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普通？”
  邓朝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是这个原因。
  “对啊。”李谦如实说道。
  “...”
  邓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总不能自己夸自己帅吧，只能蹦出一句。
  “你这什么眼神啊，要说普通，那人就多了，刘业这两年都快成普通中年男人了。”
  “人家当年可是靠一张脸和身材，就让中戏老师一眼相中了。”
  不过，说起来刚开播的那个综艺节目《演员的诞生》里，刘业就被群嘲了。
  李谦叮嘱了一句，“朝哥，你也注意点，现在这个年纪很重要，别把自己搞油腻了，《跑男》那个节目成天装疯卖傻，对比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年综艺节目大火，跑男算是一个非常火的，要不然也不会拍大电影了。
  但是，为了节目效果，给自己安一个搞笑的人设，在节目里装疯卖傻，段时间还好，可一档节目时间长了，肯定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的。
  “装疯卖傻也累啊，我也不想，不是为了喜剧人设嘛。”邓朝也有些无奈，自从想要重点在喜剧领域里发展之后，他就有些刻意往这边偏。
  综艺节目里效果还挺好，可是电影里完全崩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这个节目我就不参加了，而且特没时间，星爷的《楚门的世界2》要拍了，还有张一谋导演找我去演一个三国的片子。”邓朝又道。
  “张一谋的，是《影》吧？”李谦问道。
  “你怎么知道？”
  邓朝有些诧异，“剧本现在还是叫《三国·荆州》，张一谋之前才跟我说改名的事。”
  “这不就是七年前高西西的筹备的片子嘛，当时荆州政府投资的，前几天高导跟我提了一嘴。”李谦道。
  “那你觉得这片子怎么样，我接不接？”邓朝询问李谦的意见。
  “朝哥你真是飘了啊，国师的片子还挑三拣四的？”李谦洒然一笑，真是世道变了，换了十年前，别说演员考虑了，就是张一谋说考虑考虑，一线演员都能一晚上睡不着觉。
  “这不是三部电影一下子全挤一堆了嘛，我怕时间来不及。”邓朝还没飘到那个地步，就算《长城》扑了，张一谋也不是当年那个国师了，可还没沦落到他可以挑剔的地步，不知道多少人求着上。
  就他知道的，一些年轻演员背后的资本，都拼了命想把自家演员推到张一谋剧组里，哪怕只是几句台词的配角。
  不过年轻演员、小鲜肉，通过出演大导演电影里的角色打出名头，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
  三部戏是有点赶，李谦想了想道，“《楚门的世界2》快开拍了，拍完正好准备一段时间来我这，张一谋的那个《影》如果来得及就接吧，其实这三部电影，除开票房方面，《影》才是对你最有利的，你这两年拍了这几部搞笑片，又在电视上装疯卖傻，让张一谋调教调教正好。”
  论调教演员的本事，张一谋可比他李谦强多了。
  至于周星池，那不是调教演员，更多的是让演员模仿自己。
  《美人鱼》剧组李谦去看过一次，特么现场看了一天他们拍摄，几乎全是邓朝演几遍，然后周星池不满意喊咔，自己上去示范。
  小到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周星池都亲身示范，那不是演戏，跟模仿周星池没多大区别。
  不光邓朝，连女主角和其他配角，也都是按着周星池示范的演。
  这种导演，你要跟他一个路子，那才真是受益无穷。
  张一谋就不一样，绝大部分演员他都能调教，而且效果都很不错。
  邓朝也是老乡，自己人，李谦也说这么多。
  而且，一个戏路宽的演员，太重要了。
  虽然演技不如黄博、陈昆他们，不过戏路够广，即插即用，基本上大部分戏都能上。
  这也是李谦为另一个角色发愁的地方，也就是男主角妻子这个角色。
  30出头，身份是妻子、母亲，光是这两点，在80后的知名女演员里就不好找。
  这个年纪的女演员，大多都还在演20出头的少女，演妻子还好，比如之前跟孙宏磊合作的电视剧《好先生》出名的女演员江梳影。
  算是同年龄演员里面相比较老的了，演妻子没问题，可是也没法演一个母亲。
  接近40岁的演员里，倒是多，都市情感剧里那些配角多的是。
  可是这个母亲和妻子，首先要有魅力，要不然丈夫失事之后，会有人一直惦记，并且一直心甘情愿地付出五年之久，还没得到回报。
  这种角色电视剧没那么高的要求，电视剧有足够的篇幅来塑造这个角色，可电影没有时间来铺垫，特点必须足够突出，才能看起来不突兀。
  30出头，演一个温柔、孝顺、干练的妻子、母亲，而且还必须有少妇的魅力。
  这样的演员好莱坞一大把，可国内缺，尤其是知名女演员里，更是少。
  别说三十岁了，四十岁都巴不得演18岁小姑娘呢。
  这几年80后女演员崛起，电视剧领域彻底更新换代，70后的女演员经常抱怨他们接不到戏了。
  天天内涵现在电视剧质量差，演员不敬业，然后各种卖惨。
  哪里是接不到戏，只是自己看上的角色接不到，能接到的一堆角色又不想演罢了。
  就跟谈恋爱一样，你看上的，别人看不上你，看上你的，你看不上别人。
  要是等90后小花全面崛起，到时候70、80、90三个年龄段的女演员一起竞争，那真叫一个好看了。
  70后和90后演闺蜜，70后给70后演父母......
  想来想去，李谦还是把在《楚门的世界》合作过的王欧给找来了。
  距离上一次合作好几年过去了，几年没见人倒是成熟多了，毕竟年纪也长了。
  不过，唯一没变的，那是那股子性感、成熟女人的味道，还带着点妩媚。
  “李导。”
  王欧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只画了个淡妆，不自觉地收敛起了那股子媚态。
  好歹也是熟人，李谦寒暄了两句。
  虽然出演了《楚门的世界》的女主角，不过王欧除了那段时间接了不少广告之外，并没有多顺利。
  这种类型的女演员，不是市场的主流，没有合适的角色给她演。
  即便公司和山影合作的两部电视剧《伪装者》、《琅琊榜》也有她的身影，也红过，都没用。
  当然，电视剧女主角肯定有的演，还有院线三日游的那种电影女主角也不缺就是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被狗仔爆出一个什么夜光剧本的重磅新闻，更是被骂惨了。
  当然，这种事情不论真假，李谦不关心。
  是真是假也没意义，毕竟王欧长的就一副媚态，大众一看就是个容易勾引人的女人，固有印象在那里。
  就比如去年在包钡尔的婚礼上，作为伴娘的柳燕被一群伴郎恶搞，抬着要丢进泳池，如此闹剧引来网友们的口诛笔伐。
  作为受害者，竟然还有很多网友们骂柳燕恶意炒作，哗众取宠，扰乱别人的婚礼。
  就连女性网友，当时也很多人骂柳燕。
  很大程度上是人们的固有印象，柳燕以身材出名，加上她拍的几部电影里都有香艳的镜头，大家就会觉得这女的放荡，其实也是大众对她的大概印象。
  一个大众认为放荡的女人，和一个在大众眼中的清纯女孩，待遇是不一样的。
  虽然现在风向稍稍有些转变，可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没人关注了。
  当初箽洁和潘越明的事，就是典型，如果箽洁是王欧这个长相，那就不至于潘越明被一边倒地骂了。
  还不就是箽洁外表清纯，欺骗性强，下意识地认为是潘越明的错。
  网络再发达，大众大部分时候都是任由媒体和资本哄骗的。
  聊了两句，也就直奔主题，李谦把王欧的剧本递了过去。
  “先看看吧。”
  “李导您稍等一下。”
  王欧双手接过剧本，说了一句，就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不过仔细看下去，王欧表情有些古怪了。
  心中暗想，怎么又是这种角色？
  上次《楚门的世界》演一个虚伪的妻子，这次还是妻子，同样不是什么本分的人，丈夫五年后死而复生，陷入到了两个男人的纠结当中。
  不过，王欧很快释然了，李谦的电影，多少人相接都接不到呢。
  良久，王欧双手合上剧本。
  “李导，我看完了。”
  “说说看，你的理解。”李谦手指头敲了敲桌子。
  组织了一下语言，王欧就大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等待着李谦的点评。
  “不全对。”
  李谦摇摇头，没有说哪里错了，而是反问她，“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你觉得她的做法哪点错了？”
  “她...不该在丈夫回来之后，还和那个男的纠缠不清。”看过无数剧本的王欧很快给出答案。
  “不对。”李谦依然摇头，“人家五年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地帮助你，完了你去说声谢谢，也叫纠缠？”
  所谓的纠缠不清，是指男主角回家之后发现女儿卧室里有一张之前那个男人带他出去玩，女儿和他的合照，知道了有这么个人。
  然后过几天，那个男人来送点东西，又撞上了，妻子怕老公误会，匆忙送客，送出去之后，在楼下道了声谢。
  就是这道谢的功夫，楼上的男主角在窗户上看见了。
  以上帝视角看，没有什么问题的，唯一不妥的就是妻子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帮助。
  王欧没有反驳，也了解李谦的工作方式，直接了当问了，“那李导的意思是？”
  “要摸透人物，先说说矛盾的地方吧。”
  李谦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了起来。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五年，老婆和另一个男人的有来往，不管是否清白，都是无法接受的事，以上帝视角来看，妻子明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喜欢自己，还接受他的帮助，也是不对的。
  可是从客观事实的角度来看，男主角家庭不富裕，虽然白血病的儿子也消失，这五年不需要负担儿子的医药费，可是家里没什么存款，主要收入的丈夫没了，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生活肯定拮据。
  可飞机出事之后，婆婆伤心过度之后生病去世了，这也有个过程，不是马上去死了，老人家看病也得花钱。
  一个正在读书的女儿，一个生病的婆婆，还有个年纪大了的公公，三个人要靠一个女人养，还有房贷压身，压力也可想而知。”
  王欧了然，也就是现实的压力，让妻子不得不接受别的男人的帮助，在明知道对方喜欢的情况下。
  “另外，还有女儿的缘故，这五年里那个男的一直照顾她，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小孩子谁对你好，就念着别人的好，开始小孩子又难以做出选择。
  女儿不懂事，在爸爸逼问那个男人的事时，说他的好，而在父母吵架之后，又埋怨妈妈才五年就忘了爸爸，她不知道选择谁，也不想做出选择，又正逢叛逆期.....”
  李谦详细地把人物，以及造成家庭矛盾的所有原因给王欧剖析了一遍。
  王欧也大概明白了，总之就是谁都没错，错的是那架消失了五年的飞机。
  末了，王欧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和邓朝一样的话。
  “李导，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找我来演这个角色吗？”
  “问这个干吗？”
  奇了怪了，邓朝刚问完，又来一个问的。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年我感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主要角色。”王欧有些苦恼地说道，作为《楚门的世界》这种电影的女主角，竟然混到了这种地步，绝对算是失败了。
  “这个啊。”
  李谦笑笑，“30出头的贤妻良母，而且成熟妩媚，又不是中年妇女，还处在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纪末尾，一二线演员里，我是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了，刘滔都比你少了点媚态，也是这场夫妻关系矛盾的关键因素。”
  就这么简单？
  王鸥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些在其他剧组接不到女一号戏的特点，竟然成为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