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真名叫宋德喜。”
  宋德喜一笑，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更加碜人。
  他环视了大堂一眼，注意到坐在东边那张沙发上的叶洪刚。但叶洪刚用报纸遮着脸，他看不清，以为是这里的旅客。
  宋德喜两眼直直盯着郭小平，说：
  “我去开个房间，我们到房间谈吧。”
  郭小平赶紧说：
  “不，先不忙开房间，我们还是找个茶室谈一谈。”
  她边说边往上看着说：
  “这里的二楼就有茶室，应该有包房的吧？”
  “好好，那就先上二楼茶室吧。”
  宋德喜转身带着她从大堂中间的旋转楼梯往上走去。
  走在楼梯上，郭小平紧张地掉头往下去看叶洪刚。
  叶洪刚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怕，更不要让那个男人发现，要按照商量好的行动方案办。
  宋德喜走上二楼，大大咧咧地对服务员说：
  “我们要个包房。”
  服务员见他们一男一女，像情侣的样子，就把他们领到过道那头一个僻静的包房里。
  这个偏僻的位置，正合叶洪刚的要求。
  郭小平走进包房，先在门上看了一下包房的名称。坐下后，她趁宋德喜向服务员点茶的机会，偷偷拿出手机给叶洪刚发微信：
  在玫瑰厅，你早点上来。
  发出后，她赶紧删除。
  叶洪刚立刻发来回复：
  你跟他签好协议，发微信给我，我马上过来。你要打开手机微信里的那个录音键，把手机放在口袋里！
  郭小平收到他的微信，看完立刻删除。她悄悄打开微信里的录音键，把手机放进牛仔裤的斜插袋里。
  宋德喜坐在她对面，点好茶，看着她呲牙笑道：
  “郭小平，你实际的人，比你身份证上的照片还要漂亮。”
  郭小平听他这样说，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她垂着眼皮不敢撩开来，她受不了这个光头男火辣辣的目光。
  宋德喜见这个女生脸蛋靓，身材好，又稚嫩青涩，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郭小平，你真的还不出钱了？”
  郭小平低着头，像对自已胸脯说话一样嘟哝：
  “我一个打工的，拿这么一点工资，家里又穷，哪里还得起这么多钱？”
  宋德喜虚情假意地说：
  “你怎么拖成这么多的债务？这是要付周息的，你不知道？”
  郭小平说：
  “我没想到会滚得这么高，以为贷六千元钱，最多也就几百元利息，谁知竟滚到六十多万，这也太多了吧？”
  宋德喜笑着说：
  “已经滚成这样，就没办法再改，这是公司的规定，谁也不能改变。”
  郭小平身子一震，抬起头问：
  “你们的公司在哪里？”
  宋德喜眯起眼，警惕地说：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郭小平见他不肯说，目光却像蛇信子一样，粘在她身上拔不下来。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宋德喜猴急地问：
  “我说的条件，你同意了？”
  郭小平想着叶洪刚在高铁上，让她要问的问题，边想边说：
  “你是老板吗？”
  宋德喜骄傲地说：
  “是的，我手下有五六十个员工。”
  “都是年轻人，搞这种业务，我们年纪大了，又是大老粗，操作不来。”
  郭小平见这个土包子很直爽，对她也有炫富的意思，壮胆抬起头问：
  “你们这个贷款业务，是不是主要针对大学生的？”
  “对，还有一部分刚刚工作的年轻人。”
  “一个人身上就赚这么多钱，人一多，要赚多少钱啊？”
  郭小平巧妙地问：
  “你们做了多少时间？一年能赚多少钱？”
  宋德喜嘿地笑了一下，沉吟着说：
  “这个，等你真的跟我‘好’了以后，我才告诉你。”
  郭小平见问不出其它秘密，就说：
  “那我的事怎么办？你说能签协议，怎么签呢？你签过吗？有没有这种协议文本？”
  宋德喜也是个脑子简单的土包子，他自暴秘密说：
  “有，我签过几份。”
  他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协议，递给郭小平说：
  “你看一下。”
  郭小平接过看起来。上面的条件，全是无耻的霸王条款。如果不是叶洪刚在这里，她就是死也不会签这个卖身协议。
  现在她要拿这个协议作为他的犯罪证据，便违心地对他说：
  “好吧，这上边有几个空着的地方，填一下，就签吧。”
  宋德喜咧着一口白牙说：
  “你填吧，我的字写不好，太难看，嘿嘿，你是高中生，字肯定写得比我漂亮。”
  郭小平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协议上填写起来。填好，她先签上名字，再让宋德喜签。
  宋德喜的名字歪歪扭扭写不端正，比一年级小学生写的字还要难看。
  他签完字，丢下笔，猴急地一把抓住郭小平的右手。
  郭小平吓了一跳，连忙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这个混蛋手劲很大，她的手像被钳住了一样，动弹不动。
  叶洪刚打得过他吗？要是打不过他，我今天就危险了。
  郭小平心里急起来，要给叶洪刚发微信。却没办法发。她吓得想大喊，又不敢。
  宋德喜涎笑着说：
  “郭小平，现在签了这协议，这三年，你的身子就卖给我了，完全属于我，你明白吗？”
  郭小平心头大惊，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宋德喜见她不乖顺，黑脸一沉，口气阴冷下来：
  “这三年，你就是我的情人，怎么还这样啊？那你刚才签什么协议？啊。”
  “你在骗我？我告诉你，郭小平，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他说最后这句威胁话时，脸上浮出一层杀气，令人恐怖。
  郭小平的心一阵发紧。
  她知道，必须马上想办法给叶洪刚发微信，让他上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在这里，你先让我亲一下。”
  宋德喜站起来，要坐到她这边来亲她：
  “然后，我们去开房间。今天晚上，你就让我先开心开心，啊，算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也是我们三年情人生活的开始。”
  郭小平吓死了，脸色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