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初看就觉得这身衣服透着骚气，一听说是燕王的婚服，再看更觉得一只春天野兽，出来寻欢作乐了。
  “噗——”周锦笑喷，伸手摸了把李崇云胸前的虎毛，“毛绒绒的，手感还挺好。”
  李崇云抓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当时娶你，你没看到我穿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表情，后来补喝合卺酒时候我没好意思再穿一次楚国的婚服，你还生气了……这次趁你还没跑，我想让你看看。”
  不对……
  这些房中之事赵伦不可能知道！
  李崇云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周锦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微微向后想要远离，手却被李崇云攥住。
  李崇云紧紧握住周锦想抽离的手，“你眼看着我忘了也不告诉我……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别说了！”
  周锦腾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李崇云腿骨上才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慌乱地向房门逃。
  “你去哪？”李崇云一把按住房门，将周锦压在自己和门板之间，抓住他藏了迷药的手腕，附耳道，“你不是准备把我迷晕了，趁机带儿子逃跑么？”
  该死的文伯！
  周锦下意识握住藏着迷药的手腕，瞪着李崇云按在门上的手，“李崇云，既然你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你应该知道我一定会回去……你拦不住我的。”
  “我知道！可我不甘心！”李崇云将他翻了个身，按在门板上，“明明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走！”
  “我是楚王，天儿是楚国的太子，他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燕来一直如亲姐姐一般照顾我，以前她受了太多苦，我不能再让她因为我被世人指指点点。”周锦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李崇云的脸，“即使不在身边，我也会一直看着你，我希望你好好的。”
  “一想到你再次离开我，我就要疯了！怎么会好！”
  李崇云一拳狠狠砸在门板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你……”周锦愣了半晌，轻轻拍了拍李崇云的背，“一起睡吗？”
  手心下轻微颤抖的背突然僵住，周锦笑道：“要是没心情就算了吧……你！”
  李崇云猛地直起身，拉着他的手把他一路带到床上，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
  这身衣服，配上气喘吁吁的样子，真像春天的老虎，出山了。
  “燕国真有意思，穿这么一身洞房，不开灯还真以为野兽要吃人了，嗯……”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烫得周锦不住战栗，不由地勾起脚趾。
  “我若真是老虎，一定把你撕碎了，喝光你的血，骨头都咬碎咽下去，”李崇云舔过粉红的耳朵，“看你还怎么离开我！”
  刺啦一声，周锦身前微凉，覆在胸口旧疤上的手却像烙铁似的滚烫灼热。
  “随你高兴吧……”
  周锦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
  “随我高兴？”李崇云笑着拔/出他头上的玉簪，勾起一缕鬓发，“那你明天别说带着儿子逃跑，就连这张床怕是都下不去了！”
  “我还不知道你，就知道蛮干……”
  “哦？”李崇云俯身掰过他绯红的脸，“我可还记着当年你被我干哭了的样子呢！”
  周锦余光看到李崇云的右手，舔了舔唇，“这几年净自食其力了，还会么？”
  “别人我不会，但是你，”李崇云用拇指揉了揉他的下唇，“应该没人比我更会了！”
  周锦嘁笑一声，手指点在他喉结，“话说得太满，可是要丢人的。”
  “我现在都要疯了，”李崇云喉结滚了滚，再次将压在身下，“还管什么丢不丢人！”
  周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疯了。
  眼前的人生机勃勃，跃跃欲试，时而像只要把他咬死的老虎，时而又像淘气的小猫一次次扑到他怀里撒娇。
  一来二去，翻来覆去，颠来倒去，他也筋疲力竭。
  疯了，便疯了吧。
  ……
  周锦再次醒来，茫然地望着熹微的晨光，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到李崇云醒着，微微皱眉：“你不去上朝么？”
  “告了三日休沐，”李崇云摸摸他的头，“没睡醒就再睡会。”
  “醒了。”
  一年到头雷打不动要上朝，到了时间周锦便会自然醒来，想睡也睡不着。
  “昨夜……”李崇云顿了顿，低头打量他，“如何？”
  刚睡醒的周锦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懵然望着他。
  李崇云见他蹙眉，忙问：“不、不舒服？”
  周锦刷地红了脸，转身背对他，听到背后缠上来问个没完的李崇云，胳膊回怼了他一下。
  看他还有力气怼自己，李崇云放松下来，在被子下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舒畅地叹息道：“爽死我了。”
  “闭嘴——”周锦回头凶他。
  嘴上凶他，耳朵却红了。李崇云笑着贴在他耳边喃喃：“知道你心在我这，我这心才终于安稳了些。”
  周锦舔了舔唇，捏捏他的手指。
  “对了，”李崇云好奇地起身看他，“咱俩这样，你会不会又怀一个？”
  被李崇云当猴似的盯着浑身不自在，周锦反手拍了他一巴掌，“不知道！”
  李崇云好奇心起，隔着被子拍了拍凸起处，嬉笑道：“那小子从这出来的？”
  周锦白了他一眼，抓住被子不看他。
  李崇云以为他害羞，便笑着把玩他的发丝没再追问，过了片刻才听到轻轻的声音道：
  “男人怎么生孩子……老鸟把我肚子剥开才把他取出来。”
  一缕发丝从手指滑落。
  李崇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控制了半晌才稳住声调：“昨夜我、我看你肚子上没有疤……还以为……”
  “我现在这副身子活受罪，却死不了，即便是开肠破肚，不过半日也能恢复如初，连疤痕也没有，在楚国知道这秘密的，不过老鸟和燕来，还有六安那丫头，前些日子文伯在我身上取血的时候试出来了，现在你也知道了。”
  周锦转过身看到李崇云大惊失色的神情，苦笑道：“其实你若想让我留在燕国容易得很，你只要像我但年那样，当着天下众人杀我，再偷偷把我关在你的机关密室里藏起来，到时候世人都认为我死了，自然没有人寻我，再说如今我这副身子的确是打不过你，到时候还不由你想怎样就怎样！”
  李崇云定定地看他片刻，“的确诱人。”
  周锦无奈地合眼，心中又开始盘桓，上次金蝉脱壳纯属侥幸，这次天不时地不利，人倒是和……
  还不如不和！
  睫毛发痒，周锦伸手揉，却碰到了李崇云的手。
  “当年你底子好，又常年习武，我下手也没个轻重，如今抱你我只顾着心疼，有点邪念也不舍得干狠了，”李崇云握住他的手按在头顶，俯身抱住微微颤抖的孱弱身躯，“但一想到我干的是楚王，便觉十分刺激。”
  “你个……登徒子！”
  周锦捶了李崇云脑袋一记，见李崇云抱着他笑，也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一口都没吃，”李崇云见周锦精神不错，放心道，“昨夜出了不少汗，我也累了没替你清理……你是想先用些早膳，还是想先沐浴？”
  “沐浴。”
  “好，你等一下，我去烧个水。”李崇云起身抓了斗篷披在身上。
  周锦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李崇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让丫鬟小厮去烧不就好了？”
  “这儿除了咱俩没别人，”李崇云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我去去就回。”
  昨夜只顾着看花灯了，倒是没注意这房子，趁着天亮一看……这房子的布局陈设，可不和当年栖云轩差不多么！
  看样子李崇云早就凭借着稀疏的记忆单独弄了个院子出来。
  想起再见时，提起楚王时李崇云气得那样……估计只想起了在栖云轩被他的哥哥弟弟虐待时的那段记忆来了。
  他弄这么个地方出来是在帮助他恢复记忆，也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旧仇。
  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想起来了，但他的野心呢？
  后院出来打水的声响，打断了周锦的思绪。
  看了李崇云真的出去烧水去了。
  周锦又躺了一会儿，手摸索到枕边放着的药包。
  昨天他准备拿这个迷晕李崇云来着，反倒被李崇云吃干抹净……
  周锦捂脸。
  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