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榛沉默了片刻，又说：“他不是已婚吗？”
  钟漾笑了下，说：“他离婚了。”
  “是因为你离的？”
  钟漾摇头，自嘲道：“你看我有那么的大的本事吗？”
  柯榛：“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对的。”
  柯榛摇头，匪夷所思地盯着她：“你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后妈么？”
  钟漾哭笑不得。
  柯榛抬手拍了她一下，说：“你还笑得出来，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人不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你知不知道？”
  钟漾长吁一口气，心平气和道：“柯榛，我现在也没想怎么着，就这样处着呗，那天腻味了，就散了呗。”
  柯榛明显不信：“你说得倒是轻松。”
  钟漾说：“真的。”
  至少那天，两人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温迟之接了通电话。钟漾那会躺在他腿上，他也不避着她，径直在她面前接了那通电话。那边女声柔软，钟漾听在耳里，也觉得那姑娘的声音真好听，跟含着棉花糖似的，一股子甜腻。
  温迟之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全程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她若无其事玩着手机里的消消乐，等他挂了电话后，她仰着脸，眉眼弯弯，没心没肺道：“要走了？”
  神色不见丝毫端倪。
  钟漾觉得她自己做到了，至少她已经不会去在乎他跟她在一起时，外面是否还有别的女人。
  她想她那天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些刺到他了。
  那会温迟之捏了捏她的手，不咸不淡道：“就这么想让我走，漾漾？”
  钟漾不作声。
  柯榛迷茫了：“那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给彼此找不痛快。”
  钟漾摇头。
  柯榛最后说了句：“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
  顾妤晗忍了一个多月没去联系温迟之，倒也有点坐不住，前一周给他打两次通电话后，第一次没接，第二接了，却是什么也没说。
  顾妤晗倒也有些后悔当初听了吴珍珍的话，说：“你那会让我别给他电话，这一个多月他都没联系过我。”
  吴珍珍悻悻然道：“我也不清楚，这只能说明......”
  顾妤晗追问：“说明什么？”
  说明人是真没把你放在眼里呗，这话吴珍珍哪敢讲出来，只好说：“要不，你去找他，看看？”
  顾妤晗沉默了片刻后，掀开被子，大义凛然：“行，那你陪我去吧，珍珍。”
  顾妤晗下了床，又去拿化妆包，打算好好捯饬一番，再去找人。
  吴珍珍靠着书桌，问：“你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么，怎么对你这个态度？”
  顾妤晗涂着口红，有些不好意思：“哎，其实也不算是，就一块吃过几次饭而已，可我挺喜欢他的呀。”
  吴珍珍道：“妤晗，要不我们别去找了吧，像他这种人，哪有什么感情啊？”
  “不行，我要去问问，珍珍，你就陪我去吗，我一个人不敢。”
  ......
  温迟之这一个月，三天两头地往z市跑，杨慎也有耳闻。这会他难得回了一趟c市，杨慎好不容约他出来，他笑嘻嘻道：“怎么不把钟漾带出来？”
  温迟之看着手中的牌，淡淡道：“她忙着呢。”
  两人半推半就地在一起一个多月了，钟漾态度不明，有一回顾妤晗打来电话，被她看见，她也没什么情绪。温迟之却觉得不大对味，以前他最烦女人乱吃飞醋，然而她这不哭不闹的样子，温迟之又觉得窝火，这不才回了c市，想着冷她几天。
  杨慎失笑，正欲说些什么，搁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杨慎接了电话，道：“让人进来吧。”
  他挂了电话，一脸饶有兴致，说：“顾妤晗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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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得让温渣吃几次瘪，不能那么快和好！
  第62章
  夜色阑珊, 街道车水马龙。
  顾妤晗坐在台阶上，埋头掉眼泪。吴珍珍蹲在一旁，一手揽着顾妤晗的肩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说：“我就说那人不是什么好人，晗晗, 别哭了，这种老男人, 我们不要也罢了。”
  顾妤晗抬起头来, 眼睛红通通，说：“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他的。”
  吴珍珍惆怅状：“哎，其实，我很奇怪,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顾妤晗认识温迟之那会是平安夜, 顾妤晗去夜店找朋友，应差阳错进了一间包厢。
  那是她第一次到夜店, 一推开包厢门, 面对一室的男男女女, 顾妤晗愣在原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背便贴上一副躯体，男人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推了进去：“哎, 站在门口做什么？”
  顾妤晗往前走了一两步, 与年轻男人拉开了点距离, 这才吞吞吐吐道：“我来找人的，甄西在这儿吗？”
  那人皱了下眉头，继而又说：“甄西啊，在呢，你在这儿坐会，等会就来了。”
  顾妤晗不疑有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顾妤晗那晚坐了一整个晚上，期间，有人给她递来一杯水，顾妤晗也没多想，那会直接喝了下去。
  吴珍珍道：“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顾妤晗委屈道：“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初可能脑袋进水了。”
  吴珍珍翻了下白眼，说：“后来呢？”
  后来呢？
  等她醒来时，就在温迟之的车上。
  那晚，他送她回学校，顾妤晗从后车厢坐起来，她顺了顺头发，心有余悸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幸好遇到你这个好人。”
  闻言，温迟之跟听了个玩笑似的，他眼里漾着三分笑意，似想起了什么事，唇角微翘，说：“好人？”
  顾妤晗不明所以，就听男人道：“赶紧进去吧。”
  顾妤晗推开车门下了车，走了几步，又折身跑到驾驶座车窗。她抬手敲敲了车窗，男人摇下车窗，目光困惑。
  顾妤晗咽了咽口水，两手搭在玻璃上，有些紧张道：“哎，今晚真是谢谢你了，你留个电话号码，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吴珍珍道：“他答应了？”
  顾妤晗一手撑着下巴，说：“没有，后来又见过他一次，然后我就跟他吃了几次饭。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应该对我也有点意思，现在仔细想想，每次我跟他一块吃饭，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的，好像身边有个人就行，随便是谁就行。”
  吴珍珍说：“哎，你看他晚上那样，见到你跟看个陌生人似的，能有什么感情，走吧，咱们回学校去。”
  顾妤晗抹了抹眼泪，重着地点了下头，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先把他的号码删了。”
  吴珍珍伸手夺过她的手机，三两下便把那个备注名为w的号码删除了，劝着她：“这种男人咱们玩不起，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小奶狗，走吧，别伤心了。”
  顾妤晗哭着说：“那你要给我介绍比他好看的。”
  “嗯。”
  ......
  包厢里一片狼藉，玻璃瓶子落在地毯上，棕色的茶几上酒液汩汩流淌着。
  许静瑜来的时候，瞧见满地的狼藉，说：“哎，怎么弄成这样了？”
  杨慎饶有兴致看了眼温迟之，手指一点他，说：“你问他？”
  许静瑜看了温迟之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敢真问，等温迟之走了，这才按耐不住好奇，说：“哎，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
  杨慎轻啧了声，说：“这傻白甜还真能闹，你看这弄的。”
  顾妤晗那姑娘就跟疯了似的，骂骂咧咧说了一通，就连杨慎这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被他闹的额角隐隐作疼。温迟之全程没作声，无事人般不痛不痒看着她发脾气，眉头都没皱一下。
  许静瑜听了，说：“谁叫你们成天惹那些小姑娘了，也是活该。”
  杨慎摇头说：“我不好这口。”
  许静瑜又道：“不是说迟之和以前那姑娘好上了么，现在这一个又是怎么回事？”
  杨慎点了根烟：“这不，人姑娘现在还没回他身边呗。”
  “他是真喜欢那钟漾，不见得吧？”
  杨慎弹了弹烟灰，说：“谁知道呢，指不定就真栽这姑娘身上了。”
  许静瑜笑笑，话锋一转，她盯着杨慎，说：“那你呢，栽谁身上了？”
  杨慎眯了眯眼，手指抚着许静瑜的腰，说：“这不栽你身上了，不然干嘛娶你？”
  ......
  自从那次钟漾同肖沁见过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接到肖沁的电话时，钟漾还怔了会。那头肖沁说她在z市，问她住哪儿，过来见她一面。
  钟漾在电话里说了地址，等了一个小时后，肖沁才来了。
  肖沁穿着米色风衣，脸上化了妆，但仍然掩不住那一股子疲倦，人看着也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不少。
  肖沁在沙发上坐下，说：“刚好在这边拍个平面广告，顺便来看看你，那天的校庆，你和柯榛去了吧？”
  钟漾点头，说：“去了，那天，你怎么没来。”
  “临时有点事呗。”肖沁叹了一口气。
  钟漾说：“最近工作很累吗？我看着你好像又瘦了？”
  肖沁无精打采道：“还好。”
  肖沁坐了会，接到了个电话，又风风火火走了。
  钟漾倒没没想过那天会是她和肖沁的最后一次见面。得到肖沁坠楼的消息，是在一个深夜，那会外头下着雨。
  还是柯榛给她打来的电话，柯榛声音很轻：“漾漾，肖沁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