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机屏幕递给温黛琳看了看，然后连连摇头：“呦呦这个小朋友才三岁啊，这是在干什么呢，像什么样子啊。”
  温黛琳是看过呦呦直播的，她自然不想当着镜头的面去议论别人家的孩子。
  何况她本身也觉得看呦呦这个小团子直播挺好玩的，这无伤大雅。
  温黛琳只是淡淡地说：“直播卖货而已，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在直播里购物，很常见的，没什么。”
  周微茵皱着眉头，似乎越看越接受不了。
  正好这时候，公寓的门铃响了。
  殷思然带着弟弟妹妹去开了门。
  见到呦呦他们，琪琪和琪树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呦呦，你们刚刚才回来呀？你们真的去游乐园玩了吗？”
  呦呦把纸袋里的小零食塞进了琪琪的小手里：“是呀，游乐园好好玩，琪琪琪树你们怎么不去啊，我们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们会来呢！”
  琪树张了张小嘴，欲言又止，终于是没说出口。
  琪琪却满腹郁闷，她稚气的嗓音都透着不开心，闷闷地小声对好朋友抱怨：“哎……我和哥哥练了一下午的毛笔字，好无聊呀，真的好无聊，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毛笔字这么无聊的东西呢？”
  周微茵老太太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这么热闹啊，大家都吃了吗，没吃的话都留下来尝尝我们家黛琳的手艺吧？”
  琪琪听见奶奶的声音，瞬间住了口，小嘴紧抿着，不敢再吭声了。
  “吃了吃了，我们都吃过了。”
  琪琪和小姐妹们一天下来都没怎么见面了，这会儿见了就舍不得分开。
  施宁和陆聿见呦呦还想留在琪琪这边玩一会儿，便先回去了。
  施妄和陆暃也先回自家公寓去洗澡。
  毕竟这次录制临时安排的公寓，并不是空间很大的那种，一家一户，大小正好，太多人挤在一起沙发都坐不下，会显得有些乱。
  只有蒋毓珍女士陪着呦呦在这边待一会儿，也是因为周微茵主动邀请的缘故。
  两位老太太一早就认识，虽然不算很有交情，但毕竟都是燕京名门圈里的，这么多年肯定也有过不少来往。
  此刻也算是客套客套，坐下来叙叙旧吃点水果。
  琪琪听呦呦分享这一天在游乐场里玩过的项目，越听越心动。
  此刻她见奶奶周微茵在和呦呦的奶奶正在聊天，似乎不会注意到她们。
  琪琪便胆子大了些，她拽了拽温黛琳的衣袖，小声冲着她撒娇：“妈妈妈妈，听起来好好玩呀，琪琪也想去游乐园，琪琪也想玩海洋球，还可以穿白雪公主的衣服！”
  温黛琳这会儿的心情万般烦闷。
  一想到老太太今晚还要留下来过夜，她就觉得郁闷到了极点。
  这次节目组事先没有给参考的剧本，她就觉得有些不安。
  本来想着反正都是录制日常，也没什么的，只要殷崇业多点耐心，对孩子们表现得亲近些，就没什么大问题。
  谁能想到，节目组竟然把她婆婆这尊大佛给招来了。
  温黛琳现在恨不得眼睛一闭一睁，这期录制就彻底结束，至于下期还来不来，她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再做打算了。
  但面对琪琪的撒娇，她内心还是柔软的，她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温声答应：“好啊，等过几天妈妈有空就带琪琪去，琪琪乖。”
  温黛琳也知道今天琪琪和琪树两个小家伙过得也挺郁闷的，只能说还好节目录制就这么几天，等结束后就各回各家了，反正他们平时也不和老太太同住，加上前几天丈夫主动提出今年过年一家四口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正好又可以避免春节期间的接触。
  两个小团子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公寓内的气氛似乎因为呦呦的到来缓和了不少。
  就在大家都比较放松的时候。
  两位老太太似乎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坐在小朋友们旁边。
  呦呦吃着奶奶给喂的香蕉，刚咬了一口，就听见一旁的琪琪奶奶带着好奇的口吻地问她：“呦呦啊，奶奶刚才看见你直播卖抱枕的视频了，奶奶对直播的事情不是很懂，你能跟奶奶说一说吗？”
  呦呦第一次见周微茵女士。
  她对这位奶奶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她是琪琪的奶奶，也是自己的长辈。
  呦呦吧唧吧唧吃着香蕉，点了点头，小奶音道：“好呀，琪琪奶奶你想了解什么呢？”
  温黛琳脸色微沉。
  她婆婆说话本来就不好听，而且又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只一味表达自己的想法。
  温黛琳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只听周微茵老太太不紧不慢地问：“呦呦你的抱枕都是卖给什么人啊？”
  呦呦不假思索地回答：“卖给粉丝呀，都是一些喜欢嘟嘟的人！”
  周微茵老太太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平时生活压力大，都喜欢在网上随便消费，解解压，其实消费只会带来更大的压力。呦呦你还小呢，才上幼儿园小班，你什么也不懂，直播买卖东西想必也是大人们教你的吧？呦呦啊，小小年纪还是别着急赚钱，小孩子可不能掉进钱眼儿里。”
  呦呦愣了愣，一时间大概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奶奶的意思。
  琪琪和琪树表情都呆呆的，虽然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奶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蒋毓珍变了脸色，不算很客气地护着自家小孙女：“呦呦直播卖点小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周微茵老太太似笑非笑：“我就是觉得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太好。呦呦可别跟那些长期混迹娱乐圈的大人学坏了，自己有了一点流量就想着变现。不是说娱乐圈不好，实在是现在很多艺人都不好好演戏，就想着利用自己的流量直播卖东西赚普通老百姓的钱。”
  蒋毓珍女士板着脸，有些防备地伸手搂住了小孙女：“直播卖货没什么不好，合法合规，带动内需，带动经济活力。”
  弹幕都在激动吃瓜——
  【刺激刺激，两位奶奶要开始唇枪舌战了嘛】
  【呦呦奶奶怎么会允许别人说自家的呦呦宝宝，肯定要护着呦呦的！】
  【啊这，这位姓周的老太太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请问这有您什么事儿吗？？】
  【周老太太这话不是相当于把您的儿子和儿媳妇也给骂了吗，大半个娱乐圈都被您阴阳了吧】
  【呦呦奶奶说得好！直播经济现在也是重要内需构成部分，有什么问题吗？】
  ……
  呆头呆脑吃香蕉的小团子，似乎终于缓过神儿来，明白琪琪的奶奶在说什么了。
  她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说：“琪琪奶奶，呦呦直播卖嘟嘟就是为了赚钱钱呀，很多人喜欢嘟嘟，我卖掉嘟嘟就可以赚到钱钱做想做的事情啦。”
  周微茵老太太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直白。
  呦呦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赚钱有什么不对吗？奶奶家里不是卖飞机票的吗？难道飞机票不用钱？奶奶家的飞机都可以免费坐吗？”
  周微茵老太太目光一愣一愣的，她皱了皱眉，嘴唇也动了动，半晌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蒋毓珍女士在一旁偷着乐，她侧目看着自家小孙女，忍不住捏了捏孙女的小脸蛋：“哎呦，奶奶的小呦呦，真机灵。”
  周微茵脸色骤变，磕磕巴巴地回怼：“什么叫卖机票的，我们殷氏家族可是航空世家，国内多少飞机和航线都是我们家开发的。”
  “噢噢噢，”呦呦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追问，“所以，大家可以免费坐奶奶家的飞机吗？”
  第95章 多了个妹95天
  “…………”周微茵老太太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面前软乎乎一只的团子，大概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团子怎么能如此伶牙俐齿！
  呦呦却眨了眨她懵懂的眼睛,依旧是咧着嘴笑得一脸天真：“琪琪奶奶,你怎么不说话啦，所以奶奶家的飞机可以免费坐吗？呦呦可喜欢坐飞机啦，每年都要和爸爸妈妈坐飞机去好多地方玩！如果有免费的飞机就太棒啦！”
  弹幕跟风求白嫖——
  【免费免费！】
  【求免费机票！如果是头等舱就更棒了】
  【周老太太如此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想必不会在意几张机票这点小钱吧】
  【哈哈哈，我也想有免费飞机坐,球球了】
  【都是赚钱有什么区别,呦呦说得好,难道你们殷家的航空公司是慈善性质的，不盈利吗？】
  ……
  看着自家婆婆被怼得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温黛琳不知为何，竟然忘记了尴尬的感觉,半点没了为自己家尴尬的自觉,也许是因为呦呦过分直球的小模样真的机灵又可爱。
  也或许是……温黛琳把呦呦当成了自己的嘴替。
  这一天下来她憋了不少气,如果不是当着直播镜头,她便是再温和好教养,也要撂挑子不干了。
  此刻看到婆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的样子，温黛琳内心多少是有点爽的，甚至恨不得呦呦再多说两句。
  半晌后，周微茵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把陆呦呦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小团子想得太简单了。
  毕竟是陆聿最宠爱的小女儿，才三岁就在全国范围内拥有了大量粉丝，被称为国民顶流宝宝。
  果然不是普普通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周微茵老太太虽然脸色沉了一点,但面子上倒也没翻脸,只是语气矜持地说：“那自然是行不通的,国内国外这么多航线,如果乘坐飞机免费，那社会都要乱套了，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呦呦瞪圆了眼睛，闻言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明显失望的口吻嘟囔着：“原来奶奶家的飞机也不能免费坐呀，所以奶奶家也要靠卖飞机票来赚钱咯。那呦呦觉得和卖嘟嘟区别也不大嘛，奶奶家是提供航班和服务，呦呦卖的是顾客需要的商品，本质上都是商品交换，没有什么区别呀。”
  蒋毓珍女士听着小孙女小嘴叭叭的，乐得笑意都憋不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温黛琳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本来以为呦呦直播卖卖公仔抱枕也就是闹着玩，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还懂这么多！真是令她这个三四十岁的大人都望尘莫及。
  琪树看着呦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觉得她很厉害，说得很有道理。
  而听完呦呦这番话，表情最为夸张的当属琪琪了。
  琪琪本来就是呦呦的小迷妹，这会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用惊叹的语气呼喊道：“哇塞塞，呦呦你也太厉害了吧！商品交换！琪琪也想用商品交换钱钱，琪琪家里有好多没有用的衣服和玩具，呦呦可以帮我挂小黄车卖掉换成钱钱吗？！”
  呦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周微茵老太太厉声打断了：“琪琪，你这孩子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可救药！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琪琪突然被老太太凶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小嘴瞬间就扁了，委屈巴巴的说：“奶奶你干嘛这么凶呀，奶奶好凶……妈妈抱，妈妈抱抱！”
  温黛琳敞开胳膊把琪琪抱住了，下意识安抚般拍了拍琪琪的背，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劝道：“妈妈，琪琪和呦呦都还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她们就是闹着玩的，您别生气，跟三四岁的小朋友有什么可较真的呢？”
  周微茵瞪了温黛琳一眼，脸色更是难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媳妇竟然也敢在外人面前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