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双：“……”
  要是能回到十分钟之前，她一定选择跳车。
  屋内灯光豁然亮起，将宋时遇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
  往常也带过笑意在脸上，更多的是沉稳冷静，此刻那些好像都丢掉了，眼里丝毫不掩心旷神怡，眉头和唇都有一个上扬的弧度。
  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满面春风。
  宋时遇把人放在沙发上。
  雁双立马低下头，能清楚地看见面前的一双运动鞋，黑白交加，贴着她的脚尖。
  窗外月色一点点腾空。
  昭显着时间渐晚，远处人家的灯火熄灭，只余下高楼上的几缕灯火阑珊，浮沉在夜色里。
  雁双的肩膀绷的很紧，也实在丢了抬起头，与他直面面对的勇气。
  她想找一些对策，可又不知道宋时遇迫切地想知道什么。
  她喜欢他这件事情也没办法掩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她知道宋时遇现在小气很多，也不在乎他想报上次拒绝的仇，拒绝她一次。
  可是这样静谧的环境里，紧张感无疑升了很多，像一把利刃架在脖子上，她退不了。
  也不想进。
  胡思乱想里，宋时遇挨着她旁边坐下去。
  手上也不老实了，握在她手上。
  雁双身子缩了缩，手想躲开，却被他趁机更过分地弄成了十指紧扣，让她所有的避躲都是徒劳。
  “雁双。”
  她没张嘴，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应他：“嗯？”
  他还是那个疑问：“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我的？”
  雁双不想骗她，反正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她就硬着头皮承认了：“今天晚上。”
  她身上有点酒味，不重。
  这件事对宋时遇来说很重要，他想知道她现在清醒不清醒：“喝酒了？”
  雁双很老实：“喝了一点点。”
  “嗯。”他很满意，“那就好。”
  那样他就知道自己做了六年多的美梦要成真了。
  雁双脑袋埋的很低，宋时遇低下一点头，还是看不见她有意藏起来的脸，细微微微收拢：“雁双。”
  有应必回，但就是不肯抬起头。
  宋时遇猜测她现在一定羞的整张脸都是红的，他很想看，想看她因他而红的脸。
  “你抬头看看我。”
  雁双翁声翁气地拒绝：“不要！”
  这辈子她就没这么丢人过，准备表白的台词背正主听到，还被正主现在这样追问。
  她拒绝地彻底一点：“你别让我看你。”
  宋时遇喉结一滚，忍不住笑出声。
  见她没打算配合，宋时遇也不想来硬的，但他总觉得事情说开了就好了，两情相悦这种事，不是丢人，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所以他松开手，单膝点地，在她面前蹲下来。
  这个角度可以完整地收揽她整张脸。
  宋时遇抬手，放在她膝盖上：“雁双，你能确定对我的心意吗？”
  一秒的犹豫都没有，雁双点头：“嗯。”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有了占有欲，不想他和别人说笑，不想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吃饭。
  宋时遇松了口气，沉重的呼吸声松懈，在静谧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出于好奇，雁双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没事。”宋时遇眼神锁住她的，“雁双，忘记你刚刚说的所有事，也忘记我刚刚问的所有事。”
  闻言，雁双眉心自觉收拢。
  宋时遇这是在拒绝她吗？
  雁双抿了抿唇，手指用了力的捏在衣服上，心脏一阵难过腾上来，好像被人用手紧紧捏着，遏制住了心跳。
  她睫毛垂下去，有苦涩从喉咙里倒流，眼眶一酸，睫毛就被蔓延在眼眶里的泪沁湿。
  雁双咬了咬唇，颤着睫毛看了一眼宋时遇。
  所以，她那时候拒绝他，他也是这么难过吗？
  就这一眼，宋时遇就慌了。
  他跪在她面前，六神无主一般，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也不清楚她怎么了。
  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句话确实很令人有无限遐想的空间。
  宋时遇抬手，把她眼角的泪用指腹抹走：“雁双。”
  他看着她被泪水沁红的眼睛，喉咙不受控制地干涩起来，心疼和开心交织在一起。
  开心她开始在乎他了。
  雁双对上宋时遇的视线，被他太过深情的目光勾住，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内心很想逃，不想听见他拒绝自己的话。
  她抹了一下眼睛，想站起来离开。
  宋时遇先她一步，两只手扣在她腰上，不给她逃跑的机会：“我要你忘记不是不喜欢你。”
  他的掌心贴在腰上，隔着一件衣服，灼热的温度渗透过来，往皮肤上钻。
  雁双也听不进去他的话，脑子里就想着自己要被拒绝，她伸手去推他的手。
  下一秒她听见宋时遇说：“而是我要先表白。”
  表白这种事情一定要他先来，他先栽的，也是他更离不开她，他也想给足她安全感。
  雁双推他的动作顿住，瞳孔逐渐放大，紧紧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早，从高中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烦躁一切开始在意你。”
  “喜欢你在身边的感觉，喜欢你靠近我，喜欢你对我笑、对我好，后来我明白过来，我不是喜欢你对我怎么样。”
  “而是我喜欢你这个人。”
  “我的过去你也知道，紧紧只是披着一个豪门大少爷的身份，但我的过去并不好，也没有那么优秀。”
  “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将来是什么样，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好像也只有你了，雁双，我喜欢你，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见色起意，是从我开始了解你的那天起。”
  雁双眼睛动了动，起初有点懵懵的，等到逐渐消化完这些话。
  她反问：“你不是拒绝我吗？”
  宋时遇摇头：“不是。”
  怎么会舍得拒绝，怎么会舍得把她往外推。
  好半晌，雁双眨眨眼，敛去刚刚所有的不得意，笑了。
  “你懂我意思吗？”宋时遇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掌心，“雁双，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他说完这句话，呼吸沉了一下。
  不知从哪儿打过来一阵热风，从雁双脸上扫过去，她睫毛都是热的。
  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大脑来回播放着这句话，他跪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也在脑海里无限回放。
  可以吗？
  可以吗？
  雁双看着他，呼吸逐渐快速，也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鬼使神差地，她抿抿唇，说了一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喉结吗？”
  君笑说的那句话，她想验证一下。
  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会很想摸摸对方。
  但有一点已经对上了，从刚刚开始，她一直无意识地会注意属于宋时遇的男性特征——喉结。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的时候，都会上下滑动。
  莫名带给她一种诱惑的冲动。
  所以她想试一下。
  宋时遇不太理解意思，但他不去想，她想做的事他愿意配合，不论多么无理。
  他笑了，点点头，把身子凑过去：“可以。”
  得到同意，雁双暗暗呼吸一声，抬手凑过去，一点一点移动，直到贴在他喉结上。
  碰上去的一瞬间，他喉结突然猛地滑动了一下。
  雁双指尖颤抖，往后缩，闪躲的太快，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缓了几秒，她手又慢慢移过去，熨贴在宋时遇喉结上面，皮肤是软软的，那一块凸起是硬硬的。
  她指腹动了一下，宋时遇突然吞咽，触感一下加深了许多。
  这会儿，她只有一种感觉，好像君笑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