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安西王,又是你
作者:
沉莫莫 更新:2022-06-16 00:45 字数:2117
阵痛折磨下,幼菫痛得浑身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在裴弘元的安抚下,调整着呼吸来缓解疼痛。
疼痛缓解的功夫,她忍不住在想,裴弘元为何会懂这些。嬷嬷教过她,可她惊慌之下,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做。
她所有的理智,都去对抗疼痛。
她特别怕痛,别人感觉一分的疼痛,在她这里的感受便是两三分。生孩子这种十分的疼痛,对她来说便是生不如死了。
萧四跟在裴弘元身侧,“王爷,还是将公主交给下官吧。”
裴弘元脚步不停,手上不松,他厉声道,“本王是她亲王叔,避讳什么!前面带路!”
终于肯承认是亲王叔了?
萧四看着裴弘元手下淋漓的羊水,也感觉自己一个内官抱着似乎不太合适。
他快步走到前面带路。
到了垂花门,齐管事挡住了路。
“内宅外男入内不合适,忠勇王还是将人交由萧长史吧。”
裴弘元厉声道,“让开!”
齐管事指着裴弘元身后的田伤和陆辛,“公主生产,王爷你进去已经算是勉强,你当真觉得这些外男进内宅合适?”
“田伤,陆辛,你们在此等候!”
裴弘元吩咐了一声,便要往里走。
陆辛上前拦住,“王爷,不可!田伤必须在您身边!”
裴弘元脸色森沉,“让开。”
陆辛紧皱着眉,最终重重吼了一声,撤了手。
幼菫紧紧抓住裴弘元的手臂,抵制住阵痛,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王爷……你不能进去……”
裴弘元低头道,“你别说话,攒足了力气,我不会有事。”
早产,三胞胎。
幼菫的母亲便是难产死的。万一幼菫也……
现在是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不能将她交给任何人。
他不相信任何人,幼菫在谁的手中都不能让他放心。他必须亲手将她送回,心里才能踏实。
他快步往里冲着,一边继续叮嘱着她。
“生产的时候,一定不要让自己睡过去,即便累了也不能闭眼,一定要保持清醒……”
“王爷,你不能进去……皇祖父会杀了你……”
“我不会有事,你什么都不要想……”
萧四和齐管事跟在两侧相护。
产房布置在安和轩侧殿,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
裴弘元进了偏殿里间。
离谷主,医女,接生嬷嬷,丫鬟婆子,都已经准备就位,焦急地围了上来。
裴弘元弯腰小心翼翼将幼菫往床上平放,手还未完全放平,便觉后心一阵剧痛。
他身子一颤,口中一片腥甜。
裴弘元紧咬着牙关,双唇紧闭,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不露出一点异样来。
他拼着全力让双手纹丝不动,稳稳地将幼菫放好,缓缓转身。
身后是齐管事,平静看着他,声音又低又冷。
“忠勇王,走好。”
裴弘元恍惚忆起,在进安和轩院子时,萧四和齐管事被拦在了院外。
却不知齐管事又是如何悄悄进来的。
裴弘元嘴里流着血,紧闭着唇往外走去。
他不能在房中与齐管事对打,他也不能在房间内倒下。会惊吓到堇儿,她一向胆小。
齐管事深知他的忌惮,手中又扬起一枚短刀,向裴弘元的后心拍去。
齐管事跟随裴承彦大半辈子,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抱着一击必中的决心,下手又快又狠。
裴弘元勉强侧身避开,身躯却已是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
之前后心中的那一刀,上面淬着剧毒,裴弘元此时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了。好在现在已经到了门口,幼菫看不到了。
他努力撑着眼皮,朦胧地看向忙乱的产床。
人影幢幢,床幔重重,他看不到幼菫。
他只听见幼菫在断断续续地说话,间隔着(呻)吟。
“去跟皇祖父说……忠勇王答应回辽东了,不报仇了……不要杀他……”
裴弘元闭上了眼。
堇儿,我走了。
齐管事欺身又是一招跟上,短刀刺向裴弘元。
从此之后,太上皇便可安枕无忧。
短刀在到裴弘元脖颈处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半分动弹不得。
齐管事抬头看去,顿时变了脸色,懊恼地缓缓摇头。
是萧甫山。
萧甫山冷眸锋利,一身煞气逼视着他,也不言语,手腕猛地一扭。
咔嚓一声响。
齐管事一声闷哼,面部扭曲,手腕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手中的短刀跌落地上。
萧甫山取了两粒续清丹喂到裴弘元口中。
裴弘元和血咽下,努力睁开眼,虚弱苦笑,“安西王,又是你……”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此死了,说不定能烙印在幼菫心中一辈子,也算求仁得仁。
萧甫山完全不给他机会啊。
萧甫山冷笑,“苦肉计,本王见多了。”
他刚下朝,便接到侍卫送的消息,说裴弘元到了公主府,心下便觉得不好。
倒不是担心裴弘元安危,他是担心裴弘元时隔一个月忽然登门,是要耍什么花招。
居然在幼菫最想吃塞外羊的时候上门,再加两大箱子的礼物,狡诈如斯!
不想一进府,便听说幼菫发动了,而裴弘元,竟一路抱着幼菫进了内院!
即便是王叔,也不行!
自己若是晚来一步,他这个王叔,怕要占着幼菫一辈子的心思了!
狡诈!
他招手让汪明进来,和另一个太监一起,将裴弘元抬走。
“后患无穷啊……”
齐管事颓着身子,悲怆低喃。
萧甫山捡起地上的短刀,凌厉一掌拍进他胸口,却偏右了几分,给他留一口气。
“去给你主子交代吧。”
“这跟太上皇无干……”
齐管事以手擦血,起身踉跄离去,一脸决绝。
不管成功与否,他就没想过要活着。
以自己一命换得太上皇平安,也算值得了。奈何……
萧甫山关上房门,往里面的产床走去。
帷帐半掩中,他看到了幼菫,脸上已经被汗水濡湿,头发凌乱。
她此时正是阵痛袭来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嘶喊着。
他捏紧了拳头,紧紧盯着幼菫。
离谷主正隔着帷帐指挥医女给她施针,“公主先攒着力气,一会拔了银针,您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