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声音 第119节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更新:2023-12-03 20:12 字数:2557
临春也不去解释。
她只是偶尔会去书店,帮顾伯打扫一下卫生。
窗台的花盆被蒋以声全部带走了,只剩下临春之前搬去奶茶店的那几盆, 像是她偷来的一样。
店里也不再营业, 临春挺想那两只狗狗。
随着学业的加重,她静不下心的时候会来书店里看书。
雨后的晴天有一种清澈透明的美, 她闲时从柜台后拿出那个万花筒,坐在窗台边借着阳光看里面绚烂的世界。
五月末, 徐拓来了趟桐绍,他递给临春一张机票,市区机场到北京的车程,是明天下午的班次。
她下机的地方, 蒋以声明天会在那里离开。
“去送送他吧, ”徐拓话中带了些恳求,“你点个头,我带你去。”
临春想了一下午, 最终还是拒绝了。
前一天晚上,徐拓离开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他的性格开朗, 一向是笑着的,这是临春第一次见他有了情绪。因为她的决定,为蒋以声生的气。
“你会后悔的。”徐拓神情淡淡。
临春错开目光,低下了头。
-
【她不来。】
蒋以声收到徐拓的消息时刚看着蒋臻吃下药。
简单的三个字,多少带点情绪。
他手里还端着水杯,在床边顿了顿,随后把杯子放下。
“怎么了?”蒋臻苍白着唇,轻声问道。
蒋以声垂着睫:“没事。”
蒋臻微微皱了下眉,这种稍微敷衍的态度他不是特别满意。
不过他也没继续追问,只是不愿躺下,就这么坐在床上跟他耗着。
蒋以声坐在床边,略微疲惫:“爸爸。”
他看上去有一阵子没打理自己。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的碎发垂在了鼻梁上。眼底的血丝更严重了些,还有下颚的胡渣,隐约可见青涩。
他勾了勾唇,笑容苦涩:“您其实不至于把我送去国外。”
蒋臻面容冷峻:“我送你出去是让你去学点东西。”
“和我哥一样吗?”蒋以声盯着自己的手指,淡声道,“我如果是妈妈,也会恨你。”
他似乎豁然开朗,又长长呼了口气。偏头看向蒋臻:“还有恨我。”
一直横梗在父子间的高山轰然倒塌,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更陡的深渊。
半个月的时间,蒋以声这么多年所构筑的世界几乎被毁了个彻底。他的父母、他的兄弟,甚至他爱的姑娘,一一离他而去。
“我一直都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对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怪她。”
“我和你那么像,她恨不得掐死我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甚至带了点笑。
“当初我哥,你也是这样逼他的吧?”
半个月前退学时,蒋以声曾去办公室找过赵老师。
两人简短地聊了些过去的琐事,发现双方的视角有一些差错。
蒋以言并不是认识了赵老师而去书店。
他是在书店里认识了赵老师。
蒋以言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到桐绍这个小地方,蒋以声最开始想不明白。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消失半个多月的孟雨柔回来了。
而让蒋以声震惊的是,与她一同站在蒋家客厅的,还有顾轻白。
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
郁金香和花田,或许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巧合。
顾轻白是蒋以言的生父。
-
那张机票徐拓没带走,就这么留在了临春的手里。
她在晚间夜起,偷偷拿出来看。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外屋的门边一言不发。
只是看,能看好一会儿。
临冬抱着薄毯过来,盖在她的肩头。然后蹲在临春的身边,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并起的膝盖上。
“姐,你去吧。”她闷着声说。
临春听不懂,也不想应答。
一夜未眠,临春坐得胃里胀气。
她慢慢站起身,大姐还没醒。
可能是孕妇嗜睡,最近临夏早上越来越起不来。
奶茶店里雇了个临时工,专门早晚去煮奶茶。徐凤娟也转了性子,时不时拎着补品和高汤来家里探望。
临夏照单全收,也没对方一个好脸。
其实徐凤娟这样低声下气也就为了临夏的一个肚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估计又要换另一幅嘴脸。
这个道理临冬都明白,更别提临春。只是暂时的和平也没必要闹翻,大人的事情她也不用插手。
她趁着还早,把粥煮好。
再切好临夏爱吃的酱黄瓜,拌上香油放进冰箱里。
一通忙活下来,天空微亮,泛起小片的鱼肚白。
临春睡不着,便随便收拾了自己,准备去书店一趟。
她带着那张机票,想放进那个万花筒的盒子里。眼不见心不静,或许让蒋以声的东西离自己远点,就不会总是想起他。
只是不太凑巧,临春刚出门没走几步,迎面遇见了拎着保温桶的梁阙。
对方短袖短裤穿得清凉,似乎正晨跑路过。
“我妈让我带的。”他把保温桶递到临春面前。
临春“哦”了一声,双手一起接了过来。抬手比了个“谢谢”,再转身回去。
把汤放回餐桌再出门时,梁阙双臂抱胸等在路边,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临春歪着脑袋过去:{怎么了?}
“你去学校?”梁阙问。
临春摇摇头:{去书店。}
梁阙眉头一皱:“又找蒋以声?”
临春愣了愣:{他走了。}
梁阙没想到蒋以声真的会走,他以为对方大概会像蒋以言那样,阴魂不散似的时不时就回一趟桐绍。
对于这个话题,临春实在提不起兴趣,她也不想深究蒋以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回答完梁阙的几个问题后就闷头往前走。
“你怎么了?”梁阙几步追过去,在她小臂上拦了一道。
临春如惊弓之鸟,猛地缩回手臂。她的动作又急又快,转身时两眼发黑,那一瞬间头重脚轻,不受控地往路边踉跄几步。
梁阙手疾眼快,抓住她的手臂,临春虚出一脑门薄汗,吓了梁阙一跳。
“喂!临春!”他揽住临春肩膀,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匆匆忙忙想跑回家,却在半路被临春抓住胸前衣料,说什么都不愿意。
{头晕。}
她白着唇,努力比划出来。
{糖。}
“什么?”梁阙看不懂。
“糖。”临春含糊的说道。
自从昨晚他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大概是有点低血糖。
梁阙又连忙跑去路边的早餐摊,给临春买了一杯热豆浆。
他自己多加了很多糖,临春一口喝下去,腻得头皮都发麻。
趁着她喝豆浆的时候,梁阙又跑去小店里买了一兜糖果过来,托在掌心里给临春挑。
花花绿绿一堆糖果,偏就单单没有橘子味的棒棒糖。
临春坐着小凳,咬着吸管,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把梁阙都给看傻了。
“你哭什么?”他收起糖果,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临春抹了把脸,睁着她的兔子眼说瞎话:{没有。}
梁阙:“……”
短暂的沉默后,他多少也猜到了些。
“至于么?”
临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