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要回家吗？”墨羽看着外面的道路越来越陌生，心里有丝疑惑。
  雪笙干笑了一下，“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墨羽奇怪地看了雪笙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三个男人见此，瞬间松了一口气。
  “有吃的？太好了！”小宝听见有东西吃就来劲儿了，乌溜溜的眼珠唰唰地冒着青光。
  贺连指了指某只，“你家儿子是只小吃货。”
  墨羽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吃，还不如生块叉烧来得划算。”
  小宝立刻转过头来，阴沉着脸色道：“爹地你说什么！”
  “啊哈哈……我是说你很可爱。”
  雪笙见状，回头朝贺连问道，“这又遗传谁的？”
  “我也不知道。”他耸了耸肩膀，无奈地摊开手掌。
  车子在一家临河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墨羽抱着小宝从车上下来，抬头一看招牌，整个人微微一愣。
  “爹地，怎么了？”
  他立刻回过了神，低头对小宝笑了笑，“没事，我们进去吧。”
  “嗯！”
  雪笙三人跟着他们进了店里，刚刚坐下就碰上了从内室出来的老板，世界忽然就安静了。
  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掀起布帘之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整个人不禁一顿。
  墨羽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鼻头忽然一酸。
  老板愣了几秒，随后脸上闪出了诧异，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路碰倒了很多椅子。
  他弯腰拉起了墨羽的双手，眼眶微红，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离……？”墨羽的嘴唇微微发抖，眼角泛出了水光，
  老板用力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混浊的声音，“墨……云……”依稀可以听出老板在叫他的名字，
  墨羽见他连说话都这么吃力，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抬手捂着嘴巴，“天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老板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声音沙哑得如破锣一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在、我在……”墨羽看着他闪烁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他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肢，把脸伏在他的胸口上哭了出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江离见他哭了出来，喉咙处忽然一阵堵塞，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旁边的几人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动，静静地没有说话。
  雪笙下意识地朝贺连看过去，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雪笙的脸上闪出了一抹诧异，继而俊脸一红，赶紧扭回脑袋避开他的目光。
  隔在两人中间的司向年看见他们眉来眼去，眉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妈的，真刺眼。
  忽然想到什么，司向年恶劣地一笑，朝坐在对面的小宝勾了勾手指。
  “大哥哥，你叫我干嘛？”小宝倾过身子，把手撑在了桌子上，脸上都是好奇和疑惑。
  “我喂你吃薯条，来，张嘴，啊——”司向年无视掉贺连那利如刀刃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根薯条，往小宝的嘴巴送了过去。
  小宝嘻嘻一笑，张嘴准备咬了下去。
  司向年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趁小宝还没有咬到，赶紧把薯条移开，“嗯……还是我自己吃吧。”
  小宝气得眉毛一竖，“大哥哥，你坏！”真的太坏了，害自己扑了个空。
  “来吃吧，这次不玩你。”司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重新把薯条递了过去。
  小宝可不信他的话，为了避免薯条再次被他收走，他瞄准目标快速地咬了下去。谁知咬得太过用力，牙齿磕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其中一颗洁白的幼齿悠悠一晃，从牙床上脱落，接着鲜血涌了出来。
  “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嘴里传来，小宝疼得大叫了一声。
  几个大人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围了过来，担心地问道：“小宝，怎么了？！”
  司向年满眼担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宝的脸，问道：“小宝你没事吧？”
  “大哥哥，好疼……”小宝只知道捂着脸哭，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别哭，张开嘴巴让我看看！”向年的脸上都是心疼，他边说着边用拇指擦掉他的眼泪。
  小宝哇哇地哭着张开了嘴巴，满嘴的鲜血映入了眼帘。几个男人见了都被吓了一跳。
  墨羽赶紧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小宝，快！快把血吐出来，吐在纸巾上！”
  小宝抹了一把眼泪，把嘴里的血液吐了出来。他看着被染得红彤彤的纸巾哭得更凶了，惨叫道：“爹地！我会不会死掉！”
  墨羽看见一只洁白的幼齿躺在被染红的纸巾上，听到小宝这句悲戚戚的话，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小宝，你只是掉了一颗牙齿，不会死的。”
  “可是、可是流了好多血啊。”
  “我们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哦，掉颗牙、流点血没什么的，这可是小宝长大了的证明啊。”
  他的眉间冒出一丝忧愁，“可是没了牙齿看起来很丑。”
  “以后会长出来的。”墨羽笑着用纸巾擦了擦幼齿上面沾着的血迹，轻轻地把幼齿放在了小宝的手心里，“你把这颗牙齿放在枕头旁边，晚上会有牙仙子过来用钱换你的牙齿哦。”
  “真的？”小宝顿时来了精神。
  “嗯。”
  获得了老爸的肯定，小宝把牙齿放进裤袋里，完了还宝贝地拍了几下。
  墨羽见了淡淡一笑，“真是只小财迷，走，去含盐水吧。”
  “爹地你陪我去！”
  “好~”他宠溺地摸了摸小宝的脑袋，转头朝江离问道：“你这里有盐吗？”
  江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内室。
  墨羽带着小宝走了进去，从江离的手里接过盐水给小宝喂了一口。
  “先不要吐出来哦，要含够60秒。”
  “嗯。”小宝憋屈地点了点头，嘴里传来的咸味直接让他皱起了小脸，在心里倒数了起来。
  江离忽然拉起墨羽，小宝见他们要走，赶紧唔了几声。
  墨羽见江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转头朝小宝一笑，“你先在这里呆着，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就自己把盐水吐出来。”
  “唔……唔唔……”
  不待小宝回答，墨羽已经被江离拉到了店铺后面的小巷里。
  “这突然的，你想说什么？小宝还在里面。”墨羽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江离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我想问你一些话，很快的。
  “嗯，你问吧。”
  他有些焦急地写道：这六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我怕他们会伤害小宝。上次他们连枪都用上了，我不敢保证他们还会作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来。”
  江离垂下了眼眸，里面盛满了歉意，他写道：我不会再让你和小宝过上这么惊心动魄的生活，现在我已经足够强大。
  墨羽听了有些震撼，抬起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你……”
  他又在他手上写道：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不用再顾忌暗地里的危险。
  “江离……”墨羽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他垂下了眼眸，写道：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它迟到了六年。
  “是什么？”
  江离一下子把他拥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我爱你。”
  “你能说话了？”
  不是。江离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在墨羽的手心写道：我能说这句话是因为我练了六年。
  墨羽瞬间流下了眼泪，他忍着哭声，佯装生气的样子锤了一下江离的肩膀，“别的不练就练这句，是不是我没回来，你就要跟别人说？”
  当然不会。江离不禁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指尖飞快地在上面飞快地跳跃着。
  墨羽正奇怪他在干嘛，口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是一条陌生的短信，想也没想就知道是江离发的。
  他点开一看，寥寥几个字映入了眼帘：我们在一起吧。
  眼前被泪水模糊掉，墨羽抬手捂着嘴巴，连连点头道：“好、好……”
  又一条短信飞了过来，我们结婚吧。
  他努力不让哭声漏出来，“好、好！”
  他说，我们接吻吧。
  墨羽的脸一红，瞬间说不出话来，“你……”
  江离低低地笑了起来，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很迷人心神，他温柔地挑起了墨羽的下巴，对准他的唇瓣吻了过去。
  六年来的思念全部化作了亲吻，墨羽被他吻得差点窒息，唇齿间是烈火般的滚烫，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这个深吻才结束。
  他喘着气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他写道：刚刚小宝喊疼的时候，你那个叫贺连的朋友给我的。
  墨羽不禁一笑，“动作真快。”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他抬头看了江离一眼，“你又发了什么？”
  江离笑了笑，写道：你自己看看。
  他把短信点开，这条比起之前的长了很多。
  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失散的那天吗？当时约你出来是想跟你告白的，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句来不及说出的话深埋在我的心里差点成了遗憾，幸好六年后的今天，再次遇到了你。
  你答应了我的告白，我很高兴，谢谢你。
  这条短信虽然比不上那些文采飞扬的情书，却真挚无比，暖到了心坎儿上。墨羽翘着嘴角，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甜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江离挑了挑眉，用嘴型道：你不是挺高兴的？
  “是啦是啦……”
  他拉着墨羽从后门回了店里，看见小宝和几个大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墨羽忽然想到了什么，推了推旁边的某人，“你去学腹语吧，这样方便很多。”
  江离他的手心写道：那你去学唇语。
  他点了点头，“好。”
  “爹地，爹地……”小宝跑了过来，扒开了自己的嘴唇，“爹地你看，我这里不流血啦！”
  “真的呢。”他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尽量去忽视他牙齿上的缺口。
  “爹地，如果有一天发生了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怎么办？就好像掉牙齿一样。”
  他不禁笑了起来，“你还怕啊？”
  小宝跺了跺小腿，“哎呀，你又没有回答我！”
  他揉了揉小宝的头顶，“硬着上呗，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况且爹地在你身边呢，小宝你不用害怕的，”
  “嗯！”
  小宝的眼睛无意撇向了旁边的江离，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后，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从心底升了起来。他扯了扯江离的衣服，“叔叔，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离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提问。
  “哦。”他低落地垂下了脑袋，失意满布小脸。
  江离见了有些心疼，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好像在说，别伤心。
  在他的安慰下，小宝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无意间从墙上的反光片看见了自己和江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叔叔，你跟我长得好像啊……”
  一群男人听见这句话，立刻围了过来打量着他们。
  雪笙眨了眨眼睛，叹道：“真的好像，你看他们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向年跟着点了点头，“对啊，还有鼻子，都是这么的高挺。”
  小宝皱起了小脸，“难不成叔叔才是我的亲生爸爸？”
  墨羽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他的确是你爸爸。”
  “什么？”小宝感觉世界崩塌了，“你不是我爹地吗？我……”
  见小宝变了脸，雪笙忙安慰他道：“小宝，你仔细看看，你的嘴巴和脸蛋像你爹地啊，你就不用在意这个啦，跟叔叔长得像有什么不好的？”他本来就是你爸啊！
  “他老。”小宝撇了撇嘴角，有些嫌弃的样子。
  江离听到他冒出这句话，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抱着他的双臂有一种想要松开的冲动。
  这小兔崽子！
  在一旁观戏的贺连大笑了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墨羽的肩膀，“看来以后有得你烦的了。”
  “他们两个加起来，烦人的本事也比不上你强。”他淡淡地说着，同时扫开了他的手。
  “我也这么觉得，有时候他比小宝还像小孩。”雪笙故意凑过来附和，完了还对贺连做了个鬼脸。
  贺连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现在谁像小孩多一点？居然打你媳妇儿的小报告。”
  雪笙捂着额头喊疼，司向年见了就信以为真，赶紧凑过去看他的伤势，“你没事吧？”
  一股力道从后面传来，一把被人推开，他回过头看着某位罪魁祸首，心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地窜了起来，“你……”
  贺连没有说话，抱着双臂高傲地睥睨着他。
  两个男人瞪着对方快要打起来的样子，雪笙和墨羽合力拦住了他们，“别闹了，小宝看着呢。”
  贺连最先移开眼睛，脸色淡淡的。他对着雪笙指了指司向年，“别跟他靠太近。”
  “你又无理取闹。”雪笙的头上冒出黑线，转头看着司向年道：“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天生妒忌心重。”
  “我能听见。”贺连掀起嘴皮凉凉的说了一句。
  雪笙瞪了瞪眼睛，“就是要说给你听的！”
  几个男人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表情都有些无语。
  墨羽挥了挥手，“别管他们，看着就烦，咱坐下来吃夜宵吧。”
  “喔~喔~吃夜宵喽！”小宝直接就欢呼了起来，伸手抓了一个包子。
  处于战役外线的司向年撇了一眼在旁边吵嘴的两人，稍稍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还是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个煎饺慢慢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