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可爱不可说
作者:善良的蜜蜂      更新:2021-12-19 05:19      字数:2015
  有一阵子,我的朋友迷上了做手工皮具,我也因此认识了波哥。
  波哥开着一家手工皮具店,店面不大却很雅致,位于一座古镇长街的尽头。原本旅游区生意就不错,波哥的网店更是小有名气,波哥也算是个有钱的老板。
  有一回,朋友和我一起出去旅行,到波哥所在的那座小城,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波哥,还见到了他美丽的妻子。
  波哥很热情,说要请我们吃饭。
  临出门时,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的妻子还责备了他几句,才让他离开。
  吃饭吃到热闹的时候,朋友讲起玩笑话,说波哥有两个本事无人能及,一个是坐着不动专心雕花的本事,一个就是追到他老婆的本事。
  大家起哄,请波哥教教我们这本事。于是,波哥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十多年前的波哥,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小青年。他家境一般,学历普通,头脑不算很聪明,也不太开朗,有关他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普通。
  在他工作的第一家公司,他就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叶子。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妻子当然是公司的“女神”,人人都喜欢她也不足为奇,而波哥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那会儿,公司的男同事轮流给“女神”叶子买早餐、买零食、买花,找各种理由给她送礼物,约她吃饭、看电影,旁敲侧击问她喜欢什么。
  当时,波哥的工位在叶子旁边。尽管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波哥一无所有,而且那时候他已经迷上了做皮具,开销很大。波哥只好像个炮灰一样,给叶子打打杂,倒倒垃圾,说一些会让人发笑的过度关心的话。
  叶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女神,当然不会轻易就被这些小手段打动。
  一切都如清风拂松冈,明月照大江。
  日子久了,男同事们就纷纷没了心思,少数几个还没有死心的,也渐渐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到底,现如今谈恋爱,早就不是非谁不可的年代了。叶子个性爽朗,还开玩笑说:“哎呀!大家变心太快了。”
  只有波哥,那时候什么都没说,仍然一如既往。等到波哥终于可以做出自己觉得拿得出手的皮具时,他就把一件皮具当礼物送给了叶子。
  那是个小小的钥匙包,打磨得很软很薄,除了角落里一片小小的叶子,再也没有其他纹饰。
  叶子看着那个钥匙包,知道波哥真的在上面花了很多心思,与别人那种心血来潮或许有点儿不同。于是叶子坦诚相告,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管你做什么,我们应该都不太可能。我之前跟大家说的话,也是开玩笑的。我不喜欢的人,追我再久,我也不会喜欢的。”
  波哥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但叶子还是收下了钥匙包,她给了钱,说算是她买下来的。
  那之后没多久,波哥就换了一份工作,他打算花更多心思在做皮具上。听老同事们传言,叶子之后交了一个男友,很理想的“高富帅”,跟叶子十分般配。
  他们之间会再有交集,完全出乎波哥的预料。
  那些日子,波哥时不时会想起叶子,在有别的女孩子对波哥示好的时候,波哥也始终觉得自己还没有把叶子放下。
  忽然有一天,叶子主动联系了他。
  叶子说她的闺蜜很喜欢那个钥匙包,她想跟波哥定做一个,送给闺蜜当生日礼物。波哥应叶子的要求做好了钥匙包,两个人约了个地方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子说请他吃饭,等菜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起了以前同事的旧闻,也说起了各自的近况。
  吃过饭,两个人就各自散了。这之后,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联系,偶尔朋友圈点赞,或者有什么觉得对方能帮上忙的,就问问对方看能不能搭把手。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人忽然就成了七八年的老朋友。波哥还是老样子,一心一意做皮具。叶子却先后交过好几任男友,总是分分合合。
  叶子不开心的时候会问波哥:“你还喜不喜欢我?要是和我交往的人是你,你一定不会让我难过,对不对?”
  波哥通常都不会回答这些问题,只是问她在哪里,要不要他去接她回家。
  他知道,第二天叶子就会后悔问这些问题。她要么拼命道歉,要么就很长时间不再联系波哥。
  有一天晚上,叶子又喝醉了,给他打电话。他送叶子回家,叶子家里的灯开着。一个男人打开门,皱着眉头瞪他。叶子抬起头,看到那男人,扑到对方怀里,哇哇大哭。男人扶着叶子,问:“你是谁?”
  波哥说:“出租车司机。”
  这样真的很不好。波哥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人毕竟是软弱又自私的动物,总会摇摆不定,总会承受已知的伤害。不管是波哥也好,还是叶子也好,都是如此。
  其实波哥看不出来吗?叶子嘴巴上说着只把波哥当朋友,却忍不住偷偷留意他是不是还在爱她。
  其实叶子不明白吗?她交过那么多男友,每一个都是她“会喜欢的”类型,可是最后她哭泣的时候寻找的那个人,却是她认为自己一定不会喜欢的那一个。
  波哥离开那座城市,到小镇开店的第二年,叶子发信息问他,她可不可以来找他。
  然后,叶子成了小店的老板娘。这大概确实不算一个畅快淋漓的故事。
  我们很愿意评论别人爱情的好与坏、对与错。我们很喜欢听人说如何判定此时此刻这个人是否值得去爱。
  但如果把上述句子里的“爱情”两个字换成别的词,比如梦想、信仰等,我们是否还能轻易地做评论,轻易地把判定的权利交给他人?
  说到底,如果梦想、信仰、爱情这些东西都能简单说清楚,大概就失去它们独特的意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