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殴打的程远真的很狼狈，原本俊秀的面容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破了，半张脸肿着。对上坐在马上的赵小菀，程远有些窘，又有些感激道：“多谢赵姑娘搭救，只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赵姑娘答应程某！”
  “都说是不情之请了，那你总该先告诉我吧！”赵小菀对陌生人没啥好感的，或者说她对很多人都怀有梳理感。
  “我……我不想姐姐跟姐夫当心，所以，能不能先去你家中稍整一番？”程远窘迫道。
  赵小菀噗嗤一下笑了，这人怎么想去她家啊！“我看你的担心是白费了，我们小石村才多大，你又是外来的，被人打了你以为村里人会不知道吗？”
  “可是……”程远还想说什么。
  “再说了，都知道你是读书人了，还说不知道你是赵祥的亲戚，要么，这些人跟赵祥不合；要么……”赵小菀笑笑没有说下去，“你还是回家去吧，天冷，你这伤口风吹着不痛吗？”赵小菀说完，便是骑马快走了！
  程远看着赵小菀远去的身影，那是一个震惊加无语，不是说善良温柔吗？
  赵小菀回了赵家，想了想，嗯，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她也阻止了程远继续没人打不是吗？如此一想，也就没有思想包袱了。
  家里午饭后，姚木白是向赵小菀提及今年的课程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也要回去了！
  孩子们已经去休息了，所以这事是姚木白私下跟孩子们说的。赵小菀看了看姚木白，想到俞长青说的，便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人？”
  姚木白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姚先生若是不介意，那么就在这边过年吧！”赵小菀说道，“孩子们跟你亲，要是你离开了，我怕孩子们一时不习惯！”
  姚木白是摇头了，语调平缓但坚持道：“我是孩子们的老师，但不是能陪他们一辈子的人。家中虽无亲人，但还是要拜祭先人的，等到年后开春，我再来吧！”
  赵小菀见对方说的坚决，心下想到姚木白为人，并也不强求。“那走之前跟孩子们说好，分别便不是一件很过的事情，分开是为了下一次的重聚，姚先生，既然你这么豁达，那么也要让孩子们知道，期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姚木白也是愣了，不想赵小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对赵小菀拱手道：“赵姑娘果然是大智慧人也！”
  赵小菀觉得姚木白想多了，她想着自己这边人多事少，吃住都不错，姚木白走了应该也会回来的，但是要是不回来，再找人也烦，所以秀了一秀。但不想被姚木白冠上这么个大帽子。“走的时候，带一些菜回去，今年的束脩我也给你结清，让娟儿驾马车送你！”赵小菀说道。
  “无需如此，赵姑娘给予姚某的已经足以支付束脩了！”姚木白连忙推辞道。
  “姚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嗯，你先去休息吧，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赵小菀不容姚木白拒绝道。
  如赵小菀所料，当姚木白说了今年的课程结束他要回家的时候，孩子们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孟宝如跟孟宝玉更是围着姚木白，一手一个拉着人袖子不依。
  “有人说过，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所以，不要觉得分开难受，而且接下来，你们都不用每日来上课，不觉得开心吗？”姚木白说道，以往说放学了，还不都是跟出笼的鸟一样跑的快的。
  “那不一样，先生这次是要很久见不到了！”孟宝如抱着姚木白仰着头道，“要是先生你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姚木白没打算半路撂担子的，孟家兄妹二人是他见过最聪慧的孩子，而其他孩子又很勤奋，这一群孩子让他觉得身为夫子的责任，他怎么舍得撒手不管呢？“宝如，宝玉，你们先放手，这样不成体统！”
  “那先生要答应我们一定要回来！”孟宝玉耍脾气道。
  “那是一定回的，有你们这群学生在，我自然是要回来的！”姚木白说话间不由是展露了笑脸。“而且，就算我走了，可是还有功课留给你们的哦！”
  “啊，还有功课啊！”惊讶出声的是杨虎跟杨鹏。
  “等我归来，你们每人给我交上五篇文章知道吗？”姚木白说道。“虽不要你们写自己的，便是抄书也要抄个五篇！”
  “啊？”这下是所有人都惊呆了。孟家兄妹放开了姚木白，孟宝如倒是没什么，不就是抄书吗，但是孟宝玉苦了脸来，他还以为能好好玩了呢！
  姚木白笑笑，也不过是想让孩子们多看书罢了！“好了，今天的课还是要上的，先上课！”
  姚木白走的这天，赵小菀给了一个红包，里面有五十两银票，算是给姚木白的工钱加年终红包吧！还有一筐的赵氏菜，让林娟儿一道送了！三个孩子站在门口遥遥相送的样子，让赵小菀看着有些想笑。
  不是有人说过吗，能让孩子们都喜欢的人才是真的好人，姚木白这个先生，倒是对了孩子们的口味。
  只这个往她家方向走来的男人怎么这么面熟啊！待人走近了，赵小菀才发现，怎么又是那个程远。
  离他被打已经过了几天了，但脸上的印子还在，见着了赵小菀，便是大大鞠了个躬。“那个我的要求太过唐突，是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赵小菀总觉得这人有些殷勤，但又透着傻气。之前大家叫她赵姑娘，那是因为她虽然是成婚妇人，但守寡，加上年轻，所以像姚富贵他们就这么叫她。“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你换我赵夫人吧！”赵小菀说道，“这来找我，不会是专程来道歉的吧！”
  程远愣了愣，但还是立马转了口风道：“赵夫人，其实我还是想来借阅那几本农书，这便是怕夫人有所不便，我，我想着还是试试！”
  赵小菀都有些惊讶了，这人挺执着的，便领着孩子回屋道：“那就进来吧！”
  程远大喜过望，立马是连声称谢，跟在了赵小菀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