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慧一点都不怕，抱着膀子探着身子瞅着男人，那一脸，写满了不屑一顾：
  “这几年，不还是俺伺候你吃喝拉撒？你要是个爷们儿，就管管你儿子去！”
  孙佳慧把扯断的金项链拍在了床边上：
  “看见没，这就是你儿子给赵小蕊她娘买的金项链，咱俩好歹也是他的亲生父母，见过这么贵重的孝意吗？”
  孙佳慧捂着脸哭的伤心：“谈的对象就是赵小蕊……这叫俺咋活……”
  呜呜呜……
  她觉得路已经走绝了，可就是没想过自己哪儿做错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赶早了燃鞭炮。
  炸的家家户户门口宛如盛开了一地的罂粟花。
  “小胖哥，你看我买了啥？”
  小蕊跟小胖去赶集，年三十，只有半天的集。
  买了些香烛纸钱，准备大年初一去祭拜奶奶。
  小蕊摊开了手：“酥糖！”
  “蕊儿！”顾荣单臂把她搂紧，他就知道，他的小蕊妹妹，还记得奶奶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为何，视线模糊了。
  如果世间没那么多的坎坷，他可以跟小蕊平平淡淡的度过愉快的童年，然后，再拥她入怀。
  再然后，结束了一辈子的田缪。
  “奶奶喜欢吃这个，这个甜而不腻，一定不会粘牙的！”
  小蕊依偎在他肩头，她觉得，这辈子就这么度过吧，有一个爱她的，疼她的男人。
  刚进村，就看到有人来报信了，说是他爹不行了，已经被挪到了县医院。
  消息来的太突然，小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蕊，他去一趟县里就回来，不耽误明天去看奶奶。
  “小胖哥，晌午回来吃年饭啊……”
  “小蕊……不要等我了！”
  第308章 要钱没都没有
  小蕊站在原地看着那条曲折的小径。
  雪，窸窸窣窣的飘了几片。
  她的小胖哥，是个很孝顺的男人，他的心比他的外表更柔软。
  可是，偏偏摊上了这么一对父母。
  他的心里有多压抑呢？他一边往县上狂奔，眼泪一边往下落，挂在鼻梁上的时候，变成了雪霜。
  他好恨，真的很恨！
  跑到县医院的时候，顾荣身上都汗湿了，哈出来的白气儿都带着热浪。
  脸上的汗水跟泪水已经分不清了。
  一打听，才知道父亲确实是住院了。
  “什么问题住院的？”顾荣紧张的问护士，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作为儿子，一定会给养老送终的，可是……
  “没啥毛病！”
  护士很懒散的回答，指了指那个病房，随口嘟囔着：“这个世界是越来越奇怪了，人家都怕生病，这老头儿没病往医院跑还赖着不走，真是少见。”
  女人哭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就坐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嘴里还念叨着，儿子都白养了。
  “又闹哪样？”顾荣双手叉腰擦了一把汗。
  “胖儿，你来得正好，给你爹交住院费去，至少得一万……不，两万！”
  孙佳慧也不哭了，抱着怀看向别处，口气生硬的说道。
  “你想要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在这里演戏！”顾荣气得够呛，大过年的把他骗过来就是为了要钱。
  “胖儿，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是这医院不愿意给检查，说是什么没设备，你爹他心口疼，咋了，没设备就不能住院治病了？”
  孙佳慧抓住了话头子继续道：
  “你对那八字没一撇的丈母娘倒是挺大方的，还买什么金项链，亲爹病了都不掏钱给看病，你说你是不是个畜生？
  俺当初就该打小把你掐死，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种！”
  顾荣刚要说什么，发现其他病房里的家属和护士凑过来了，窃窃私语的说现在的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呢。
  孙佳慧一听，更得意了，这么多人替她说话：
  “大家伙看看，你们家的儿子都是这么不管自己爹娘死活的吗？有几个臭钱全都给别人去了，自己亲爹病的这厉害都不愿意掏一毛钱！”
  “哎哎哎大娘，你在医院闹腾什么？病人需要静养，我们医院没你说的设备，我最多给你办个转院，上市里看去吧！”
  先前那医生也不管儿子孝顺不孝顺，这老娘们明显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孙佳慧一听不乐意了，冲着医生就骂，说医院你家开的啊，不叫人说话干脆关门得了。
  “你不就是个医生吗？要是有能耐上市里大医院坐诊去？在这旮旯干啥？”
  “别吵了！”顾荣转身就走，跑到县里银行给取了两万块钱，回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孙佳慧正扯着脖子上用棉线接起来的金项链，沾沾自喜的摸着，她这辈子，可从来没带过金项链。
  想想这小子还真够大方的，两万块钱对他来说好像是小钱，要不怎么就这么容易取来了呢？
  早知道她就多要点儿。
  “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烦我！”顾荣丢下两万块钱转身就走。
  “你想干啥？你想跟俺两口子断绝关系啊，门都没有，你身上流的那是俺俩的血，以后啊，你月月都得给赡养费，没三千块钱啥都甭想！”
  孙佳慧一边舔着手指头一张张数钱，一边说道。
  心里却乐滋滋的，看来他儿子这回是真发达了，两万块钱那可是她男人三年都未必能赚得来的巨额。
  顾荣一听这话，从前他想起来会恨，现在连恨都没有，他抬手从孙佳慧手里拽走了两万块钱转身就走。
  孙佳慧还保持着数钱的动作，手心里一空起身就去撵。
  顾荣个头高大长腿，孙佳慧小跑着都没撵上。
  “胖儿，你这个畜生，你把钱给俺拿来，你这个白眼狼！”
  孙佳慧眼瞅着一路就追到了进村的山路上。
  脚下雪溶化后的泥浆打滑，她摔了好几下，可她哪里会放弃，那么多钱。
  这儿子现在出息了，他们两口子也没有进钱的项了，那还不得把他当成摇钱树，要不然下半辈子可就要难过了。
  孙佳慧一边骂 一边追。
  顾荣听着心烦，攥紧了拳头猛地回头，孙佳慧一头就撞在了儿子身上。
  顾荣垂目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两个脑袋的妇女，抬手就抓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把她脖子上的项链拽下来顺手丢进了山沟沟里。
  “喂狗都比给你强！”
  孙佳慧啊的一声，捂着脖子气的跺脚：“你个杂种，敢跟俺动手？俺告你去！”
  “随便你告，从今往后，你最好是不要打扰我跟小蕊的生活，不然……”
  顾荣眼里露出了凶狠，他的这辈子差点就全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回到村上的时候，正好在村口迎上小蕊了，她打算开车去接他的。
  离着老远就看见山路上那一枚小黑点扯着嗓子蹦着骂顾荣，声音在山谷里回旋环绕，小蕊，听得清清楚楚。
  她下了车询问：“怎么了小胖哥？你爸发生了什么事？”
  顾荣看到小蕊关切的眼神，心都暖了：“没事，装病，想要我给医药费。”
  “天，顾叔叔也太没品了吧，都这把岁数了，还装病？”
  小蕊无奈的摇头叹气。
  回到家，顾荣看到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各个都用盘子盖着保温，就等着他回来吃这顿团圆饭。
  顾荣感动之中有些愧疚：
  “梅姨，这次的事儿，是我妈不对，您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要是有喜欢的首饰，我再重新给您买！”
  陈爱梅脖子上还有一条勒痕，她叹了一口气：
  “胖儿是个好孩子，姨知道，就是俺吧，也不大喜欢戴啥首饰，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妈，对她也摸不清，当时俺要是知道你妈是那个德行，俺就……俺就还手了！”
  陈爱梅打心眼里心疼顾荣，打小就跟没爹娘有啥两样？还不如她家小蕊，好歹日子苦，可有她这个娘疼呢。
  要不是顾婶子疼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这孩子恐怕早就饿死了。
  “妈，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啥时候跟人红过脸？还还手，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不要管是谁，手里有把刀直接上去砍！”
  赵小蕊接了一句话。
  “只要梅姨您不往心里去，看开点儿，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什么后果我和小蕊都来承担！”
  顾荣看了一眼小蕊，满心都是暖意。
  “妈，你看小胖哥多疼你，以前舅舅外婆不是总嫌弃你没儿子吗，现在有了一个好儿子了吧！”
  小蕊想都没想笑眯眯的说道。
  陈爱梅一愣：“你这丫头，都还没过门，也不知道自己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叫人听了多笑话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