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修炼修成了这个样子,仙尊,您说的修炼是指双修吗?司空器久久望着那明显已经滴了血的护神玉簪,沉默了一会儿,挑着眉幽幽道。
区区筑基期,还能与本尊双修?你怕是异想天开。陈知渊鄙了司空器一眼,低垂的唇角带着讽刺,连话都不多说,袖子一甩就走了。
为何筑基期不能与师尊双修?杜衍眨巴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到陈知渊不见了,才低声问道。
方才他也觉得月白的衣衫不太整齐,只是他没有司空器那么厉害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妄想陈知渊,因此压根不配这么直白地问出这样的话。
倒不是筑基期不能双修。司空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狡黠,握着自己的桃花扇,边拄着杜衍的肩膀道:仙尊修为深不可测,若是真和你师兄双修,只怕他师兄得立迎雷劫,坐地飞升。
不过霸道师尊俏徒弟的话本谁不喜欢呢?筑基期不能双修,不一定以后不能。来日方长,咱们有的追就成。司空器等了一夜心情也没变差,回自个儿玄冥峰的时候还顺手将杜衍也送回了听雨峰。
只刚下去,就看到玉辰宫后的一座朴素的宫殿里,婴儿头大的两个珍珠被摆在殿里一面墙大珊瑚架子上,闪着柔和又璀璨的光。
拿出这么大的珍珠来当摆设,你们尘海门是真的有钱啊。司空器捏着扇子的手有些抖。他的收藏里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珍珠,即便是有,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外面。
仙尊宫门在前,杜衍不敢逾矩。这样的布置不过普普通通,不值一提,在峰主面前献丑了。杜衍微微颔首,儒雅道。
原来这只是献丑。司空器有些茫然,立在院里久久凝噎不语。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那宫阁内鲛绡纱做成的帷帐泛着独有的迷人光泽。
司空器被这迷人的光泽伤了眼,突然大步跨了出去,再不忍心看这滔天的富贵,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抠抠搜搜的努力都不值一提。
月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玉辰宫的大殿里。殿里高台之上,放着令人眼熟的沉香安神榻,陈知渊倚在安神榻上,一只手无聊的敲着榻面,眼睛却一直似有若无地飘向月白。
师尊。月白眨眨眼,醒来只觉得脑子沉甸甸的,敲了敲有些迷蒙的头,起了身,看到了陈知渊,乖乖行了礼。
感觉如何?陈知渊撑着下巴,那狭长的眼眸有如勾魂摄魄一般盯着月白,像是一只静静等待着猎物的猛兽,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期待。
感觉?月白呆愣了下,又挠了挠头,才仰头道:弟子愚钝,没什么特别感觉啊?
陈知渊:
为师教给你的心法,你睡一觉就尽皆忘得一干二净?陈知渊皱了皱眉,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仍旧淡然道。
哦哦,心法啊。月白这才猛地回忆起来。和陈知渊泡在仙灵池的那一晚,简直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就在陈知渊将头贴在自己头上的那刻,那源源不断涌向自己脑袋里的竟然是沉甸甸的知识!
月白也不懂得为什么在那一刻起自己就瞬间明白了何为心法?连体内的灵气运用都能够信手拈来,用的时候轻车熟路,好似曾经的自己已经练习过千百遍一般,毫不生涩。
师尊,徒儿都还记得。月白掬着笑道,为了让陈知渊信服,还信手捏了个清风咒给陈知渊扇了扇风。
很好。陈知渊点点头,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师尊。月白这才往前去,半坐在陈知渊的榻前,诚挚问道:怎么了?
前几日教你的,不过是简单的心法。那是整个云静宗,外门弟子们都可学习的基础法术。陈知渊嘴角噙着笑,长长的睫毛轻轻垂着,敛下了眼里的情绪。
为师能教给你,你最想要的剑法,你想学吗?陈知渊声音醇厚又低哑,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引诱,白皙的脸上,眼尾上黑点随着说话微微动着,将那锋利的眼睛平添了几分柔和。
所以,徒儿需要干什么?月白眨眨眼,仰起脸注视着陈知渊,比他还要专注从容。师尊该知道,徒儿最是孝顺您,最是见不得师尊有什么难言之隐。师尊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徒儿不说赴汤蹈火,也定万死不辞。
穿书至今,月白已经不是那个当日不懂事,在绝对实力面前还企图做挣扎的那个月白了。左右陈知渊只要想,即便自己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
躺平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最起码陈知渊还知道给他厚葬,次次报酬价值不菲,除了危险一些,真的没什么大毛病。
你倒是乖巧又聪明。陈知渊从容笑笑,那笑容在月白面前越来越大,和他那斯文淡漠的脸格格不入,透着一丝诡异。
月白艰难咽了口口水,直觉陈知渊这个样子定然没有好事。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陈知渊挂着那诡异的笑容重新仰躺回榻上,随后那素白的手抚在了自己的头上,拨拉了一把,才清泠道:现在,修炼吧。
啊?就这?月白一愣,跪坐在地上瞅着他不解其意。
只等到陈知渊不耐烦地敲了敲他的头,他才糊里糊涂地开始修炼。
灵气运行周天后在月白的四肢百骸间流转,陈知渊一手搭在月白的脑袋上,闻着月白修炼时不由自主逸散出来的那沁人心脾的竹香,只觉得神识之处儿宛如春水缓缓流淌,不断浇灌着那已经干涸到出现裂缝的地方,直把它们缓缓修补,轻柔又熨帖。
陈知渊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他的神识里被叫系统的东西扎下了根,陈知渊哪怕自伤神识也不能动它分毫。自从他扎根的那一刻起,那脆弱又庞大的识海便有如翻滚着巨浪波涛一般,再无了安宁。
系统对他的每一次惩罚都会在识海里掀起惊涛骇浪,那东西总是无情地戳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让陈知渊哪怕忍着痛也不可避免地暴躁烦怒。
陈知渊唯有躺着,忍受那时时刻刻的折磨,靠着自己的修为默默修补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识海。
而今那识海终于平静了些许,像是置身在他的绿竹小院里,没了喧嚣,只有清风阵阵,吹来若有似无的竹香,让陈知渊不由自主地想要阖着目,歇息一会儿,哪怕一会儿就好。
突然,那令人惬意又舒服的感觉骤然消失。神识受伤的烦躁感又猛地涌来。陈知渊皱了皱眉,一手拍在月白的额头上,低声斥道:别偷懒。
哦。刚有些懈怠了的月白吓得连脊背都绷住了。忙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自个儿被用来放手的脑袋,继续运转灵气。
心里边寻思着,陈知渊怎么这么厉害,怎么稍微一偷懒就能被抓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h陈知渊孜孜不倦地开发出了月白的新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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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历练
眨眼间月白打坐了不知道多少个月,就在他觉得再这么打坐下去,屁股和头总有一个会秃后,终于学会了怎么随着呼吸吐纳来维持灵气运转。
月白很高兴,自己终于不需要再在陈知渊手里被拨拉着头乖巧修炼了。日后哪怕躺着也是在运转灵气,谁再敢说他偷懒?
别人生来就会的,你学了月余,怎就还如此开心?陈知渊撑着自己的头,斯文清冷的脸上罕见多了分柔和,望着月白的样子颇有些五味杂陈,想了想这段时间他乖巧又刻苦的样子,到底是闭上了嘴,不忍心打击他。
浸月竹位天材之列,本身就是灵气四溢的宝物,天生就该能吸收灵气,哪里会跟月白一样连个呼吸吐纳都如此费劲?哪怕日日躺在月光石上,自己还亲自盯着,他学了月余也才堪堪入门。
月白就好像先天不足一般,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这些,难道不是自己本该随便勾勾手就能得到的吗?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儿,这段时间这小浸月竹修炼在自己身边,因着离着近,那灵气运转时候溢出的气息,极大地平复了自己受伤的神识。不仅如此,自己那原本有些崩塌的神识,竟然有了渐渐好转的趋势。
若是一直将他关在这玉辰宫里,自己的神识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恢复?
想到这里,陈知渊阖着眸,格外关照地揉了揉月白的发顶,因着手感不错,又顺手摩挲了下他那脆弱的后脖颈。
原来师尊也很满意徒儿的进步。月白眨着懵懂又认真的眼睛仰着头对陈知渊笑。被秃噜习惯了的他早就熟谙陈知渊那为数不多的小动作了,知道陈知渊这个时候定然很是满意他,才会又是揉头又是捏着他那命运的后脖颈。
嗯,差不多吧。陈知渊沉吟一声,勾着唇清冷道。你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若是灵气运转再快一些,修为再高一些,可能会更好。虽然以后不在为师身边修炼了有些可惜,左右都在玉辰宫里,效果该也差强人意。
师尊如此关心徒儿,徒儿感激涕零。月白脸上挂着笑,重重点了点头。突然就觉得陈知渊并没有那么骇人了。
谁家的师尊会恨不得亲自盯着自己的徒弟进步呢?只有他的亲师尊会!
嗯。陈知渊瞥着他那单纯的脸,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儿。抬眼看到月白那明亮的眼睛在那细腻白净的脸上眨啊眨的,挑眉问道:你有事?
师尊,徒儿的剑法呢?
你现在基础不够,等教你的法术你都得心应手了,为师自然传你无上剑法。陈知渊拍拍他的头,顺遂道。
谢师尊。月白这才高兴地起了身,刚准备走,便察觉到楚宁进了玉辰宫。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脸上挂着笑,又讪讪坐了下来,主动坐在榻边给陈知渊捶腿,边道:师尊,徒儿一会儿再走。
陈知渊颔首示意他自便,转而望向楚宁,眉间神色一淡。
师尊,弟子拟出峰历练,特前来与您报备。楚宁秋水眸淡淡瞥了月白一眼,掠了掠自己的脖子,才对着陈知渊恭敬道。
历练,去哪儿?陈知渊没答应,反而垂眸问道。
暂无打算具体去哪里,只想四处走走。楚宁咬着唇望着高台榻前,月白随意坐在陈知渊榻前的样子,眼里闪下一丝落寞,垂下头淡定道。
你已到了金丹期,出峰历练倒也合适,若是能遇得机缘,提升修为,也是幸事。陈知渊望着眼他的脖子,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眼看着楚宁退了出去,陈知渊才转眼看着月白,若有所思。
一旁的月白却在发怔,并没看到陈知渊那饱含深意的眼神。
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原书里,楚宁在和陈知渊培养感情的时候,确实有一位重量级的男配已经暗搓搓上场了。
作为另一个占了不少剧情内容的重量级男配,鬼王夜无渡甫一出场就吸引了大量读者的眼球。他,是斩尽地狱万千厉鬼后破地而出的鬼王;是抬手就能让人堕入地狱的恶魔;是所到之处儿都流血漂橹让人自相残杀的厉鬼;
却因为在日后爱上了楚宁,这个唯一一个让他在意却注定和他正邪不两立的人,从此成为甘当楚宁修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为楚宁抛头颅洒热血,堪称为楚宁雨天打伞,夜路掌灯,做足牺牲奉献还不求回报的翘楚。甚至在楚宁离开陈知渊逃婚时候也愿意广开鬼界十六路,迎接楚宁,甘当楚宁的下一位接盘侠。
而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这位可歌可泣的男配,大抵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鬼界跑了出来。却因为运气不好,误入了云静宗。云静宗好歹也是泱泱大宗门,他这无异于挑衅的行为,若是被发现了,自然讨不了好。
于是天意便让他阴差阳错邂逅可楚宁。原文里讲夜无渡在看到楚宁的第一眼便怦然心动,接着就胁迫了楚宁,躲在云静宗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美名其曰为了不被云静宗人发现,逼楚宁帮自己逃出生天。
一路上说着利用楚宁,却把人带到云山之巅,直到在那云山之巅,为楚宁剖出心头血,浇灌出了成熟的圣灵果,让楚宁吃下和着他血的圣灵果由此修为更上一层。
所以陈知渊以为楚宁出去历练,其实楚宁这次出去是为了送鬼王夜无渡出云静宗。
不过这跟月白倒是没什么关系,夜无渡的目标不是他,只要自己平时不走夜路,待在玉辰宫里也遇不到夜无渡。
只要等着楚宁送夜无渡离开云静宗,他们上演怎么样的恩怨纠葛,楚宁将会有什么机遇,提升到什么修为,邂逅几位对他神魂颠倒的男配,月白连瓜都不想吃。
月白,你想要提升修为吗?
可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陈知渊素手突然点在月白的头,轻敲了敲,示意他回神道。你师弟前去历练,机不可失,不若你跟他一起去,相互照应,为师也能放心。
师尊,徒儿不想去。月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想到夜无渡那比陈知渊还恐怖的行径,只觉得陈知渊要把他推进火坑,忙郑重道:师尊,徒儿难道伺候得不够尽心吗?您怎么想着推徒儿走?
并非不尽心,只是你修为不足,修炼起来的效果也不尽如人意,为师为你着急。陈知渊嘴角噙着笑,罕见地温声跟他道。
这世界走向冥冥中要已注定,天道并不希望旁人多做改变。上次自己带月白去找鬼窟,天道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了鬼窟的位置,就是为了防止月白影响世界线。可若是月白跟楚宁一起去呢?楚宁身为主角,身为这位世界线的核心,和这位变数一起作用,互相影响会如何?陈知渊很好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师尊,修炼之道非得踏踏实实不可,怎能妄生杂念,图那捷径之道任意走偏?您若是嫌弃徒儿,徒儿这就回去认真修炼。月白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噔噔噔就跑了,一点都不给陈知渊说话的机会。
陈知渊望着月白的背影哑然失笑,静静撑着下巴,等着月白走了才收了笑翩然起身。
甩手袖子一展,水月镜乍然出现。
镜里,楚宁满脸肃容,走近了荒林里,袖子里一张符正在隐隐生光。
荒林深处有个洞窟,在楚宁离近的时候,那洞窟口开始逸散出阵阵黑气,那黑气慢慢包裹着楚宁,猛地一拉,便将楚宁拽到了洞窟口。
美人儿,你回来了?黑烟里藏着一个人,那人黑袍黑发黑眼,冰凉到毫无人色的手贴着楚宁的脖子,慢慢往上,终于在楚宁的耳边呵了口气,轻轻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