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僵硬，他开口说道：“爸，我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好一个孩子。”
  神愣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严格意义来说，我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金燊露出了一个很自然的笑：“你是一个好父亲，虽然有些时候会以为我好的名义帮我做决定，但是我没吃强行自己选择了以后，你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
  神表情也很不自然了，很明显他也不适合煽情，他的手捏着椅子的把手，把手已经变形了，同样也说了心里话：“我……你小的时候，做爸爸的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总是希望你不要再受伤害——”
  神还没有讲完，就自我岔开话题：“咱们两个成年人聊这么煽情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对吧？”
  金燊点了点头，说道：“那聊聊其他的？”
  于是再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金燊说道：“我去看看粥粥有没有踢被子。”
  虽然尴尬，但是金燊出来的时候，心情轻松了很多。
  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粥粥压根没有睡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爸爸，爸爸，你跟爷爷说了吗？”
  金燊给女儿掖好了被子，带着轻松的口吻说道：“说了，但是你爸爸可能永远做不了像你这样的乖孩子了怎么办？”
  “爸爸努力一点就可以了呀，我会教爸爸的。”粥粥很有信心的说道。
  第二天上午，金燊醒过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事情——
  “真的是报应啊，听说57号床的小病人就是被她踢了，所以才摔成那样，结果今天她自己就摔了，跟57号病人一模一样的伤口，就连膝盖上手心的伤都一模一样。”
  “那个一直干嚎着哭个不停的孩子？你们会不会太恶毒了，那只是个小孩子，我看着挺可怜的。”
  “算了吧，她要是踢的是你女儿，让你女儿在医院里躺着，全身都受伤，动弹不得，你肯定就不会这样说了。”
  金燊多听一点，就知道那个女孩子演练的时候，自己从粥粥掉下去的地方摔下去了。
  现在女孩子的父母已经在大闹学校了，学校现在不得不停课。
  金燊垂下眼帘，心里并没有舒坦的情绪，这些事情都不能改变他女儿依旧全身伤痕累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的事实。
  金燊并没有出手，他只是拒绝了所有金钱的补偿，也拒绝了道歉，换一个同等应有的惩罚而已。
  金燊回到了病床，就看到粥粥拉着胡承啸正在跟她爷爷做游戏——
  神被粥粥用红领巾蒙住了眼睛，面前放着一个苹果——
  粥粥开心的说道：“爷爷……你猜猜这是什么？”
  神伸出手摸了摸苹果，然后很认真地问道：“是梨子吗？”
  粥粥和胡承啸都憋着笑：“不对不对，再猜！”
  神又摸了摸苹果，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桃子！”
  “不是，爷爷再猜一个，已经快猜到了！”粥粥认真地又蒙了蒙红领巾：“爷爷不许偷看哦，要自己猜。”
  神别说遮眼睛了，就是没眼睛都能看到万事万物。
  而金燊看了看自己父亲，他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估计在苦恼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形状又不是苹果，他可能想不出来其他答案了。
  第79章 穷爸爸的噩梦成真
  金燊并没有打扰他们玩游戏, 而是坐在了一边看着这一幕，这两天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眼见粥粥的生日越来越近, 尽管他父亲也在这里，他心里依旧觉得不安。
  趁着三个人玩游戏, 金燊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他还有一些单子没有做完，虽然钱问题不大了, 但是接了的任务还是要完成。
  金燊工作的时候，神准备凑过去看看自己儿子的工作是什么, 结果就被粥粥拉住了, 粥粥小声说道：“爸爸在挣钱, 我们不要打扰他。”
  神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还想玩游戏吗？”
  粥粥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爷爷, 爷爷，你有手机吗？我和承啸哥哥可不可以玩一下手机呀？就玩一下下。”
  跟其他同龄小朋友一样, 粥粥和胡承啸也喜欢玩手机。
  金燊原本觉得她们太小了，玩手机不好，但是后面发现学校的孩子都玩手机, 那他孩子连手机怎么玩都不知道，岂不是容易被别的小朋友笑话？所以粥粥和胡承啸每天都有一个小时可以玩手机。
  神指了指粥粥包起来的手：“你这样怎么玩手机呀？”
  “承啸哥哥玩，我在旁边看。”粥粥早就有想法了。
  神想了想，干脆给了一个大的平板电脑, 手机屏幕太小了，能看到什么？
  于是胡承啸拿过了平板电脑，粥粥立马说道：“承啸哥哥，承啸哥哥，快去喂小鸡，我们有两天没有喂它了，它会不会饿坏了？”
  胡承啸找了找，没有找到那个上面写着一个“付”字的图标，旁边的金燊划了划自己的手机，这边神就看到电脑上多出来了一个图标。
  神还在看这两个孩子玩平板。
  胡承啸点进了图标，熟练的找到了农场，神就看到了一只小胖鸡，粥粥手戳了戳饲料，小胖鸡就用翅膀开始喂自己吃饭。
  神看着这一幕琢磨了一下，鸡这样吃饭的吗？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劲？
  两个孩子喂完了小鸡，又去玩了小鸡运动会，粥粥看着屏幕，嘟嘟囔囔地说道——
  “哥哥，哥哥，球球……”
  “哥哥，我们要多挣一点饲料在家里。”
  神眼见着粥粥的话开始变成了教育小鸡仔——
  “你已经长大了，饿了的时候，自己要学会去拿吃的，不能每次都靠我们。”
  神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刚过去，就听到粥粥说道——
  “这个小孩子跟我长得好像啊，都有一点好看哦。”
  金燊原本在工作，结果被粥粥的一点好看逗乐了，凑了过去，就看到了软件上发出来的寻人启事——
  “周粥，八岁……”
  粥粥也发现了：“这个小孩子的名字跟我有一个字一样。”
  粥粥现在一直以为自己叫金粥粥。
  金燊把平板拿了过来，平板上面的女孩子笑靥如花，但是同样也带着一些陌生，粥粥说的长得很像是真的，但是只是很像，并不是一模一样，照片上的孩子同样不谙世事，但是容貌气质上都有一些差距。
  金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扫描了图片，他果然没有猜错，这并不是正常拍摄出来的图，而是通过模拟合成的。
  金燊看了看联系人，周华。
  正是粥粥的亲生父亲，他们手里自然不可能有粥粥现在的照片，按理说也不应该有粥粥小时候的照片，因为他们自己掐断了一根关系网，所以在他们生活中一切跟粥粥有关的东西全部消失了，包括记忆。
  金燊看着这张图片，不用想也知道，是死神二号的杰作。他在试图用人类的力量找回粥粥。
  旁边的神示意金燊出去说，两个大人走了出去——
  “你依旧没有告诉她，你不是她亲生父亲的事情？”神开口说道。
  金燊想到这个事情脸色铁青，他心里急躁，他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却有人从血缘层面拷问他。
  而另一个人放弃了粥粥，单单养了粥粥两年，就因为血缘关系，他就是粥粥回避不了的亲生父亲。
  金燊：“他们自己放弃了。”
  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得跟她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如果等她长大了再爆发出来，到时候你们的关系更难收拾。”
  没有人能够承受这样的事实，自己从小到大的爸爸不是亲爸爸，而是死神。
  金燊犹豫了一下，回到了房间里，看着女儿依赖的模样，金燊怎么都说不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粥粥之所以依赖他，喜欢他，是因为粥粥以为他就是那个“爸爸”。
  金燊坐在了外面冷静，神反而是进去跟两个小孩一起玩。
  他发现跟自己儿子叨叨煽情或者幼稚的话都非常的尴尬，但是跟孙女说什么都不会觉得尴尬，所以他那颗无处安放的老父亲心干脆跟粥粥亲近了起来。
  等到金燊吹了半个小时冷风，给粥粥带了吃的，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听到粥粥粥粥喊他——
  “爸爸，爸爸，你快看这个！这是爸爸小时候吗？好可爱啊！”
  金燊走了过去，就看到粥粥和胡承啸正在他父亲的解说下翻照片——
  黑白照片里面，一个小男孩穿着长袖长裤，手里拿着一本书，开心地看着镜头。
  金燊愣了一下，那的确是他小时候。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他甚至差点忘了原来自己小时候长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对自己不好的父亲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时候他什么心情？金燊不记得了，只知道天已经很黑很冷。
  第二天早上，病房里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敲了敲病房的门，粥粥最先醒过来，她还以为是护士姐姐来了，结果就看到了进来的陌生人。
  金燊同样也醒过来了，看向这个人的时候，眼神瞬间凛冽了起来。
  “粥粥？我是爸爸！”
  粥粥本来想问叔叔是不是走错病房了，结果对方就喊她名字，而且还说是爸爸。
  金燊正要出手，就被神按下了。
  神觉得，有些事情，与其长大了知道，不如现在就知道。
  粥粥有点奇怪地说道：“叔叔，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呀。”
  周华走了过来，说道：“宝宝，我真的是爸爸。”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金燊拖着离开了病房。
  粥粥觉得好奇怪：“这个叔叔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会认错，”
  神想，还有小朋友会连爸爸都认错呢。
  神说道：“要是他真的是你爸爸怎么办？”
  粥粥肯定地说道：“不会是啊，我爸爸就是爸爸，我不认识这个人。”
  金燊提着人，离开了病房，他没有动粗，只是说道：“你背后是谁我也知道，既然你找到这里，想必他也告诉你我是谁了，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周华真知道，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有钱人找到了，有钱人说他需要完成交易，要不然他老婆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