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宝石交易市场，每天都会有当地人排长队拿宝石来这里兑换现金，我主要的工作是鉴定宝石，然后给他们开价。”
  “听起来很有意思。”
  “不是，很枯燥，从早上到晚上都坐在一个棚子里鉴定石头，这些宝石有好有坏，品质差的居多，这里当地居民素质也比较差，现场秩序很混乱，经常有人插队，或者偷盗，然后打架，造成巨大的骚乱。”
  “那怎么办？”
  “雇人维持秩序，嗯，美国的珠宝商带了枪支来维持秩序，谁捣乱就得吃枪子，我这边没有，所以很乱。”
  曲珂惊诧，原来他工作的环境是这样的，她能想象得到这宝石交易市场有多混乱。
  “嗯，那我老公这么帅，有没有当地妇女看上你呢？”曲珂打趣。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清楚这边非洲女人的审美，她们可能更喜欢白种人。”
  想到非洲女人的样貌，曲珂无比放心，那边大多是黑种人吧？顾京池在那边沾花惹草的几率不大。
  “有长得漂亮的，不准你多看她。”
  “嗯。”
  他还真老老实实回应了，曲珂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边泡面泡好了，曲珂端起泡面桶回了大厅，两个人短暂沉寂。
  “我开饭了。”
  曲珂用叉子捞面条，没话找话道。
  他没有回应，视频里的画面依旧卡卡顿顿。
  “嗯，真香。”
  说着，曲珂嗦了一口面。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你介意吗？”他说。
  曲珂低头吃面，假装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什么？”
  “介意我的过去。”
  “当然不会，我相信你不是......”
  “我在她肚子上捅了一刀，手上全是血。”
  曲珂呼吸一滞，她木愣愣地看着他。
  “她有精神病，有时候我感觉到她很爱我，有时候她很恨我，她好的时候，会给我做一日三餐，她会亲自打扫我的房间，会帮我拿被子去晒，每次睡觉如果闻到太阳光的气味，我就会好爱她。”
  他垂着眸，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一如审讯室里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的犯人。
  “她不好的时候，会对我破口大骂，她恨我，会拿碎玻璃刺伤我，为了她，我打过的破伤风针不少了。”
  曲珂惊愕，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
  到底是一个怎样复杂的女人，才会一面爱着自己的孩子，一面又在伤害自己的孩子，被她这样喜怒无常对待的孩子，得有多可怜？
  “有一次，她往家里买了很多老鼠药，她当着我的面在我碗里撒药，她疯了，我没喝那碗汤，摔了碗就出门了。”似想到什么，顾京池笑了笑：“可笑的是，我还担心她疯了不小心毒死她自己，所以晚上还是会乖乖回家，然后回家就撞到她发疯了，她拿刀把我堵在浴室里要杀我，在反抗中我给了她一刀。”
  后面的话，他说的很轻松，可曲珂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她伤，就是他死了吧，锋利的刀尖可从来不长眼。
  “这件事被傅星柏他爸压下来，我没什么事，她被抢救回来后，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没过多久，我就住进了傅星柏的家。”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平平淡淡，仿佛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这一切也无从查证，我现在告诉你，我希望你相信我，别人我不在乎，但你是我老婆。”
  曲珂点头，鼻子泛酸：“嗯，我信你。”
  “至于烧房子，嗯，我干的，是在我高考结束以后，当时刚好成年，我当这是送给自己的成年礼了，我知道我以后永远不会回到那里，我不喜欢那个地方，说实话我宁愿跟我妈住，就算她有病，烧房子算是我对傅星柏他爸的一种泄愤方式，他不配当我爸。”
  “嗯。”
  曲珂应声，她能想象得到，他在那个家并不好过。
  他是小三的儿子，这就是原罪，傅星柏和他的妈妈，甚至家里的保姆阿姨，她们站在女主人的立场，可能都会把他当成了坏人。
  “曲珂，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可也没他说的那么坏。”他说。
  第45章 顾京池高风险  我老公什么时候回来让我……
  看视频里他, 曲珂好想抱抱他。
  她忽然明白了，高中时期顾京池为什么是那样。
  当初她对他有怎样的偏见？觉得他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担得起校园男神的称号, 刘思思也一直这样美化他，可曲珂一直觉得他是个坏男生, 她亲眼见识他在街边抽烟的样子, 看见他被一群女生包围，还不痛不痒不烦不燥与她们周旋的样子, 他看起来很像具有心机的、聪明的、心思缜密的有文化的流氓。
  然而浅层下的那一种坏，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的一种保护？他是小三的儿子, 生来就被人唾弃, 也很难被旁人善待, 尽管他无力且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谈话的内容太深沉，曲珂决定问一些轻松的。
  “音乐剧里还说了，男主在学校喜欢一个女生, 男二扬言说要追到女孩, 然后追了甩, 甩了追, 你有干过这事儿吗？”
  回忆很多关于他的细节, 曲珂觉得, 他好像真有这个苗头。
  愚人节默许男生帮他写情书, 他当她的面吃着她给的芥末饼干，他投篮的时候故意把球传到她那边，他去女厕给她送大姨妈纸，给她外套用来遮盖被大姨妈染红的裤子。
  现在想想，满满都是心机。
  他愣了一下，皱眉说：“那音乐剧什么都说？有说他对我干过的事吗？”
  “他对你干过什么？”
  “很多, 互相陷害是家常便饭。”
  妈的，曲珂居然想笑。
  两个男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日常互掐整得像宫斗剧似的。
  “你没回答我。”曲珂追问。
  顾京池：“是因为他才注意你，但想追你，不是因为他。”
  曲珂惊讶：“你还真想追我？”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
  曲珂淡笑：“为什么，你当时喜欢我吗？”
  他安静看着她，仍不回答。
  “高中那会儿，我除了是年级第一，长得特别漂亮，好像也没有十分特别吧？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他铁了心不想回答，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你喜欢我成绩优异？还是我漂亮的长相？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身材？”曲珂挠了挠下巴沉思。
  见她这般，他浅浅一笑：“你当时身材很好吗？你现在也不大吧。”
  曲珂：“......”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他这是人身攻击。
  电话的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顾京池偏头一看，曲珂趁机欣赏他俊美的侧脸。
  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别吃泡面了，实在太懒就自己煮个面，放点青菜鸡蛋和肉，我这边先挂了，要搬砖了。”
  曲珂点头：“好的，宝贝。”
  他看着她，就这样安静看了两秒，最后挂了电话。
  等他挂了电话，曲珂看着手机，嘴角忍不住轻扬。
  他叫她自己煮面，放青菜鸡蛋和肉，明明只关切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居然觉得甜甜的？
  她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真是没办法，因为喜欢他，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好喜欢。
  想了又想，曲珂决定把傅星柏拉黑，叫他编什么音乐剧说她男人的坏话，简直不能原谅。
  吃完了泡面，曲珂去洗澡后，回房间整理文件。
  工作期间她一直看手机，希望时间过去再快一点，等到接近凌晨，他那边应该收工了。
  她现在的表现，可真像沉迷网恋无法自拔的网瘾妇女。
  等到凌晨零点，曲珂关上电脑，爬上床给他发信息。
  曲珂：怎么办！宝贝，我喉咙里卡东西了。
  过了一回儿，对方回复。
  顾京池：怎么了？
  然后他打视频电话过来，曲珂一边咯咯笑，一边挂断他电话。
  顾京池：？
  顾京池：让我看看。
  曲珂：要出来了。
  顾京池：卡了什么东西？
  曲珂发一个表情包过去，表情包里的纸片人吐出了一颗小红爱心。
  曲珂：吐出来了，这是给我老公的。
  顾京池：......谢谢。
  曲珂：我老公什么时候回来让我亲亲抱抱呢？
  顾京池：还要半个月。
  曲珂：好久，你那边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