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甚么事了？”
  离开未来影业的陈伍，上了车，还没搞明白。
  明明都谈的好好的，李谦也挺感兴趣，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还什么挡人财路，跟杀人父母没区别。
  第二阶段的计划，哪怕三大视频网站能够和电影院抗衡，成为电影的主要终端之一，给了李谦企鹅视频20%股份，作为第二大股东，少不了李谦的好处。
  哪怕陈伍本来就想过卸磨杀驴，到时候完成电影行业的闭环，利用完就慢慢把李谦排挤出去，可那也是十年后了。
  况且，说好了，李谦在以视频网站作为电影播放终端的这个闭环里，能保证收益，正常的院线电影这一环，他也可以继续做，两不耽误。
  哪怕担心第二个计划，可先前说的第一个计划，打造选秀明星，以偶像明星+ip+粉丝+营销+控评的方式运作电影项目，也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坐拥关键一环，控评的四大平台之一，这个计划不可能绕过李谦，只要未来电影app在，李谦就是这个环节的上游玩家。
  压缩周期，批量生产这种套路的电影，总比费尽心思两三年拍一部电影的效果强。
  可是李谦不光拒绝了第二个计划，连第一个计划也拒绝了。
  陈伍是百思不得其解，躺着捡钱都有拒绝的。
  不过，已经明显没得商量了，陈伍也就暂时放开李谦这边。
  从未来影业离开之后，陈伍又直奔了华阳传媒。
  不过，只是说了第一个计划，之前在李谦那，完全是说嗨了，第二个计划才刚刚停留在陈伍脑袋里，压根没有付诸行动，毕竟难度太大了。
  不过，哪怕是听到陈伍的第一个计划，自己举办选秀节目，重现《超女》的热度，捧出全民偶像，以偶像+ip+粉丝+营销+控评的方式，批量生产电影，黄忠军两兄弟也吓了一大跳。
  兄弟俩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
  “果然是玩资本的，心都黑！”黄忠军暗暗想着，作为国内第一批商业化的电影人，他们从事行业小二十年了，哪怕有圈钱的想法，也不过是像《私人订制》这样的炒冷饭，《非诚勿扰2》这种拍续集。
  哪怕是圈钱，可摸着良心讲一句，也是实实在在地拍电影！
  可陈伍这个想法，那直接就是一条龙地骗钱了。
  电影的热度，是偶像和ip带起来的，这是陈伍制造出来的。
  营销是花钱的，粉丝是有组织的，控评也摆明了就是骗，电影本身倒成了次要的，反正就骗一个星期。
  不过，企鹅之前和李谦在合作，陈伍也和李谦走的很近，好几部电影都是两家联合发行的，黄忠军不相信自己是陈伍第一个找的。
  “这种事情，陈董没有找李谦吗，毕竟他手里可是握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平台啊。”黄忠军不着痕迹地问道。
  “确实和李谦聊过，不过他说自己是真正的电影人，不太赞同用这种方式来运作，还说什么电影是电影学，不是营销学。”
  陈伍也没有否认，他知道黄家兄弟和李谦不对付，李谦不干的事，反而他们偏要干。
  要是李谦也要干，说不定黄家兄弟还不想干了。
  “自命清高。”黄忠磊颇为不屑地撇撇嘴，想了想又道，“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好像上次批判郭金明的时候，是程凯哥说的，没想到李谦也成了这种老顽固。”
  “是嘛，我还奇怪，李谦不是一向做商业电影。”陈伍点点头。
  这话确实是当年对郭金明和《小时代》的批斗大会上，程凯哥说的，李谦借来用用。
  当电影是电影学的时候，资本家是干不过认真做电影的人。
  可是当电影彻底变成一门营销学，那做电影的就不是资本家的对手了，这是别人擅长的领域。
  黄家兄弟在这直截了当地嘲讽了李谦一波，陈伍也跟着附和。
  要完成这一条龙，第一个环节就是偶像明星要能抗起票房。
  除非粉丝贡献的票房之外，路人也很重要，而一个新人的电影，路人不一定有什么兴趣。
  先通过一部大导演的电影演个不大不小的配角成功了，然后大肆宣传，下一部电影才有路人观众买账。
  而这方面除了李谦之外，也就华阳传媒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另一个，就是香江那批导演了，虽然日渐式微，不过依然是电影行业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一番交谈下来，在电影行业多年被李谦打压的黄家兄弟，很痛快地表示，愿意加入陈伍的计划中来。
  企鹅视频制作的那两档选秀节目也即将开始了，各个公司都选了练习生报名参加。
  华阳传媒正在筹备的电影，都会会这些练习生们准备几个有点戏份的配角。
  包括正在筹备的《八佰》，马小刚为了填补对赌协议未完成的盈利空缺，正在筹备的炒冷饭电影《手机2》，以及同样正在筹备的《画皮3》，这种重量级的电影。
  投桃报李，未来将作为收割粉丝韭菜的镰刀，这些练习生们也会有华阳传媒的人。
  并且，华阳传媒出品和发行的电影，也将获得企鹅和微影时代的资源倾斜。
  第一批练习生马上就要和观众见面了，陈伍和黄忠军谈完之后，马不停蹄地继续奔波。
  两个节目数十名练习生的宣传营销是打头阵的一环，要是这些选秀明星不火的话，那一切就是空谈。
  陈伍还跑了趟伯纳和光羡，去了啊狸和百渡，飞了香江，把全部环节打通。
  ......
  就在陈伍全国各地跑的时候，李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陈伍说的什么，以视频网站取代电影院，成为电影新的终端，这种事李谦倒不放在心上。
  不说别的，光是全国各地无数电影院就不答应。
  要知道，目前大部分商业综合体里，电影院的客流量绝对是最高之一的店铺。
  这些电影院的客流量，也会反哺商场里的其他店铺，比如餐饮类。
  甚至可以说，一旦商场的电影院关门，那绝对会有一大批商场也跟着关门。
  这是实体经济，和互联网不是一个概念。
  百亿级别的互联网企业倒了就倒了，可是百亿级别的实体经济产业，那可就牵扯无数人的就业的问题。
  院线不会答应，一半院线都在中影手里，背后是光电，到时候光电随便一纸文书，就光卡一个播放许可证，就够陈伍受的了。
  这是国内，这种事光电肯定会做，毕竟关乎行业稳定的大事。
  而偶像+ip+粉丝+营销+控评这条全新的产业链，不管拍了多少烂片，骗了多少观众，光电都不可能去管。
  这不是一个意义的事，除非企鹅捧出来的选秀明星，会有当年巅峰快女那么火，火到粉丝上街游行拉选票这种地步，影响社会、行业稳定，光电才会出手。
  李谦也打听了一下，企鹅的那两档节目中的男性选秀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
  至于为什么是先男后女，李谦也没奇怪。
  看看网上什么人最多，什么人消费能力最强就知道了。
  微博上，女人的能力吊打男人。
  男人追星的消费，是不可能大于游戏和女朋友。
  不管是从营销和消费水平的角度，先推出男性偶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毕竟女人不一定会追女偶像，甚至可能羡慕嫉妒恨。
  看来，已经是箭在弦上，拦不住了，陈伍是铁了心想做成这件事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全盘打算，李谦当然也要寻找应对方案。
  一旦这条流水线形成，并且能够稳定下来，那对李谦绝对是巨大的冲击。
  李谦凭什么能够站在电影行业的最顶端，凭的就是他和其他导演们一部又一部高质量的电影，这是他的核心竞争力，也是如今电影行业最过硬的竞争力。
  如果在陈伍那条流水线上，不需要这种竞争力了，烂片也能赚钱，哪怕赚的不多。
  可毕竟是流水线，不管什么行业，流水线的生产效率是永远大于手工的。
  两年拍一部高质量的电影，一部赚个两三亿，可是流水线上一年能拍五六部甚至七八部，每一部赚个两三千万都不少了。
  到时候，李谦和所有认真做电影的人，都失去了在这个行业的绝对竞争力。
  而且，陈伍要是真的做到了，绝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入，这条流水线会越来越大。
  拍烂片躺着赚钱，谁还会去冒风险认真做电影呢。
  不管是出于一个电影人的角度，还是一个商人的角度，李谦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拥有核心竞争力，能拍大部分人拍部了的好电影赚钱，一旦加入这条流水线，那就没有了绝对优势。
  虽然这条流水线李谦并不认为陈伍一定能打造好，其中难度太大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要破坏掉这条流水线，只要拆掉任何一个环节，都行。
  控评方面，未来电影app占据网上购票市场20%的份额。
  李谦和那边开了个视频会议，让他们注意app上新注册的用户动静，提防社区里大规模水军，并且规范评分、评价制度。
  四大平台，如果三家都给了某一部电影9分，偶尔删掉大部分差评，置顶所有好评。
  就算剩下一家打8分，差评也都全部保留，也是处在劣势的，毕竟“真理”掌握在多数人嘴里，少部分总是异类，搞不好到时候被打成“文青”的标签。
  营销方面，陈伍要是和啊狸联手，那铁定是没有对手了。
  李谦也就只能看看接下来这档选秀节目，能不能做到当年快女一般的火爆程度。
  唯一具备压倒性优势的，就是电影的质量了。
  李谦得确保业内的导演们，不要被资本给裹挟了，去为虎作伥。
  不过，得先顾好自己家里，别自己的人都被挖走，被偷家了就不好。
  李谦也开始了到处奔波，一一去探宁昊、徐征、周星池、徐客...等人的班，旁敲侧击一波。
  ......
  暗地里，新来的资本和老派的电影人都在走动，看不见的地方暗潮汹涌。
  表面上，随着国庆长假的到来，国庆档战火也正式点燃，电影行业热闹非凡。
  大朋的新片《缝纫机乐队》，麻花团队新片《羞羞的铁拳》，程龙新片《英伦对决》，刘德桦和甄子单主演的警匪犯罪电影《追龙》，组成了这一届的国庆档主力队伍。
  至于《猩球崛起3》、《蜘蛛侠：英雄归来》这些好莱坞大片，也早在9月初的开学季就上映了，和国庆档不冲突。
  四部主力电影有三部是30号上映的，只有大朋的新片《缝纫机乐队》提档29号率先上映。
  上一部《煎饼侠》从取名上够接地气，这次的片名搞的这么文艺，大朋的这个新片倒是让观众有些犹豫不决。
  大朋的粉丝和《煎饼侠》的受众不习惯这个片名，而对《煎饼侠》不感冒的观众也不相信大朋了，这就导致两遍不讨好。
  首日仅仅拿到4000万票房。
  在这个首日随随便便一亿的时代，首日四千万票房对于一个处女作票房破十亿的导演来说，已经是惨败了。
  不过电影的口碑比《煎饼侠》好多了，一部讲摇滚讲梦想的片子。
  不过《煎饼侠》和片名带来的坏处不是好口碑就解决了的，第二天其他三部主力一起上映，票房直接腰斩。
  《羞羞的铁拳》作为麻花团队第二部电影，宣传主打的也是沈藤，即便面临巨大的竞争，首日还是轻松以1.3亿票房拿到了单日票房冠军。
  程龙的《英伦对决》首日拿到了6000万，刘德桦时隔多年再演雷洛的《追龙》首日拿到了4000万。
  都是非常好的数据了，毕竟程龙这次不是功夫喜剧，而且《追龙》这种港片首日4000万也是很稀有的。
  第二天的国庆节《羞羞的铁拳》作为唯一一部喜剧，单日票房暴涨至1.8亿，基本上是横扫了这个国庆档。
  国庆档刚开始就能看出结果，虽然《羞羞的铁拳》口碑一般，不过也基本没有对手。
  ......
  就在国庆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时，企鹅视频宣传了一个多月的选秀节目《练习生偶像》也终于开始录制了。
  企鹅视频同步直播，早就在等着了的李谦，准时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
  佟莉雅看着李谦手里笔记本屏幕的画面，跟见了鬼一样地望着李谦。
  “你...你怎么看这个?”
  “怎么了？”
  节目已经开始了，练习生们还没出来，先是介绍了一下节目，然后导师们出场。
  “这是选男爱豆啊，女爱豆的那个节目不是这个，还早呢？”佟莉雅直勾勾地盯着李谦，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我看的就是这个，选男爱豆的。”李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