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们真的是很般配。◎
  余笙只看了这么一条, 没了动作。
  肖雨阳等半天，越发坐不住。她没想着一步到位, 只要能在余笙心里头扎根刺, 让余笙对陆衍有了隔阂，也是好的。结果，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想了想, 松开咖啡，自己手动翻动微博, 边翻边解释。
  余笙被动看着, 每条微博都有配图, 不是陆衍的手，就是陆衍的背影，他的脸却鲜少出镜。至于配文，光看着就是热恋中的甜蜜小女人。
  【陪我吃饭的陆先森~又不准我挑食，讨厌！】
  【下雨了，好害怕，幸好有你。】
  【开会的陆先森最有魅力～～～爱你么么哒～】
  【住院了, 不想告诉他，他还是坐了私人飞机回来。哼, 又挨骂了，被念了一晚上, 罚你给你捂脚～】
  【好烦人哦，山茶花还是樱花？陆先森都给我买啦！】
  余笙下意识看发博时间，这个账号有时每天都发, 有时是一两星期、一个月, 很符合姜闻乐的工作性质。奇怪的是, 微博一直没有两人的正脸照, 也可能是怕粉丝深挖。
  至于再深入点说发博的具体日期，她跟陆衍过去相处少，交流更少，她想不起来对应的时间里她在做什么，他又对她说了些什么。
  但是，光看微博，她从不知道他也有这么热烈的时候。
  “哦，今年元旦跨年，陆总是跟我们一起的。”肖雨阳直接滑到12月31日的微博。
  她又将手机往余笙那头推了推，余笙如她所愿去看照片上碰杯的两只手。没有什么标志性的配饰能证明手的主人，但最近她看得多了，也能认出是陆衍的。
  她真正意义上的破防。
  余笙手上不自觉用力，直到捏痛了自己手背，她恍然松开，微微一笑。
  “还有吗？”她藏起被自己捏疼的手，刚才她的表情管理确实差点失控。
  肖雨阳：“……”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继续，沉默不语。
  余笙目光再次定格在照片上两人亲密相碰的酒杯。
  为什么她会差点失控？
  她清楚记得31号晚上，她在公司加班。她不讲究仪式感，对纪念日都没什么想法，更不用说寻常跨年。那天，她却接到陆衍电话，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现在熟，电话里他声音不对，语气更不对，她听出来他喝多了。
  果然，他说：“对不起，余笙，我喝多了。”他声音比平时软，“我回家了，现在在车库，一个人上不去，你能不能帮帮我？”
  余笙：“……”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陆衍，他姿态摆得很低，是在请求她。她当时觉得他助理保镖这么多，怎么就上不了楼了？转念一想，结婚后他几乎从未对她提过要求，这个请求并不过分。
  余笙只好匆忙赶回家。
  陆衍确实醉得不轻，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见到她的时候，还冲她笑得特别温柔。她哭笑不得，醉鬼是醉鬼，他酒品又挺好，她扶他上楼，他也不吵不闹，配合度极高。
  直到他们到了家，她收回那句酒品好的话。醉鬼终于开始作妖了，他死活不肯回房，非要在客厅看跨年晚会。
  她没辙，全随他，陪他一起看。
  零点，陆衍看着她，他的眼睛特别亮，也特别温柔，唯独没有一丝醉意。
  他祝她：“新年快乐，余笙。”
  那是他们一起跨的第一个年，也是2023第一个祝彼此新年快乐的人。
  后来，她送他回房。开门时，她听到一声呢喃，是句法语，险些让她失态。
  余笙不懂法语，巧的是向茗那段时间各国520语言变着法地折腾齐唤，她多少听了些，他这一句是法语的“我爱你”。
  爱谁？她不知道。
  反正不会是她。
  所以，之后在陆衍书房看到签好他名字的离婚协议，她才下定决心尽快还清当初的三千万。若是他不好意思提离婚，她就主动成全他，放他自由。
  她想，既然他有了所爱，他们的婚姻就不该存在。
  余笙难过了一瞬，很快回神。肖雨阳见状竟无话可说，只能当着她的面一点点下拉微博，给她展示姜闻乐跟陆衍之间谁也插不进的爱情。
  从2023看到2022，奇怪的是，余笙心情渐渐平静。
  2022年的七夕，微博显示，陆衍依然是在陪姜闻乐。
  余笙主动接过手机，放大照片。
  照片里还是陆衍的手，露出的袖扣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她只送过他这么一份礼物，但在这个所谓姜闻乐小号的微博里出勤打卡的频率却异常高。就这大半年，总共有七次。
  最关键的是，七夕情人节，他戴着她送的袖扣去跟爱人约会？
  肖雨阳见手机被接走，十分满意，她仔细观察着余笙的表情，试图找出她想象中的难过、悲愤或是震惊。
  结果，居然都没有。
  更出人意料的，她看到余笙笑了起来，明显是释然的笑。
  肖雨阳觉得她还没把余笙逼疯，自己先要疯了。
  余笙放下手机推回去，她看着肖雨阳，不咸不淡问：“你喜欢陆衍？”
  肖雨阳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余笙不动声色：“所以，你找我秀了一通，是为了姜闻乐，还是为你自己？”
  肖雨阳微笑裂开，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咖啡。余笙她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嘲弄，温和的话字字如刀直往她心窝子扎。
  “你胡说什么？”她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
  余笙再次看手表：“我很忙，没时间陪……”她顿住，这位姜闻乐的闺蜜从头到尾都没有自我介绍过。
  她笑笑，拿上打包袋，她起身离开。
  走出咖啡厅，室内外的温差让余笙不由缩了缩脖子。今年上海是个冷冬，气温忽上忽下，至今还脱不了外套。她从打包袋取出热拿铁，掀盖喝了第一口。
  耽误了会儿时间，咖啡已经有些凉了。
  哪里好喝了？
  余笙回到车上，她看着窗外，咖啡厅再次从眼前一掠而过。她看到那姑娘拿着杯咖啡，正往隔壁的陆氏大楼去。
  她又喝了口拿铁，想起刚才自己破防的瞬间。
  她差点失去方寸，但只要她仔细看照片，很快就能发现对方拙劣的演技。这么多条微博，除了陆衍的手就是背影，连个侧脸都没有。这的确可以用姜闻乐不愿意粉丝挖到她小号来解释，不过，也可以是两人根本就没有真实的合照，发博时，他们其实并不如照片博文显示的在一起。
  再退一步说，这微博更像是一位暗恋者的臆想。
  然而，不可否认，她确实差点丧失理智，失去思考能力。这说明她在分辨清楚微博真相前，她其实是介意的。
  余笙咖啡放一边，掏出手机打给陆衍。电话没响两声，他就接了。
  陆衍应该在办公室，四周很安静，手机里他问：“怎么了，余笙？”
  他们很少在白天打电话，两人各自都忙，没必要多此一举。
  余笙号码是拨得快，拨通了她又有些扭捏。关于这个微博，她当然是更相信陆衍。
  可是，不妨碍她证实：“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儿？”她不绕弯子，有问题就问。
  陆衍一愣，随即莞尔，“查岗？”他没有接到过余笙类似这样的电话，觉得新奇，“姜闻礼回北京，我们都在唐聿川那儿。”
  他好奇她为什么这么问，直接抛出最关键的信息：“六男两女，一个是我妹妹沈觅，另一个已婚。在场都是我发小，晚上不到十点结束。”说到这里，他提了一句，“回家后，我们还视频了。”
  余笙当然知道，她笑说：“不查岗，就是看看陆学长是不是够招人。”
  陆衍被她这句“陆学长”叫得许久回不过神来，一股燥意更是从尾椎骨直往上蹿。他无声骂了自己一句，起来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完。
  余笙听到喝水声：“我没什么事，你忙吧。”
  陆衍着急，她好不容易主动来个电话，当然不能就这么结束。但他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因为急着开口，被水呛了一下。
  手机里都是他的咳嗽声。
  余笙憋笑：“没事吧？”
  陆衍边咳边回：“看起来有。”他急急忙忙，“先别挂。”
  “嗯。”她等着。
  等他咳嗽通了，余笙问：“陆总有何指示？”
  陆衍哪敢有指示，纯粹舍不得她，“你什么时候回北京？”他们要参加同一场婚礼，他是男方宾客，她是女方闺蜜。
  余笙说了时间，在婚礼两天前，“婚礼前一晚要陪向茗住。”
  陆衍那句“见一面”一下说不出口了：“好吧。”
  就两个字，余笙愣是听出了三分委屈，她暂时还弄不懂这种情绪。
  陆衍又问：“要我接机吗？”
  余笙莫名想到她从柏林回来那次，她一点点不忍心，“跟我另一个闺蜜一起飞。”
  意思是她有同伴，他不方便出现，也不需要他。
  陆衍深呼吸：“好吧。”
  两个“好吧”一个比一个委屈，一次比一次让她心颤。
  余笙想着说点什么，这种情绪挺上头的，陆衍却很快自己收拾好心情，换了话题：“咖啡好喝吗？”
  买咖啡时他们发过微信，正好自然转到他推荐的咖啡上。
  余笙先前没什么心情，只喝了两口，味道也忘了。她重新喝了一口，认认真真品了品，其实挺好喝的。
  “嗯，好喝的。”
  “那就好。”
  *
  向茗的婚礼在五月，北京是第一场，几个闺蜜和伴娘在婚礼前一晚都住在她北京的家，一早不到六点，集体起床忙碌。