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169节
作者:胡六月      更新:2021-10-16 23:20      字数:3944
  顾鞍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这样才能让那股蓦然而起的心疼、不舍稍稍缓解一些。
  沉浸在顾鞍那带着丝侵略感的力量之中,身体的疲倦感渐渐涌上来,盛子越终于睡着了……
  待到天光渐亮,空气中还萦绕着雪岭松木与百花蜂蜜甜香味。
  盛子越打个呵欠,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正见顾鞍站在客厅一角打电话。
  “柳部长,是我。”
  “我要请假。对,一周。”
  电话那头传来公安部柳部长的低吼,显然对顾鞍这种请假的行为很不满。
  “我妻子最近压力很大,我想陪她四处走走。”
  “是,为那个仙灵县博物馆的方案。”
  “好,谢谢理解,我会保护好她。”
  挂上电话,顾鞍转头看着盛子越,嘴角带笑:“我请好了假,今天开始陪你一周,我和你一起找灵感。”
  北方的冬天,室内有暖气,干燥而温暖。
  盛子越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仰着脸问他:“好啊,如果你有空,陪我回一趟外婆家吧。”
  现在的盛子越,无比理解当年三舅陆星华在高考前夕紧张得双腿发抖、整夜无法安眠的状态。
  付出越多,越渴望得到预期的结果。
  太过用力,所以无法承受失败。
  这一次方案投标,如果失败了呢?如果让岗村雄也拿下项目呢?会不会所有人都会指责自己,不曾努力?
  谁会看到盛子越身上背负的压力呢?他们只在意结果。
  顾鞍知道。
  在压力巨大的时候,人需要放松。最能让盛子越放松的,莫过于她成长的地方:陆家坪。
  她从襁褓之时起,便在外婆身边长大,徐云英是她的人生导师,陆家坪是她的精神归宿。
  坐飞机到湘省省城,盛世集团湘省分公司的司机已经等候在机场。
  驱车开往陆家坪,徐云英接到消息早就等到村口。
  还是那棵老槐树,还是那被收割过后只剩下稻草根部的田野,还是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庄,还是那个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外婆。
  一切都没有变化,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
  只是外婆已经背脊不再挺直,她略微佝偻着腰,穿着盛子越送的羽绒服,外面多披了件棉袄罩衫,花白的头发依然梳得纹丝不乱,但看着稀疏了不少。
  七十岁的外婆,已经老了。
  盛子越的内心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车上跳下来,一把将徐云英抱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外婆,我回来了。”
  徐云英老了,个子也似乎变矮了。她被盛子越抱住,眼含泪水,连连点头:“欸!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次回老家,盛子越没有惊动其他人,连父母都没有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这样带着顾鞍,顺着自己童年成长的轨迹走一遍。
  徐云英看到盛子越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这孩子最近心里不好受。
  怀孕三个月的她丰盈了一些,但眼睛里似乎光亮少了许多。这孩子向来冷静、有主张,若不是遇到难事,绝对不会掉眼泪、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徐云英没有多问,只拉着盛子越的手,领着她往家去。
  老屋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这两年家中有钱,修缮屋顶、添补瓦片,屋里的夯土地面做防潮处理,铺上暗色的水磨石地板。
  从村口走回老屋,黄泥路因为霜冻偶尔会踩到冰碴,咯吱咯吱地响。现在的徐云英走路速度慢了许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
  顾鞍和盛子越一左一右地扶着徐云英,问:“家里还有谁?”
  徐云英欣慰地说:“你四舅妈在家,她做事麻利得很,我和你外公都靠她照顾。你爸妈、四舅都让我们去县城住,只是我舍不得这里。”
  十二月底,南方天气湿冷,又没有暖气,穿得都比较多。徐云英穿着棉衣、棉裤、棉鞋,看着胖乎乎的。
  她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在京都住久了,怕是不习惯这里,等回家就能烤火。”
  顾鞍微笑:“外婆,我们都不怕冷。”
  徐云英转头看一眼盛子越,见她一件纯白羊绒衫、一件墨绿色大衣,更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笑着说:“双身子的人火气都旺,越越看来是真不怕冷。”
  正是下午四、五点左右,村里的人多半都在家中准备晚饭,偶尔遇到几个,多半都是去菜园里摘菜的妇人。
  见到盛子越,都热情地打着招呼,非要把菜篮中的白萝卜、大蒜之类往顾鞍手上塞:“稀客啊,稀客,等下来家里坐。”
  顾鞍没敢伸手接,只微笑道谢。
  乡亲们热情而朴实,转而望向盛子越:“越越有良心啊,结了婚还经常回来看外婆,你外婆没白养你咧~”
  徐云英就爱听这话,眉开眼笑:“我家越越在陆家坪长大,对这里有感情。”
  三人回到家,蒋三燕在厨房里已经忙碌了半天,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憨厚地笑着迎接:“越越、顾鞍,你们来了,快坐。”
  盛子越看着眼前这个前世就是陆成华妻子的贤惠女人,笑着说:“四舅妈,辛苦你了。”
  陆成华的儿子陆子溪已经有三个月大,正躺在摇篮里睡觉,陆春林坐在一旁一边晃摇篮一边打瞌睡。
  老人,已经老了。孩子们慢慢长大,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繁衍生息,传承、发展。
  盛子越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想法,她想把这一切画下来。
  她示意顾鞍把画夹和画笔拿来,铺开画纸便开始绘画。
  春天,徐云英左手抱着小小的盛子越,右手拎一个菜篮。菜篮里东西太多,她只得弯腰将它放在菜地上,扯开嗓子喊:“星华、成华……”
  夏天,五岁的盛子越和陆建华一起,在屋后的竹林里嬉戏,摸一颗覆盆子、扯几片甜树叶,塞进口里,眉眼弯弯笑成了一朵花。
  秋天,上小学的盛子越与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在稻田里拾稻穗,捡到大人割稻剩下的穗苗便欢呼雀跃。
  冬天,盛子越与舅舅们一起在屋檐下拨冰凌、在池塘里捞冰块,拿着稻草杆子吹出个洞洞,玩得不亦乐乎。
  ……
  一张又一张的速写在盛子越笔下出现。
  童年的画卷、少年的努力、读书时的理想、毕业后的奋斗。祖辈们的理想,都与土地有关,儿孙们的理想,却是要飞向远方。
  等到儿孙们再变成老人,叶落归根,终还是要回归到这片土地。
  没有人打扰盛子越,就连蒋三燕从厨房把饭菜端上来,都是轻手轻脚。徐云英坐在盛子越身边,看着她笔下的画面,泪盈于睫。
  盛子越忽然抬起头,双眸中似有星光闪耀。
  “轮回!我的设计方案,主题就是:轮回!”
  第207章 主题2
  1994年, 五月。
  带着徐云英的嘱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怀孕七个月的盛子越带着设计团队踏上竞标之旅。
  自回到陆家坪之后, 盛子越整个人忽然就通透无比,似乎看明白了许多事情。
  原主的心愿,她已经完成, 幸不辱命。
  陆蕊的世界, 自成一派, 不必担忧。
  未来的人生,敞开胸怀, 好好生活, 和顾鞍互相扶持、养育小莲宝,看着孩子们长大, 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也为孩子们的进步欢呼。
  虽说怀孕七个月,盛子越体态依然轻盈, 从后面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是个孕妇。穿着宽松的孕妇服,盛子越脸上似乎笼着一层圣洁的光芒。
  顾鞍全程陪同。做到他现在这个位置,时间相对灵活许多,柳部长发话:“一定要打掉那小鬼子的气焰, 我们部里全力支持!”
  初选之后, 最终的角逐在晋城建委的大招标厅举行。
  晋城市电视台在大厅后方架起设备,准备实况转播。上至国家级,下至省市的电台、报纸媒体的记者也蜂拥而至, 都想亲眼看到仙灵县博物馆设计方案到底花落谁家。
  自申遗成功之后,仙灵县再一次进入公众视野。
  记者们表示,等尘埃落定一定要去仙灵古城转转, 帮地方政府好好宣传,乐得仙灵县新县长杨邦全笑开了花。
  做为特邀评委之一,杨邦全有点受宠若惊。
  这次竞标,晋省领导为公平起见,采取全程公开、透明、公正的模式进行,评委共九人,来自各个不同的领域。
  两名国际友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的成员,来自m国的阿克斯、来自d国的弗兰罗德。他们对仙灵古城十分熟悉,申遗工作中他们曾经做出巨大的贡献,所以成为评委。
  对于能够在电视台露脸,酒糟鼻阿克斯显然比沉默的弗兰罗德更显得兴奋。看着头顶的灯光,阿克斯凑近弗兰罗德耳朵:“能够亲自挑选博物馆方案,真是荣幸啊。”
  弗兰罗德冷静地点头:“我没有立场,只选认为合适的。”
  两名华国建筑界大师,一名是李朝阳的老师,京都大学前建筑系系主任,陈吉鸿;一名是魔都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创始人,主持魔都最高建筑金融大厦设计,李洋。
  陈吉鸿满头白发,却依然精神矍铄,与坐在身边的李洋闲聊:“没想到我们俩竟然被请来当评委。”
  李洋的笑容有些矜持:“是啊,这一次的建筑方案设计牵动国人的心。说实话,压力有点大。”
  陈吉鸿微微一笑:“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世俗眼光、外人评判早就不萦于心。就当是一场毕业论文答辩吧。”
  李洋哈哈一笑:“陈教授还是改不了这学院派的态度啊。”
  两名晋省领导,一名是仙灵县县长杨邦全,一名是晋城建委主任吴伟,两人都对仙灵县项目十分熟悉。
  杨邦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吴伟,问道:“吴主任,搞这么大阵仗,我还有点儿紧张。幸好有省里主持工作,如果让我们县里来,肯定控不住场子啊。”
  吴伟瞟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寒意:“就是这个旭日集团惹出来的事!非要搞个泥哄国的人来做设计,还在采访中大放厥词,可不就闹大了?”
  杨邦全连连点头:“就是!如果没这个事,县里选几个方案一评,不就结了?何至于劳动这么多人。”
  吴伟笑了笑:“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一来,你们仙灵县的名气在全国扩散,免费的宣传多好。今年估计你们县里的旅游经济会暴涨,政绩好啊,你小子有福气。”
  杨邦全喜不自胜,连称感谢领导、感谢政府、感谢吴主任。
  两名从评委库里随机选择的专家,都是晋城人,一名晋城建筑工程学院院长郭济;一名晋城建筑与规则设计研究院院长孙绮兰。
  郭济转头看向身后,乌泱泱的都是全国各地的记者、摄影师,各色各样的照相机咔嚓咔嚓不断地响。
  第一次评标享受这样的待遇,郭济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他悄悄问一旁的孙济兰:“孙工,你紧张不?”
  孙绮兰是女中巾帼,有过留苏经历,她瞥了郭济一眼:“昨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原本想推辞,但孩子非要让我来。她说了一句话,也送给你共勉吧。”
  郭济忙问:“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