名牌皮包就走了过来。
  “轻语姐，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左若琳跟苏轻语打着招呼。
  苏轻语笑着起身，回道：“是啊……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等苏轻语的话音落下，左若琳就已经伸出手朝着肖珂的肩头拍了一下，狡黠道：“肖珂，原来你也认识轻语姐？”
  肖珂弯起了眼睛，看样子和左若琳熟的很，也不起身，笑着说道：“是啊，真巧……”
  说完，肖珂就笑着对苏轻语说道：“轻语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美国认识的华裔，就是她告诉我这里的咖啡好喝的……”
  苏轻语的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往头顶上冲。
  见苏轻语脸色微变，肖珂收敛了笑意，关心道：“轻语姐，你没事吧？我怎么看着你的脸色不太好？”
  苏轻语赶忙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我没事……”
  左若琳的目光也落在苏轻语一张苍白的脸上，眸子里也流露出关心。
  苏轻语回过神来，对着肖珂问道：“若琳是你约来这里的？”
  肖珂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国内……”
  对着苏轻语说完后，肖珂随即问向左若琳，道：“若琳，你是自己一个人，还是约了人？如果自己就跟我们一起坐坐吧。”
  左若琳眯起了漂亮的眼睛，甜甜的说道：“我才不要陪你们，以后陪你们玩儿的时间还多的是，今天我约了男朋友来这里玩儿。”
  “哦。”肖珂笑着点头，倒也没多问，而是淡淡的说着：“好，那以后我们再聊，今天你陪男朋友去吧，等你闲了，给我们打电话。”
  左若琳说了一声“好”后，目光开始四处寻找。
  苏轻语的心里激灵了一下，直到左若琳把目光投向坐在最角落里的男人时，她终于明白，这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来至于哪里了。
  左若琳很快说道：“我男朋友已经来了，那我先过去了……”
  说着，不等苏轻语再开口，就已经转身朝着角落里男人的方向走去。
  肖珂的手机刚好响起，她的目光并没有随着左若琳，而朝里面望去，而是在接电话的同时，将头望向窗外。
  可苏轻语的目光却寸步不离的盯着正朝着男人走去的左若琳，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处。
  左若琳调皮的从身后蒙住了男人的眼睛，故意压着嗓音问道：“你猜猜我是谁？”
  “别闹了，若琳，你已经迟到了……”白少筠的声音响起。
  左若琳并没有因为白少筠的“责怪”而觉得有几分尴尬，依旧一脸活泼的坐到了他的对面去，还不忘对着苏轻语挤眉弄眼，示意她，坐在对面的就是白少筠。
  这一刻，苏轻语觉得整个世界都乱了，乱的没法控制。
  这边肖珂讲完了电话，目光也随着苏轻语好奇的朝着有左若琳的方向看去。
  她也想见识一下，左若琳的这位男朋友到底何方人许。
  只一眼，就被苏轻语突然打翻的咖啡给打断，
  肖珂赶忙招呼了服务生过来。起身，用纸巾帮忙擦着苏轻语大衣上的咖啡渍。
  可也就是肖珂这么一声，刚好被不远处的白少筠给听到。
  白少筠疑惑的转过身来……
  在他看到肖珂的那一刻，他终于愣在了当场……
  白少筠缓慢的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肖珂的脸上。
  肖珂手里的纸巾被咖啡浸湿，又从桌上的纸抽里抽了两张出来，回眸间，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帮苏轻语擦拭的手顿在半空，肖珂的脸色渐渐白了下来。
  左若琳见状也冲了过来，关心的问着苏轻语，道：“轻语姐，你没烫到吧？”
  苏轻语迟钝的摇了摇头，目光放在肖珂的脸上。
  肖珂和白少筠四目相对的瞬间，很快收回了目光，手里的纸巾已经被她捏成了一团，手心在出汗。
  回过头看向左若琳，肖珂语气平淡的问道：“若琳，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左若琳闻言，弯起了眸子，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白少筠……”
  随后，又将手指向苏轻语和肖珂，对着白少筠说道：“这两个大美女是我朋友，一个是苏轻语，一个叫肖珂……”
  苏轻语此时已经无语，面对这样的场合，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应对了。
  倒是一旁的肖珂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面色苍白，可还是伸出手去，对着白少筠说道：“你好，我是肖珂……”
  白少筠的脸色也并不好，迟钝的伸出手，与肖珂握在了一起，却再也不想松开。
  肖珂笑的一脸僵硬，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转身对苏轻语说道：“轻语姐，若琳，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苏轻语反应过来后，也赶忙说道：“我和你一起吧。”
  说完，快速的去服务台结了账后，拉着肖珂出了咖啡馆。
  看着苏轻语和肖珂一前一后离开，白少筠终于反应了过来，刚要起身去追，就被身后的左若琳拽住了手臂。
  “你要去哪？”左若琳笑着问道。
  白少筠脸色青白，突然想起说道：“以后不许对外人胡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男朋友？你才多大！”
  白少筠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责怪。
  左若琳愣了愣，说道：“这有什么嘛，反正早晚都是，你老爸很喜欢我的，说我一看就是白家未来儿媳妇的命……”
  白少筠无意再跟她多辩白，说了一句：“别闹了。”转身就出了门。
  ……
  一路上，肖珂走的很快，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
  苏轻语不能不为肖珂担心，一路紧随。
  直到一个交通路口处的红灯前，肖珂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苏轻语。
  肖珂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倒是在淡淡的笑。
  “轻语姐，你不用跟着我，我挺好的，没事……”肖珂说。
  苏轻语点了点头，此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由于刚刚走的急，肖珂的胸口在上下起伏。
  苏轻语试探着问道：“小珂，这件事……”
  肖珂笑了，脸色依旧苍白，她认真的看着苏轻语说道：“轻语姐，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个好事，这样白少筠就不会再纠缠我。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若琳……”
  苏轻语愣住了。
  “小珂，其实，我只是担心你……”片刻以后，苏轻语才说道。
  肖珂淡淡说道：“轻语姐，不要担心我，从前的那些事对我来说，是场噩梦，现在我好容易才从那场梦魇中走出来，真不想再回头看……”
  肖珂的语气有些颓然，这种情绪是苏轻语看不懂的。
  在苏轻语的心里，无论是肖珂还是左若琳，无疑都不适合和白少筠在一起。
  其实肖珂心里也是这样想……
  白少筠赶过来的时候，肖珂已经离开了。
  苏轻语望着载有肖珂的出租车走远，身后的白少筠才刚刚赶到。
  白少筠的西装扣子全部解开，一路跑过来，竟然忘记了开车。
  看着胸脯起伏不定的他，苏轻语叹了口气，转身想走。
  白少筠将她拦下，气喘吁吁的问道：“小珂呢？她去哪了？”
  苏轻语顿住脚，看向白少筠，问道：“她从国外回来的事，你不知道？”
  白少筠一脸的烦躁，挠了挠脑袋，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又没有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也不会……”
  “不会什么？”苏轻语问。
  白少筠错开与苏轻语对视的目光，答非所问道：“你们别听左若琳胡说，我根本没答应做她男朋友，她在我眼里，小屁孩一个……”
  “那小珂呢？你别忘了，她也才20岁……”苏轻语提醒道。
  白少筠无话可说。
  ……
  下午，
  苏轻语一个人在逛古玩商店，她还记得自己打碎了左老爷子的一个名贵茶壶的事。
  这里大多的茶壶，以她的经济能力都负担不起。
  最后，苏轻语选中了一个年代并不算久远的青花茶壶，价格是1万6。
  当苏轻语由工作人员带去付款时，意外碰见了萧恕。
  萧恕也在为一个成色较好的茶壶付款，价格昂贵。
  在这里遇到苏轻语，萧恕对着她笑笑，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茶壶，问道：“你也来买这个？”
  苏轻语点了点头，笑容僵硬。
  她没法对萧恕这个人产生好感，毕竟自己手里握在他与冉染偷情的证据。
  无论萧恕曾经如何帮过他，可一个背叛兄弟的人，在她心里的高度早已经骤落，再难升起。
  “是，不过，你手里的那个似乎要比我好的多……”
  萧恕接过苏轻语手里的茶壶，说道：“清代末期，民窑里的瓷器，大部分做工粗糙，不过，你手里这个算不错的了……”
  苏轻语对古董不懂，点了点头，道：“太贵的，我负担不起，你那个应该价值不菲吧？”
  萧恕无所谓的将自己手里的茶壶递给她，示意她将茶壶反转，看着壶底的落款，说道：“官窑里出的，一般都是给皇室专门打造，这个是莲叶壶，价钱是要贵一点，50万——150万之间，这只壶取个中等，也不算贵。”
  对于萧恕口中的不算贵，苏轻语显然没法认同，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谦虚道：“受教了，我对古董确实没什么研究。”
  萧恕闻言，拿回了茶壶交给工作人员包好，自己刷了卡以后，让出了位置，方便苏轻语结账。
  苏轻语收回了自己的卡以后，转过身，对着萧恕说道：“不知道萧先生有没有时间，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一句萧先生叫出口，萧恕还是愣了愣的，转而恢复平日里随意样子，说道：“到我车上来吧……”
  苏轻语跟着萧恕出了古董店，上了他的奥迪A8。
  关上车门，萧恕的第一句话就说道：“以后还是叫我萧恕吧……”
  苏轻语未置可否，轻点了下头。
  萧恕独自一人在苏轻语面前时，整个人安静的很，远没有在左君洐面前那般碎嘴。
  知道苏轻语有话要说，萧恕看着她，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苏轻语回望萧恕，四目相对，苏轻语的表情严肃的很。
  “妮妮不是左二哥的，是君洐的吗？”苏轻语开门见山的问。
  萧恕的脸色巨变，很快错开了与苏轻语的对视，目视前方，问道：“你听谁胡说的？”
  苏轻语一瞬不离的注视着他，说道：“冉染自己对我说的，萧恕，我知道你清楚事实的真相。”
  萧恕依旧没有转过头看向她，眉头却已经紧锁。
  苏轻语继续说道：“你知道当冉染拿着刀指向我心脏的位置时，妮妮看见后是种什么表情吗？”
  萧恕不敢相信的看着苏轻语，道：“你说什么？”
  对冉染的行为，苏轻语不想再重复第二次，错开萧恕的目光后，她才降低了声调说道：“萧恕，如果妮妮真的是君洐的孩子，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承认我从心底里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所以，有时候我很矛盾……”
  萧恕的表情黯了黯，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君洐自己？”
  苏轻语摇了摇头，苦笑：“其实，我更怕真相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萧恕许久不语。
  苏轻语以为萧恕不会再开口，也不愿勉强，转身推开车门。
  皮包的带子被萧恕一把拽住，阻止了她要下车的动作。
  苏轻语诧异的转过身去，看向萧恕。
  萧恕依旧目视前方，避开与她的直视，说道：“君洐除了你谁也不会再要，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了解他……至于孩子是不是君洐的，很抱歉……我没法告知……”
  说完，萧恕松开了手，脸色青白。
  苏轻语迟钝的点了一下头，从萧恕的情绪里，她看出了无奈。
  她此时理解萧恕的心情，为了冉染，他确实不会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