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市的冬夜晚上，寒冷的北风吹来，掠过湖面，吹拂过陆地。
  寂静无人的公路上一辆大红色的小轿车停着，车顶凹下一个洞，车旁站着四个人，正是明圣纤三人外加一个从天而降的小乞丐。
  他们本以为这从天而降的小乞丐会因为身负重伤而昏迷，没想到对方不但一点伤都没有，反而是清醒的，圆溜溜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就这么悄咪咪的把他们之前说的话全都听进去。
  范学林是个标准的好学生，从未试过背后嫌弃别人，又刚好被别人听见的事情，他勉强保持住不崩溃，勉强放弃掩饰自己伪君子的形象问：“那现在需要把他送医院吗？”言下之意要不要丢掉他。
  在副本肇事逃逸应该不会被追责吧？
  明圣纤淡定的把手机举起，让范学林看见灵点app的直播画面，他一张大脸恰好出现在屏幕中央。
  无数黄的绿的蓝的紫的弹幕在告诉他请做个好人。
  [请范学林主播做个好人。]
  [+1]
  范学林看完简直要崩溃，他表情管理失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直播在看他们？
  “直播间的观众说他是突然从空中出现，然后掉下来砸到车顶。现在无论他是唤灵师还是副本派来的，都不可能让他在外面不受管束。”明圣纤给这人的命运做了选择，她让范学林把人抬上车：“先去公寓。”
  为维持所剩无几的形象，范学林只好任劳任怨，他奋力把脏兮兮的人抬上车——的后备箱。
  林采薇是第一个上车的，她在车内喷了香水，又打开空调，等明圣纤和范学林进来后，她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有没觉得他有问题？”
  范学林悬空自己的双手，尽量不让双碰到自己的其余部位，他接上林采薇的话：“什么问题？我看他挺好的，还知道肚子饿。”
  林采薇一边开车，一边说：“他好像撞傻了。”既然是清醒的为什么会至今一句话不说？分明应该是个小傻子。
  得，不要说，今晚上真遭罪。范学林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他是自己掉下来，不关我们事吧？”
  “那你怕什么。”明圣纤给他泼一碗凉水，让他不要想太多。
  “两位好姐姐，我真的是个品学兼优的研究生，不和罪恶同流合污，你们这次把我叫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他本以为明圣纤叫自己出来是有好事发生，谁知道先被摁着打一顿，还毫无准备成为车祸参与人。
  “我可没叫你出来。”林采薇撇清关系，开自己的车。
  范学林哀求的眼神看向明圣纤，让她给自己解惑。
  明圣纤见他可怜的样子，露出一个大笑容，眼睛弯成新月的样子，让自己变得平·易·近·人。
  “明，明圣纤，你有事直说。”范学林就差毕恭毕敬给她端碗茶，这摆明有阴谋，算他之前太单纯，一叫就出来没学会矜持。
  收起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她问范学林：“你的携枪证还没考下来吧？”
  “……嗯。”范学林乖巧点头。
  “是因为视力和手臂力量的原因吧？”
  “……嗯。”
  见他如此上道，明圣纤继续问：“想不想出去后考下来？”
  范学林心里一万个想，一万个想要通过，只是……明圣纤刚刚的笑容浮现在他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是算了吧……
  “我，我就算了吧。”
  “哎呀，那么不巧啊，我之前做减后坐力装置的时候不小心多了一架，而且又不小心在上面加了强化瞄准设备。”明圣纤看着范学林，补充道：“虽然是最后一架，但是没人需要的话也只能丢了。”她长叹一口气表示可惜。
  “等等等等，”范学林举起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明圣纤不再露出奇怪的表情，她打开灵点app翻到唤灵师排行榜：“我之前看排行榜，发现前一百名里有一个职业很特别。”
  “s级医者，陈喜。”她手指点上第99名，说，“在其他全是战斗或者辅助类的灵卡中，治疗类卡片可以说的上是万中无一。”
  “对，我的守护者是陈喜。”唤灵师排行榜一出，只要进前一百的人就都无法隐藏自己的灵卡，所以范学林根本没有必要撒谎。
  “开颅手术会吗？”
  “什么？”范学林掏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你说什么？”
  明圣纤重复：“打开人的头颅，会吗？”
  “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如果想要救人就必须这么做。”明圣纤把自己第一次看宣传单感觉到的异样说出来：“如果宣传单能够控制人是因为它在脑子里种下一颗‘种子’，那么我们把它取出来就好了。”
  “说得轻巧，这就是你把我叫出来的原因？”范学林问。
  “差不多。”明圣纤点头，她补充道：“最主要的是你的守护者。”
  范学林一阵沉默，他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半分钟后他说：“我不保证一定做到，实际上我没见过陈喜使用治疗技能，而且就算是现实中的脑部手术都有很大的风险，我知道鹰市有名唤灵师在副本动手后被抓起来，一旦有风险我会选择拒绝。”
  明圣纤点头：“当然，你有这个权力。”不过他说的被抓起来的唤灵师是正在开车的林采薇吗？
  “等下，什么叫被抓起来？”果然，林采薇盯着倒后镜的范学林问道。
  “嗯，你们可能不知道，唤灵师如果在副本杀人现实中照样会被判刑，目前鹰市的一名女生已经被抓进看守所，我看估计想出来挺玄的。”
  “玄你个头，你姐姐我就在面前坐着！”
  林采薇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她恨不得立即出去副本把这莫名其妙的案子洗白，她才不是杀人凶手！
  ·
  同时，因为范学林和林采薇的对话，在直播间的观众发现了端倪。
  [什么叫在现实中会被判刑？]
  [而且被抓进看守所？]
  [？？？]
  [这段对话好诡异啊！]
  [有没大佬能够来解释一下？]
  [我找到了！]
  [快去看华国法院庭审回顾，关键字林采薇！]
  十分钟后。
  [卧槽，天知道我看到什么！]
  [什么东西？华国的玩笑吗？]
  [我们在看一群杀人凶手的直播？]
  [只有林采薇杀人，其余的人没有杀！]
  [他们离杀人不远了！]
  [林采薇的直播我看了，明明是防卫过当，而且是死者先动手，你们能不能看清楚再发言？]
  [一群跟风狗。]
  ·
  副本里的唤灵师没有人注意到直播间激烈的讨论。
  林采薇和范学林天生气场不合，几乎是一路拌嘴回到公寓。
  他们走到楼梯口就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林采薇脸色一变，跑去把门打开。
  明圣纤和范学林由于带着人，走得没她快，过了一会才上到去。
  林采薇站在客厅中央，她原本摆设整齐的客厅现在变得乱糟糟的一团，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罪魁祸首王娇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样子。
  明圣纤和范学林先把把那孩子扶进客房。
  林采薇等他们出来后无奈的说：“又来了，她的脑瓜子再撞下去只能碎掉。”她指向墙壁的血迹，示意大家看。
  公寓的墙壁贴上暖黄色的墙贴，是很温暖的颜色，现在被王娇的鲜血染红一大片，看起来像番茄蛋花汤。
  王娇的状态时好时坏，一会儿抱着头说脑子里有东西，一会儿裂开嘴巴笑得瘆人，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撞击自己的头部，不能撞墙就撞地板，被人阻止就用手敲头，总是狠狠的虐待自己的脑袋。
  如今她的断发被鲜血染成一缕一缕，额头满是青红肿胀的包，令人惨不忍睹。
  终于她好不容易清醒一次，见到明圣纤，想起明圣纤是把她从传教士手里救下来的人。
  她走过来，跪在地上，眼里满是哀求：“帮帮我，好难受……杀了我，它在我脑子里，摩罗、真神摩罗在我脑中，它叫我给它找教徒，我不能这样做……杀了我吧……”
  她从来没有那么痛苦过，为了让自己不迷失在脑子的声音里，她的指甲用力抠着掌心，让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现在她的手掌上已经布满月牙的痕迹，有些地方渗出鲜血。
  范学林于心不忍，他虽然是受到明圣纤的威逼利诱，可见到王娇的惨状，他心中的天平倾斜了。
  明圣纤往范学林肩膀一拍，打断他蔓延的思绪：“叫医者出来。”
  s卡的医者陈喜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儒雅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目光很温和，他的下半张脸被白色的口罩遮住，从整体看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我第二次抽出的是同类型的s卡，叠加了50%的治疗效果。”范学林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我没机会让他使用技能，所以我不敢保证能够取出你说的东西。”
  陈喜是前一百名唤灵师中唯一一张治疗卡，这代表他在全国的治疗卡中是排第一的，如果陈喜都无法取出‘种子’，那这一关染上‘种子’的人如无意外等于淘汰。
  明圣纤表示理解。
  陈喜得了指令，走向王娇，将手附上王娇的额头上，一丝丝绿色的光芒笼罩在王娇的身体，两分钟后他看向范学林：“可以取出来。”
  “那要开颅吗？”范学林紧接着问。
  “要。”
  刚才范学林已经给她们科普了开颅手术的过程，失败的几率特别大，所以现在众人的心一沉，看向王娇。
  陈喜的绿光一直萦绕在王娇身上，层层叠障，这让王娇得到短暂的舒适。
  明圣纤之前体验过被放进‘种子’的感觉，好在她及时防备，‘种子’要想影响人的思维就必须种得深，因为这点她一开始就认定要开颅才会找到范学林，好在陈喜的能力真的有用。
  陈喜在桌面上放好准备手术的工具，镊子、手术刀、消毒水、纱布……各种各样，末了，他问王娇：“你想要康复，就要承受极度的痛苦，你愿意吗？”
  王娇哪里会不愿意？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苍白的嘴唇微动说：“无论是什么都好，我不要成为他们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身体都不能控制。”
  “好，那一切听我的，首先要把你头发剃了。”陈喜说。
  她只要能是一个自由的自己就好，王娇下定决心说：“全剃了。”
  陈喜有些惊讶的问：“你确定吗？”
  “嗯。”王娇已下定决心，从前的她太胆小，现在就真的和以前告别吧，把这一次当作重生开始。
  见王娇如此肯定，陈喜只好下手帮她将头发剃掉，他的手很快，不一会儿一个程亮的大光头在他手里呈现。
  准备工作完成，陈喜开始治疗。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才发现，陈喜口中的‘开颅’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血腥，他确定好‘种子’的位置，在王娇的头上划开一小道口子，这小口子不到一厘米的长度竟然足够他取出种子。
  围观的三人先是看一眼陈喜手中的‘种子’，又一起看向全然不知道发生何事的王娇，最后相互对视一眼。
  明圣纤清清嗓子，率先说：“我去厨房做点吃的。”说完有些狼狈的逃走。
  林采薇伸懒腰，打哈欠：“哈~好困啊，我要去睡觉了，再不睡明天会长黑眼圈的。”说完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范学林一时想不到理由，：“……我，我，啊，我肚子饿，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好尴尬，这怎么和他们想象中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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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圣纤：这不对，在我的计划里应该是血腥的画面。
  林采薇：我仿佛看见了天大的笑话。
  陈喜：为什么一个微创手术要把头发全部剃掉？
  本周上榜要求达成
  下次更新时间12月20日，记得回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