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杯子砸在包厢墙壁上，立时溅得到处都是，方胜武脸黑得像抹了炭。被叫进来的小姐个个面如死灰，那妈妈桑更是腿脚发软，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崔铁头。
  “还不快把她们带出去。”
  “是，是，我们这还有一批新来的，方少稍等。”
  妈妈桑逃也似的拉着小姐们出去了，一个不晓事的小姐还问：“于妈，这方少什么来头啊？怎么还砸杯子？来这里不就是开心的，他以为他是谁……”
  “啪！”
  于妈给了她一个爽快的嘴巴：“你知道咱们这会所的大厦是谁的吗？飞龙实业！你知道飞龙实业的董事长姓什么吗？姓方！他叫方少，你以为他是谁！”
  那小姐被吓得快尿裤子了，声音颠着说：“那，那，那方少……”
  “你还愣着，快走！”
  崔铁头给方胜武倒了杯酒说：“方少，别生气，徐嘉儿后台硬，得慢慢的来，心急吃不了热包子，她也没交男朋友，方少还有机会啊。”
  方胜武哼道：“铁头，上次的事，又是那个张玄，我让你查深些，你查到了什么？”
  崔铁头忙说：“查到了，他有个女朋友，叫谭娜，是三医院月子中心的护士，你看是不是……”
  “还是不是？快找人把她给我打一顿，我这口气要不可吃不消。”方胜武说完就抓起酒杯灌了口大的。
  崔铁头心想，我是想说设个套把那女的给拉拢了，连带那张玄也拉到咱们这边，你到好，人家一小姑娘你也叫人去收拾，你还真是没风度啊。
  但老板下了令，崔铁头只好安排人手去做。
  “还有件事……”崔铁头吞吞吐吐说。
  “什么事，快说！”方胜武很不耐烦。
  “那张玄跟徐嘉儿住在一起。”崔铁头有意离开一些。
  “什么住在一起？他是徐汉天的保镖，肯定要住在一栋楼里，有什么事也好照应。”方胜武瞥他眼就是一愣，抓起酒杯又是一摔，“我草，你是说他俩住在一个屋檐下？”
  “是！”崔铁头快挪到门边去了。
  “我草特莫的张玄！”方胜武想要掀茶几，谁知这会所的茶几都是钉在地上的，他抓起酒瓶就砸。
  崔铁头没命的往外逃，看于妈又带了一批小姐过来，急忙拦住说：“等方少发完脾气再进去。”
  他话音未落，包厢就噼哩啪啦的乱响起来。
  于妈张大了嘴，看着闻声赶来的经理，相对苦笑，我的大少，你可别把屋子都掀了哦。
  这时就瞧有一队客人过来，经理看了看，就笑脸相迎：“苏经理怎么有空过来？”
  一个相貌柔美的女孩点头指向身边的男人说：“这是张秘，张玄，是我们公关部新来的大秘书，今天招待客人，我是配角，他是主角。”
  苏经理又低声说：“那两位是北方人，让于妈多挑些腿长的，他们爱这口。”
  “好嘞。”
  那经理看于妈还带着小姐站在那里，干脆让她先带人进这包厢。
  “这不好吧，方少还等着呢。”
  “他还砸东西，不知要多久才发完火，先照顾这边再说。”那经理朝里面的苏经理抬抬下巴，“富国公关部的苏娅蕾，也是老客户了。”
  于妈看里面坐着的四个人，心里有数，就等少爷开门上酒，也跟着带着十位小姐鱼贯而入。
  “各位老板好！”
  小姐们一问好，张玄就眯起了眼，这些女孩年纪绝没超过二十，连那于妈也才二十六七的样子，不论长相怎样，腿都很长，穿的是镶边滚珠带流苏的高开叉旗袍。在昏暗的灯光下，很吸眼球。
  相貌嘛，还真是参差不齐，除了腿外，腰部以上，也都高低不平。高的快像双子塔一样，平的嘛，比华北平原不输多少。
  “朱总，雷总，你们先挑。”
  苏娅蕾一说，那姓朱的胖子就拍腿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左边第二个。”
  他看中的是个腿快有一米长的高个女孩，腰也细得很，长得就一般了。
  “谢谢老板。”雷总挑了个腿也挺长，但胸也不小的，长相算中等。
  苏娅蕾自不会挑，她等下就会走，就转头看向张玄。
  “中间的吧。”
  于妈一怔，这张秘目光很毒啊，中间这个看起来腿不算太长，胸也很平，相貌却挺美，但这些都算了，这个女孩今天才来上班，眉眼都还带着些羞涩。
  崔铁头让她带新人，这行流动性虽强，可真正的新人也不多少，这里也都是上过一两个月班的了。
  “嗳哟，亏大了，张秘真是行家里手。”朱总这时也看出那女孩是个新手，不免有点懊恼，但多半也是装出来的，走向闯北的，朱总也不在乎这个，也就是个场面问题。
  苏娅蕾看小姐都去换便装，她就叫张玄出来，跟他交代了几句，就要走了。
  “也多亏你来了，要不公关部没个男人，好些事也麻烦得很呢。”
  “放心吧，陪牲口的事就交给我。”
  苏娅蕾笑着点头：“多谢你了。”
  回房没多久，那几位小姐已换好便装，这样做的目的是怕被查，到时警察来了，也好说就是朋友，装了制服却说不清了。
  朱总雷总和小姐划起拳，几杯酒下去，海阔天空的敞开了聊。
  张玄慢慢抿着嘴，看紧张的夹起腿在那低头问一句才答一句的小靳。
  换了便装才看出她生活拮据，性格保守，那两位穿的都是吊带裙，身体往前一倾，便不管高低，总要露出些海峡风景。她倒好，大热天的，穿的圆领桔色T恤，半点风光都看不到，白瞎了C罩杯。
  “你还是学生？”张玄突然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小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面上一愕。
  “高中生？”张玄笑问。
  这年纪出来坐台，也没什么，见的多了，小靳却脸红摇头：“马上大一了。”
  “出来挣学费？听你口音是丰县的？”
  “嗯。”小靳心慌的握着酒杯，她才喝半杯加水的威士忌脸就红透了。
  “别怕，我又不会吃人。”张玄看朱总已抱起小姐，问什么时候秀舞，就冲小靳咧出一口白牙。
  小靳更慌，看张玄酒杯空了，要帮他加酒，手刚摸到酒杯，砰地包厢门被撞开，崔铁头阴着脸站在门口，冷声道：“谁抢了方少的女人，特莫的不想活了是吧？”
  包厢太暗，张玄坐在里面，崔铁头一时也没看到，往那朱总雷总脸上一瞟，就走上去。
  雷总顿时要发飚，朱总拍拍他腿，淡定的抱着小姐，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崔铁头。
  “麻的，你还敢瞪我！”崔铁头被方胜武教训了一顿，本就有火气了，当即要抓酒瓶。
  突然从里面站起来一个人，笑眯眯地走上去：“你想做什么？”
  “老子做什么干你屁事，你……嗳，哎，是张，张秘啊，你在这，这是，这是你朋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张玄啪地一下拎起他脖子，将他推到门外：“这都是富国的客人，你这是想找死是不是？要坏了富国的生意，你问问方胜武能赔得起吗？”
  “我……我……张秘，我……”崔铁头舌头打结了，回头一看，方胜武竟然出来了，还醉眼熏熏的往这边走。
  “铁，铁头，让你把小姐给我叫过去，你，你还站，站在这里干什么。”
  崔铁头看方胜武那模样，怕是连张玄的长相都看不清了，忙扶着他就走。
  方胜武还在那骂骂咧咧的，经理已经跑过来了，心里暗暗叫苦，这两边他谁都惹不起啊。
  张玄回包厢，雷总就问：“那谁啊，那么嚣张？”
  “飞龙实业的大少。”张玄跟他和朱总碰了下酒杯，突地想起，他们还要去跟飞龙实业谈合作，这两位是北方来的，想要找个公司开发度假村，富国和飞龙都在他们考察的名单内。
  再喝几杯，朱总雷总就说要走了，张玄送他们回酒店，又回来会所。
  方胜武正被崔铁头扶着在门口吐。
  “方少，改天咱们再过来，那新来的我见过了，长得不咋样……”
  “你少给老子扯这些，她，她们没来，老子玩得不爽，你，你给我叫她们出台，我，我先去酒店等着。”
  崔铁头苦笑声，才招下一辆出租，要将他送上去，一个装了水的塑料袋突然砸过去。
  他手一松，方胜武就一软，倒在地上那堆他刚吐出来的东西上。
  崔铁头破口大骂，这想要找是谁扔的，却根本找不到。
  他又再扶起方胜武，塞进出租车，才回头去找于妈。脑中又想到张玄的眼神，狠狠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