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单手捧着个红彤彤的苹果：“你们今天的作业就是拍它，拍完之后把照片发到我的邮箱里，拍得好看的明天我有奖励。”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江冉走后，大家都狠狠松了口气。
  他们互相聊了许久，都觉得这门课好像也没一开始想得那么可怕。
  隔日的第二节 课上，刚刚开堂，江冉先在荧幕上展示了一张排行榜，上头有这堂课每个学生的名字，后头还有相应的分数。
  学生的对排名的敏感度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连对江冉的恐惧都在一瞬间抛之脑后，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询问这个排名是什么东西。
  “安静一下。”江冉比了个手势。
  “这张表记的是你们上一次课后作业的分数，第一名是倪斯斯同学，她得了四十九分，对了，还没有告诉大家，在我的标准里，满分是一百分，合格是六十分。”
  “上次承诺过优秀作业有奖励，待会儿下课之后，前三名可以来我办公室要。”
  满分一百，合格六十，但第一名才四十九分？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整整一堂课里，大家都憋着满腹疑问，一等到下课马上就讨论起来。
  “你拿了多少分啊？”
  “我才十二，你呢？”
  “九分……”
  “好离谱啊！”
  “就是！怎么那么低！”
  “……”
  嘈杂的讨论声中，喻乐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打断大家：“你们刚刚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听课？江老师明明已经说过给这些分数的原因了吧？”
  大家被她这么一说，面面相觑，也没再像方才一样吐槽得那么激烈了。
  平心而论，江冉几乎分析了每一个人的作业，并且给出了很详细的打分理由，对于这些甚至还没入门的摄影初学者来说，几乎是无可争辩的。
  大家之所以一下课就愤愤吐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考到了联邦最高学府联邦大学的优秀学子，早已习惯了门门课领先，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低得可怕的分数。
  大家虽然不再吐槽了，但气氛仍旧凝滞。
  正当此时，三个领了奖的优秀同学正好推门走回教室来，大家立马好奇地凑上去：“江老师都奖励了你们什么啊？”
  倪斯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说：“江老师给我签了名！”
  其他人基本都对签名不感兴趣，闻言还有些失望，心里只觉得这奖励也不过如此，唯有同样崇拜江冉的喻乐不断惊呼赞叹，十分捧场。
  大家对奖品失去了兴趣，但因着礼貌的缘故，还是又问了一遍其他两人都拿到了什么奖励。
  第二名说：“江老师送我了下一季《回到地球》的比赛面试入围名额。”
  马上有人“哇”了一声，这个奖品对年轻人来说显得有诱惑力许多。
  第三名说：“江老师送了我曾沛工作室的包年机甲修检权。”
  整间教室顿时响起接连不断的“卧槽”声。要知道曾沛工作室的机甲修检名额可是有价无市的，即使有价也是天价，相比前两个奖品，这样奖品简直就是个重磅炸弹。
  有人困惑地问：“为什么排名越差的奖品越好啊？”
  倪斯斯马上不乐意了：“签名不好吗？这可是江老师刚刚！亲手！为我！写的！”
  第二名拍拍倪斯斯的肩膀以示安抚，对大家说：“奖品不是固定的，江老师跟我们说的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我们可以随便提要求。”
  话音落下，几乎没有人说话。
  对于很多随意完成作业的学生来说，这个消息简直太震撼了。
  只要拍一张好看点的照片，甚至用不着达到及格线，就能向江冉随便提要求？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
  大家的心思都活络起来，等到下一次布置课后作业时，每个人都认真了许多。
  当大家越来越认真地对待课后作业时，他们很快就发现，江冉在课堂上讲得理论其实是非常具有实践意义的，能够快速弥补他们在技术上的短板。
  而随着态度的进步，技术的提升，大家的课后作业分数也总体保持着上涨的趋势，这也反过来给了他们学习摄影的动力，可以说是正向循环了。
  越是学到后面，就有越多人真心喜欢上了摄影，甚至还有人自发向同学和室友安利起这门课来，强烈建议他们下个学期也选这门课。
  连毕教授来江冉办公室小坐时，都会调侃她把自己的学生抢走了。
  这一切落在江冉眼里，也让她十分欣慰。
  到了期中考时，江冉下手很宽，给大家都留了个不错的分数，让他们可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假期，学生们自然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江冉忙碌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正准备享受假期时，她接到了来自边昭的通讯。
  边昭似乎很是认真，连自己惯用的机械假音都抛之脑后，只用自己久久未经锻炼的自然声腔一字一顿地说。
  “你还记得欠我的三个人情吗？”
  第128章 生命禁区27
  江冉来到边昭的工作室后, 对方先邀请她参观了一圈。
  边昭正在进行中的项目是全息游戏，工作室里处处可见模型、设定图、还有各种各样的全息设备。
  “我去年就已经基本解决了技术方面的问题，但项目一直卡到现在。”
  边昭说：“联邦第一档跨时代的全息游戏, 应该有足够宏大和优秀的世界观来相配，但其他人，哪怕是萨洛美编剧奖的得主, 他们交给我的世界观和剧情设定都让我很不满意，要么逻辑不完善, 要么细节不够充足，都很难说服我这是个自成一体的大世界。”
  江冉若有所思：“所以你之前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地球，是想要……”
  “没错，”边昭点了点头，“创造不出来, 就可以往回看看已有的。古地球毕竟是一段历史悠久的文明，我想它或许能够满足我对世界观和游戏背景的要求。”
  “那你评价如何？”江冉问。
  “我觉得很不错, ”边昭终日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丝笑容，她甚至还再度肯定了一遍, “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
  工作室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刚刚恢复正常，又乍然跳黑了两秒，灯光才重新亮起来
  边昭摆摆手说：“技术部这两天一直在做测试，电压有时候会不稳定, 去我办公室里谈吧。”
  江冉自是没有意见, 点了点头。
  刚坐下没一会儿，边昭的助理送来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分别递到江冉和边昭面前。
  边昭皱了皱眉：“我要咖啡, 不要果汁。”
  助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 胆子很大：“您已经连喝了好多天的咖啡了, 不可以再喝了。”说完之后都不给边昭反应，哧溜一下跑出了办公室。
  边昭：“……”
  江冉：“你的助理很有个性”
  边昭嘟囔：“迟早开除她。”
  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又打开了一条缝，助理妹妹探出个脑袋来：“这话您已经说了上百次啦！”
  然后“啪”的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边昭：“……”
  边昭沉默片刻，僵硬地转移话题：“刚刚你也看了我们的项目，应该基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吧？”
  江冉点了点头后，边昭接着问：“那你愿意来帮忙吗？”
  “知道归知道，”江冉说，“但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全息游戏，应该帮不到什么忙。”
  边昭摆了摆手：“我不是指技术，你肯定帮的上。”
  “一来，你对古地球的了解很多，不管是文化、语言，乃至历史，都算得上如数家珍。我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个消息，历史圈的泰斗学者毕升荣说是在你的帮助下，发现了以前一项研究的错误，打算重新立项，深入研究。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帮助我们参考、搭建和改进游戏的世界观。”
  “二来，全息游戏里的真实感很重要，但凡环境失真一些，都很容易降低玩家的体验感，所以我们希望可以尽可能还原最真实的古地球环境。我先前去地球的时候，也用跟拍球拍了很多照片，但是大家尝试过后，发现那些照片要么美感不足，要么清晰度、景深存在问题，所以我想要买你拍的那些照片的版权。当然，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的参考相片，那就更好了。”
  这样一说，江冉便彻底明白了边昭今天请她过来的目的。
  论及对古地球的了解，和摄影的水平，这倒确实没人能比她做得更好。
  “所以……”
  江冉放下手里的咖啡：“你昨天在通讯里提到我欠你的三个人情，就是要用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别误会，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边昭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肯过来，坐在这里，就已经算是还过我的人情了。具体的合作方式是什么，怎么定条款和细节，这些我们都可以详细谈，是否接受也取决于你。”
  凭着本心而言，江冉也希望能有更多人去了解古地球，而游戏显然是个很好的方式，能让玩家们潜移默化地产生兴趣。
  江冉心里有了合作的想法，但她也从不是个客气的人，既然边昭都说了条款可以详谈，她就干干脆脆把自己的条件和要求都摆了出来。
  两人一谈就是一个下午，期间助理妹妹又进来送了好几次饮料，每次都不忘怼边昭几句。
  边昭忍不住皱着眉问：“她是你派来的间谍吗？”
  江冉摆摆手：“我可没有给她发工资。”
  边昭：“……迟早把她开了。”
  等到终于把合同内容敲定时，外头的天已经快要黑了。
  她们最终决定下来，江冉以知识和技术入股，占总股比的四分之一。
  边昭一边签字一边叹气：“你也太黑了。”
  江冉却笑眯眯的：“无商不奸，跟你学的。”
  边昭：“……”
  边昭收起合同，想了想说：“那你明天就开始帮忙吧。”
  江冉沉默片刻：“你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
  边昭也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跟你学的。”
  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